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说,“没事,分内的工作,您抓紧时间过来吧。”
挂了电话,许嫣桑看向傅臻誊,艰难开口,“陈乔聚众打架,把人家打伤了。”
她从小是个乖宝宝,别说叫家长了,每次开家长会都是被表扬的那一类,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傅臻誊却并不觉得意外,“先去看看再说吧。”
陈乔和茉莉在一个班里,不可能相安无事,所以他上次才会问陈乔,需不需要转学。
并且在她给出否定的答案之后,告诉她如果遇到不好的事,不用害怕,随时告诉他。
陈乔的班主任是黄助理的亲戚,所以他比许嫣桑早一步得知了陈乔在学校的事。
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所以陈乔到底有没有霸凌谁也不清楚,还是得过去一趟。
许嫣桑也点头,“是,我觉得陈乔不至于如此,她应该有不得已的理由,这种时候我们更要在她身边,不然她会害怕的。”
她拿起包,和傅臻誊一同出门。
一路上都在脑中各种假设,傅臻誊看出她的不安,安慰道,“没事的,陈乔是个懂事的孩子,再说有我们给她撑腰,不会让她吃亏的。”
许嫣桑想想也是,心下稍安。
很快就到了学校。
本来在来的路上,许嫣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茉莉也在陈乔的班级,她以为是陈乔和茉莉之间出了矛盾,没想到,到了老师办公室,看到一屋子孩子和家长,却并没有看到茉莉。
两波孩子分开站着,一波有十多个人,男孩女孩都有,另一波只有三个人,全是女孩,三个女孩身上都或多或少挂了点彩,其中有个女孩伤的重一点,脸颊红肿着,身上也带着一些脚印,正站在老师面前呜呜呜的哭着,她的家长已经到了,气冲冲的要求老师给个交代。
陈乔站在人多的那一波孩子里,像个大姐头一样站在最前面,瞪着哭泣的女孩,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看到许嫣桑进来,她满身的气势顿时萎了下去,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许阿姨……”
她眼中的慌乱没有逃过许嫣桑的眼睛,许嫣桑没有直接找老师,先走过去,问她,“怎么回事?”
陈乔还没说话,被打的那几个孩子的家长就发现了许嫣桑,顿时气冲冲的发难,“怎么回事?你家孩子纠集了一群人找我们家孩子的麻烦!看把我们家宝贝打的,今天这事,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班主任连忙打圆场,“各位家长,先不要着急,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
那三个女孩的家长顿时就炸开了锅,义愤填膺的道,“你这当班主任的偏心也不能偏成这样吧?明显是我们孩子受了委屈啊,我们这几个可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好孩子,怎么可能会骗人?她们都说了,是陈乔嫉妒她们学习好,带了一群同学欺负她们,我们自己的闺女是家里的宝贝,要是学校不能公平处理,那我们就只好报警再上报教育局了!”
班主任连忙安抚道,“您别着急,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哼,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恶毒的心思,长大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看还是赶紧把这种学生赶出去学校吧,好好的学校被她搞得乌烟瘴气的!”
许嫣桑想先问陈乔具体的情况,就是担心出现这种场面,对方发难不断,而她不了解情况,连回嘴都不知道怎么回。
她相信陈乔不是乱来的孩子,可是现在形势一边倒,陈乔又不说话,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正犹豫着是先为陈乔争取,还是先向那几个学生和家长道歉的时候,一旁的傅臻誊突然开口,“你们的孩子都说完了,是不是也该让我们的孩子说说,毕竟什么事都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那几个家长瞪眼看着他,但是傅臻誊神色平静,一双黑眸凌厉非常,仅仅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就让人不由得后背发凉,那几个家长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傅臻誊看向班主任,“我要先问问陈乔的说法,在这里会影响孩子情绪,我带她去外面。”
说完,也不管别人如何,直接拉起了陈乔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许嫣桑也跟了出去。
办公室里,三个女孩的家长气愤不已,把刚刚不敢冲着傅臻誊发的火都发到了班主任身上,“说就说,我们还会怕她不成?本来就是她欺负我们孩子,一个转学生,她有什么好狂的?以为我们家孩子没后台是吗?”
