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后一时觉得两个孩子都很可怜。
让云嬷嬷将先前的画像找出来,“虽说阴差阳错,可安乐到底成了他人妇。小五这边,哀家得为他好好挑一门亲事——”
安乐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外孙女,小五也是她的亲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原本一直打算要将安乐许给小五,想着安乐身子骨弱,太早婚配易损她寿元,多养上两年再赐婚,却不想出了那档子事。
“小五本就长安乐几岁,再不能耽搁了。”太后拿了张画像递给云嬷嬷,“这是吏部尚书家的姑娘,你瞧着如何?”
云嬷嬷忙上前接过,画像上的姑娘明眸皓齿,是个很出色的姑娘。
但她口中却道:“这姑娘,哪里及得上咱们郡主?”
太后嘴角带笑,却佯怒呵斥,“哀家却要去哪里给小五挑个如安乐那般的姑娘?你只看她的家世容貌,可堪配与小五?”
云嬷嬷小声嘀咕:“五殿下值得更好的。”
太后便放下那张画像,在一叠画像中挑挑拣拣,终于找了张令她满意的画像出来,“林相府里的三姑娘,这丫头你也见过,可配得上小五?”
云嬷嬷见太后满意,便也笑着道:“林三姑娘这出身是没得说,只这容貌,与咱们郡主还是有些差别的。”
“你这老货。”太后笑骂一句:“把安乐那丫头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也不怕旁人听见,笑话你没见识。”
这般说笑两句,太后的心情终于松快了些。
她将林三姑娘的画像挑出来交给云嬷嬷,“给皇帝送去,让他瞧瞧,这婚事能不能成?”
云嬷嬷正要领命前去,却有小宫女进来禀报,“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前来给您请安。”
太后才回暖的脸色顿沉,手中佛珠紧了一瞬,才淡淡道:“哀家身体不适,就不见了,让他回去吧。”
云嬷嬷见状,欲言又止。
太后斜睨她一眼。
云嬷嬷便忙道:“太子殿下他到底也是您的孙子。且又是一国储君,您总驳他面子,终是不好。”
这已经是云嬷嬷大胆,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却也是真心为太后着想了。
毕竟若没有意外,太子日后就是大赵的国君。太后若总对太子不满,太子定然心生不悦,再记恨上了可如何是好?
太后在时还好,哪日太后去了,寻阳长公主与郡主,又该怎么办?
其中道理,太后如何不知?
“安乐自小在哀家膝下长大,哀家真当她是哀家的眼珠子般疼着护着。可太子他安乐可是他表妹,明知安乐身子骨弱,却还是狠心那般对她!那日,若不是温家孩子,倘若是其他人闯了进去,后果哀家当真不敢想!”
云嬷嬷抿了抿嘴:“太子殿下他他也不会让其他人闯进去的。”
毕竟,谁不知道想进去的人是太子本人呢?
太后自然听出了云嬷嬷的话外音,恼瞪她一眼,“哀家管不了那么多,眼下就是不想见那孽障,让他给哀家滚!”
云嬷嬷不敢再多说话,忙退了出去。
怕宫人乱传话,她亲自前去见了太子。
“殿下,太后娘娘听闻安乐郡主身子不适,急火攻心,两日不曾合眼。刚喝了安神药躺下,奴婢便没有唤醒娘娘。”
她屈膝就要跪下:“奴婢自作主张,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约莫二十七八岁,是疏朗大气的长相。
他忙扶了云嬷嬷的手臂,毕竟是伺候皇祖母的老人儿,给云嬷嬷脸,便是对皇祖母的孝顺。
“嬷嬷忠心可嘉,何罪之有?”太子露出颇为忧心的神色,“皇祖母的身体没有大碍吧?可让太医瞧过了?太医怎么说?”
云嬷嬷自然答道:“太医瞧过了,只太后娘娘这是心病,静心养着,没有大碍。殿下放心,奴婢们定然会好好服侍太后娘娘。”
“听闻安乐不大好,皇祖母定然极为忧心。”太子轻道:“劳嬷嬷告诉皇祖母一声,孤会派太医去靖国公府为安乐诊治。安乐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
云嬷嬷:“”
只要殿下你不胡乱插手,安乐郡主就不会有事的啊!
她真的求求了!
但这些话云嬷嬷不敢说,只能淡定道:“太子殿下事务繁忙,郡主那边,有太后娘娘照看着,定然出不了事的。”
您忙您的吧,千万别再瞎掺和了。
太子闻言,到也不再坚持,殷殷叮嘱几句后,便走了。
一大早发作了红杏后,江明珠便打算回房再休息会儿。
安乐郡主的身体的确很弱,不过生了场气,就有些心慌气短,十分难受。
也不知道她用这样一副身体,是怎样生出小阿蛮的。
暂时将院子里的事情交给微雨,她最后能干成什么样,她也不能肯定。但她在那小丫鬟眼里看到了野心,有野心是好事,就看她的能力能不能配得上她的野心了。
只这回笼觉,她也睡得并不安稳。
那通乳的汤药她没再喝,回乳的滋味却更加难受。
江明珠第一次知道,做母亲是这样的疼。
午间时,微雨服侍江明珠用了些饭菜,见她胃口不佳,很是关切:“夫人,是今日的饭菜不合您胃口吗?”
江明珠放下筷子,拈了帕子擦拭唇角,只问她:“院子里的事儿,可都上手了?”
微雨有些惭愧:“有些个老人,奴婢还不知该如何安排。”
江明珠看她一眼。
微雨忙道:“都是小事,奴婢很快就能办好。”
江明珠便笑了笑,“倚老卖老的,也不必留着,送去大夫人跟前便是。”
她这边整顿院子,邹氏定然是知情的。因害怕江明珠当真回齐国公府去要回安乐郡主的陪嫁,对于沉香榭的人事变动,邹氏不敢伸手来管。
正是知道这一点,她才让微雨放手去做。
“如此一来,咱们院子里人手便不够了。”微雨询问她:“是从外头采买些,还是”
还是继续用府里的人手?
如国公府这般人家,能进主子院子里服侍的,多是家生子。全家人的身契都捏在主家手中,主子用起来自然放心些。且这些家生子,一家几代这般服侍下来,府中规矩等,皆是了然于心,主子用起来也更顺手。
若从外头买来,如微雨这般,若不是安乐郡主身边的人全都被赶走,若不是安乐郡主当时随手指了她,只怕她一辈子也到了主子身边服侍。
因而,外头买来的人,只能安排些洒扫跑腿的活计,不能安排进屋里伺候。
红杏被罚后,屋里服侍的大丫鬟,就只有微雨一人。
这人手,委实窘迫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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