卫以衔假装露出脆弱的一面,是因为猎人总喜欢在猎物出现破绽的时候动手。

    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商时迁的出手。

    这么沉得住气?

    卫以衔瞥了商时迁一眼,却因她的神情而怔愣了一瞬。

    只见商时迁眉眼弯弯,笑容如同漆黑的夜晚里悄然从云雾中走出来的明月,皎洁明亮,干净无瑕。

    她头顶的灯光都仿佛暗了几个度。

    更像了。

    卫以衔心中情绪翻涌。

    她迅速低下头,咬咬牙扶着额头假装醉酒趴在了吧台上。

    她一个不擅长演戏的人都努力到这个份上了,“商时与”要是再不现出原形,未免有些不礼貌了。

    看着突然醉趴的卫以衔,商时迁关切地唤了一声:“卫以衔?”

    等了几秒,卫以衔也只是抬了抬手指。

    但光是这个动作,就仿佛耗光了她所有的体力,之后的她依旧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商时迁发愁。

    卫以衔清醒的话,她使把劲还是能把人抱起来的。可醉酒状态下的人不好搬,哪怕是背也很难走动道。

    所以她放弃逞英雄,选择把人弄醒。

    “卫以衔,先别睡,你回房间再睡。”

    卫以衔的手臂被推了几下。

    “要不到客厅沙发也行呀,这样趴着睡,会落枕的。”

    推手臂改为拍手背了。

    “我看你吧台这里也挺宽敞的,还有地毯,要么你在这里睡,我去给你拿被子。”

    商时迁倒是没再碰卫以衔,而是开始琢磨:“要不弄点水来洒脸?”

    卫以衔:……

    确定了,商时迁并不打算听系统的话来勾引她!

    她引蛇出洞引了个寂寞。

    放弃计划的卫以衔没有立马醒来,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所幸商时迁并没有真的往她脸上倒水,而是先帮她把酒收回酒柜里,又把酒杯清洗了一番收回柜中。

    做完这一切,她再深吸一口气……走到座机那儿按下了连接值班室的内线号码。

    “虽然这么晚了吵醒你们很不礼貌,但是卫以衔喝醉了,你们能来两个人把她搬回房间吗?”

    并没有睡着的女佣们:……

    “好、好的。”接电话的女佣结巴地应下了。

    这是什么发展?

    卫总酒量这么好的人居然会喝醉酒?

    不过,就算卫总喝醉了,卫总没有发话,她们也不敢过去搬人呀!

    纠结了几秒,担心卫以衔会出什么事,她们还是选择过去看看情况。

    …

    把人交给女佣后,商时迁就回房休息了。

    吧台区。

    女佣们看着眼神清明,明显不需要别人搀扶的卫以衔,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们就说嘛,卫总怎么可能会喝醉酒呢?

    卫总分明是在“商时与”面前装醉的。

    卫以衔淡淡地说:“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

    “明白!”

    “另外,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算你们加班了。”

    卫以衔说完就上楼去了。

    女佣们反应过来,对视了一眼:卫总的意思是有加班工资?

    看来卫总今晚的心情还不错。

    …

    商时迁睡得比平常晚,起得也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

    没有割草机发出的动静,网球场上也没有卫以衔打球的身影。

    商时迁下楼去,问女佣:“卫以衔酒醒了吗?”

    女佣正要开口糊弄,商时迁却自问自答:“大概是醒了。”

    ——她看到了餐桌上多出来的蜂蜜罐。

    蜂蜜水能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痛,应是女佣给卫以衔冲了蜂蜜水。

    女佣朝商时迁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拿出一本崭新还没开封的台历给商时迁:“对了,商小姐,这是你要的台历。”

    “谢谢!”

    商时迁吃完早餐就抱着台历回房间了。

    突然,系统跳出提醒,“虐心值”又往上拨动了1。

    商时迁:?

    “系统,解释解释?”

    【女主把昨天收的礼物还回去了。】

    商时迁:……

    才过去一个晚上,卫以衔跟白月光发生了什么变故,怎么突然又虐起来了?

