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小红炉的炭火燃烧殆尽。
红炉上的茶水烟气慢慢散去。
虞凌夜拿起夹子,夹了几块金丝炭放进去。
火苗腾起。
茶烟再次袅袅飘散。
许久,沈听肆略带嘶哑的声音在袅袅茶香中传来。
“我能跟她谈谈吗?”
虞凌夜往里屋看了看:“她在休息。”
“若你愿意等,可以。”
沈听肆眉眼之间的郁气稍稍散去了一些。
“下次吧。”他道,“六刑司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下次我再带小葵登门。”
临行前。
沈听肆迟疑了片刻,问道:“她若出手,可有什么条件?”
虞凌夜嘴角的笑容在扩大:“给钱就行。”
沈听肆一扬眉。
虞凌夜:“她的诊金价格不菲,你要做好被她宰的准备。”
沈听肆明白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虞凌夜一眼,带着还在跟扶墨滔滔不绝的小葵离开。
扶墨白着一张脸进屋来。
一边扶墙,一边干呕。
虞凌夜嫌弃地躲开:“出什么事了?”
扶墨蔫蔫的:“小葵太可怕了。”
“王爷你知道小葵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如何捏爆犯人的金蛋最有趣,如何挖出犯人的脑子最完整,如何剥心脏才能保持心脏离体还能鲜活跳动这些话的时候,有多恐怖吗?”
明明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小少年。
明明长相那么乖巧。
明明看起来挺正常的一小孩。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个小变态。
幸好沈听肆着急回去,不然他今天晚饭都不用吃了。
“沈大人这个人真是的,小葵还是个孩子,审讯犯人的时候也不知道避着小葵点。”
桌子上的小红炉还在咕嘟咕嘟煮着。
屋子里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云烟袅袅,仿若空山新雨。
扶墨用力抽了抽鼻子:“这是云山雨花茶?”
云山雨花茶是顶级名茶。
外头已炒到了几万两银子一斤。
他买是肯定买不起的。
但他可以蹭。
虞凌夜看出了扶墨的心思:“拿去分了吧。”
扶墨顿时忘了小葵带给他的心理阴影,美滋滋端走了小红炉。
虞凌夜来到屋内。
谢莺眠睡得极深沉但不安稳。
她应是忍着疼,即便睡着眉头也是皱紧的,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哼声。
虞凌夜在谢莺眠身边坐了一会儿。
想着她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便寻了个安静的角落,拿起积压已久的案卷。
大约是吹冷风受了些风寒,头晕沉沉的,不太舒服。
他只得将案卷放下,随手扯了个毯子过来,在暖炉旁半眯着。
头晕的感觉并没有缓解,丹田处更是传来一阵刺痛。
这阵刺痛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全身。
虞凌夜暗道不好。
他想喊人时。
突然眼前一黑,意识以极快的速度脱离身体。
……
谢莺眠是被人摇醒的。
有人在不断地摇着她的肩膀,还在着急地喊着什么。
谢莺眠疲惫不堪,眼皮都抬不起来。
被人一直摇动,她再困也只能被迫醒来。
天已经全黑下来,屋子里点了蜡烛。
借着烛光。
谢莺眠看到了疯狂摇醒她的罪魁祸首。
“你最好有急事。”谢莺眠声音里带着杀气,“如果没有天大的急事,我会让你知道今天的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扶墨眼眶通红。
看到谢莺眠醒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王妃娘娘,王爷情况不好。”
“王爷没反应。”
“不管我怎么喊,王爷都没反应。”
“王爷是个睡眠很浅的人,一有风吹草动他都会醒过来,这次我喊了很久,摇了很久,王爷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爷他,他会不会又陷入到昏迷中了吧?”
谢莺眠脸色微变。
虞凌夜可以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出去晒晒太阳。
但,吹冷风是不行的。
他的身体免疫防线非常脆弱,吹冷风对普通人来说无碍或者只是染些风寒。
对他来说,或许会致命。
谢莺眠搭上虞凌夜的手腕。
她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扶墨在一旁心惊胆战:“王妃娘娘,如何了?”
谢莺眠说:“不太好。”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对劲的?太医有没有来过?”
扶墨:“沈大人离开后,我跟王爷说了一会儿话,那时王爷状态挺好的,看不出任何异常,还分给我了雨花茶。”
“后来没多久,天甲就来找我,说王爷昏了过去。”
“我请了崔太医来看,崔太医只说王爷脉象如常,只是睡着了而已,可能是才醒来不适应,我就信了崔太医。”
“谁知到了晚上王爷还没醒过来。”
“王爷不可能一下子睡这么长时间的。”
“我觉得不好,就赶紧喊王爷,可不管我怎么喊都喊不醒,我只能将王妃喊醒了。”
谢莺眠说:“你去给我准备一些东西,仔细听着,我需要银针,烈酒,水蛭,鸡血……”
扶墨嗓子发紧:“王妃,王爷他怎么……”
“去准备东西。”谢莺眠语气严肃,“不要多问。”
扶墨只能闭嘴。
谢莺眠解开虞凌夜的衣裳。
虞凌夜的皮肤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如祥云花纹一样的红色印记。
红色印记已经扩散到了他的躯干。
那些印记以脐下三寸的下丹田位置为中心,朝着身体各处扩散开来的。
越靠近丹田部位,红色印记越深。
谢莺眠用手指戳了戳。
隐隐能感觉到红色印记之下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蠕动。
不明显。
若不是特意感知,根本感知不到。
“这,这是什么东西?”扶墨带着东西进屋时,看到了虞凌夜身上的红色印记,大惊,“王爷中毒了?”
“不是中毒。”谢莺眠道,“让你找的东西找齐了吗?”
“齐了,都在这里。”扶墨一股脑将东西放下。
谢莺眠手指在虞凌夜的下腹部按压了一会儿。
烈酒给银针消毒之后。
数根银针落到丹田下三寸周围,封锁了个严严实实。
“水蛭和鸡血取来了吗?”
扶墨道:“取来了,水蛭在这里,鸡血在这小瓶子里,不够的话我再去找。”
“够了。”谢莺眠将药粉洒到鸡血里。
将鸡血涂在虞凌夜的丹田上之后,又将水蛭放在上面。
水蛭遇见鸡血后,疯了一般往皮肤下钻去。
扶墨吓了一跳:“王妃,您,您这是干什么?”
“那玩意儿吸血很厉害,王爷身体这么弱……”
“闭嘴!”谢莺眠呵了一声,“乖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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