    卫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女秘书强打着精神对卫以衔说:“卫总,我按照您的要求,今天一早就把礼物送还到尹小姐的手上了。”

    昨晚十点过后,卫以衔突然让她回公司找东西。

    本来就一肚子怨气,得知自己代为保管的礼物价值百万,她更是一整晚都没睡个好觉。

    今早为了完成神金老板的任务而又不至于上班迟到,她一大早就跑到周然集团的大门去堵尹在水。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困!

    卫以衔头也没抬:“嗯,给你带薪休假两天,你回家休息吧。”

    女秘书吓得瞌睡虫都跑了。

    啥意思?

    她被开除了吗?

    她是工作出了什么差错,还是做错了事让卫总不高兴了?

    她不敢质疑卫以衔,一脸忐忑地出门去。

    等总裁助理谢鹛过来见完卫以衔,她悄悄拉住谢鹛问:“谢姐,我是不是要被炒了?”

    谢鹛得知原委,哭笑不得地说:“你别胡思乱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而且,她显然很满意你的表现,不然就算你24小时连轴转,她都能给你挑出刺来,怎么可能放你两天假?”

    女秘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叹服:谢姐真不愧是陪卫总走过“夺嫡之争”的心腹大臣,居然敢光明正大地蛐蛐老板!

    商时迁提早了半个小时来到东城大学东门的便利店等陈一勋。

    她没等太久,因为陈一勋也提早到了。

    陈一勋笑说:“刚好接了个快递电话,想着先出来拿快递,没想到你这么早到了。”

    商时迁说:“你先拿快递,我的事不着急。”

    “快递晚点再拿也行,我们进去吧。”

    陈一勋一边带路一边介绍东城大学。

    忽然,她指着一栋黑白风格的大楼,说:“这栋宝阁楼是凤凰基金会捐的,围棋室就在里面。你知道这栋楼的名字由来吗?”

    商时迁沉吟片刻,说:“名字应该是出自珍珑棋局棋势‘千层宝阁’,因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排列形状像阁楼,故有此式名。这栋大楼的形状和风格像‘千层宝阁势’,也算是相呼应了。”

    陈一勋吃惊地说:“一般人不会轻易联想到围棋,你该不会提前做了功课吧?”

    商时迁笑了笑:“只是以前刚好听说过。”

    闲谈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围棋室。

    围棋室很大,分教学区和自习区。

    教学区供教学之用,设备比较多,只有上课才会开放。

    自习区只有桌椅、围棋和书架,可以自由下棋、阅览棋书。

    看到围棋室只有寥寥数人,为避免被误会自己昨天说东城大学有很多围棋爱好者的话是在吹牛,陈一勋主动解释:“平常这儿人挺多的,大概是围甲联赛快开始了,他们都不在学校。”

    进了里面,陈一勋便不敢大声说话了,怕打扰里面的棋手被赶出来。

    围棋室有管理员在值班,对方低声询问:“你们是干嘛的?”

    陈一勋忙拿出校园卡:“我们想来下棋。”

    管理员问:“自带围棋还是要借?”

    陈一勋平常没有下棋的爱好,她当然不可能自带围棋,所以用她的卡借了一副围棋。

    好在只需登记一个人的身份。

    商时迁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学生,管理员压根没怀疑她是外校人士。

    俩人各抱着一罐棋子,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陈一勋苦着脸:“我不怎么会下。”

    “没关系,我自己下就行了。”

    商时迁捻起一颗棋子。

    尽管它是最廉价的仿玉棋子,可这种摸到实物的感觉让她身心愉悦。

    陈一勋还有些纳闷一个人怎么下棋,下一刻,便发现商时迁的气势变了。

    拿起棋子的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空间。

    她认真、专注,眼里只有黑色的棋子和棋盘上的线。

    她没有碰陈一勋那边装着白子的罐,但陈一勋怀疑她的脑海中已经有了清晰明确的白子走法。

    陈一勋完全不敢打扰。

    而看不出名堂的她只能悄悄拿出手机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她没有把商时迁的脸录进去,只录了棋盘和那一只偶尔出现在镜头的手,再把它放到了短视频社交平台“乐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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