班主任只能轻声安抚。
办公室外,许嫣桑听完了陈乔说的经过,脸色有些难看。
“你确定,这事跟茉莉有关?”
陈乔红着眼睛点头,“就是她,她学习好,在班里跟那几个学习好的同学组成小团体,处处针对我,我本来也不在乎,反正我有很多朋友,学习成绩我可以慢慢努力,平常小打小闹我也没吃亏,可是今天是期中考试,她竟然趁着帮老师收试卷的时候,把我的试卷撕碎了扔了,还拿了一张空白试卷放进去,当成我做的,老师看到我的空白试卷气坏了,我解释老师也不听,还说我是狡辩,我又拿不出证据来,一时气不过才……”
许嫣桑皱着眉思索要怎么跟老师解释这件事,洗刷陈乔的冤屈,甚至考虑问学校要一下监控录像,虽然不一定有,但万一能有呢,不就能证明陈乔的清白了吗?
不过要是没有摄像头,那这件事就真不好说了。
一直沉默着的傅臻誊突然开口,“走,进去跟几位同学道歉,医药费我们全包,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照打不误。”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语气带着一丝利落,仿佛这种事并不值得被他放在心上。
许嫣桑和陈乔同时抬起头看着她,两眼诧异。
傅臻誊问,“怎么了?”
许嫣桑纠结,“这样不太好吧?在学校里还是要以和为贵,陈乔毕竟是转校生,要跟同学们搞好关系吧?”
陈乔没说话,只是亮晶晶的目光看着傅臻誊。
傅臻誊先回答许嫣桑的问题,“她跟同学的关系还不好?十几个男孩女孩因为她受欺负,就跟着她去收拾班里的优等生,就连被叫进办公室挨批评,也没一个孩子对她有怨言,她只不过是没跟那几个优等生搞好关系,她跟别的同学关系好的很。”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而那几个优等生早就跟茉莉沆瀣一气了,她搞好关系有什么用?我觉得这样挺好,对付给脸不要脸的人就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这样他们以后再想欺负你的时候都得掂量着点。”
说罢,他才看向陈乔,问,“你还有疑问吗?”
陈乔犹豫了一下,“我以为,您会责怪我……”
在学校里打架,不好好学习,正常家长都会揍一顿的吧?
傅臻誊闻言笑了,看着她,“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受了欺负不用忍着,你做的很好。”
陈乔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事整的,好像她打架多么光荣似的,她都快被洗脑了。
许嫣桑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细想了一下,傅臻誊提出的办法或许才是最好的,无底线的道歉固然能尽快翻篇,但之后呢?陈乔会不会受到更严重的报复?按照傅臻誊的提议,至少可以让那些人知道,陈乔不会主动惹事,但是也不会怕事。
三人走进去,傅臻誊站在了许嫣桑和陈乔面前,看着那几个家长道,“我已经问清楚了,今天期中考试,陈乔的试卷被几个课代表撕毁了,替换成了空白试卷,矛盾因此而起,我替她向你们道歉,这件事,陈乔选择了冲动的解决办法,因此造成的孩子受伤,我们医药费全包,并同时给与每人十万元的补偿。”
那几个家长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十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对方家长不光道歉,还给了这么多补偿,一看就是人傻钱多。
然而,她们这个想法刚飘进脑子里,就听到傅臻誊接着道,“这件事就此揭过,但我不得不提醒各位,今后班级里再出现针对陈乔的情况,她依旧不会手下留情,医药费和补偿金我们给得起,但是孩子不能受半点委屈,这就是我们的解决方案。”
他看着那几个家长,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平常他这个样子给属下开会,能把那些高管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几个全职妈妈了。
他板着脸往那一站,冷厉的目光随意一扫,就连其中最泼辣的那个家长,都说不出话来了。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划账吧?”傅臻誊环视一圈,慢条斯理的开口。
那三个家长你捞捞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些不高兴,可是却没有一个敢开口反驳他的。
最终,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方案,一人收了十万块钱,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许嫣桑费了好大的劲,才没开口阻止他,那可是三十万啊。
一直到离开了班主任的办公室,许嫣桑才道,“其实赔偿金不需要给那么多,她们……应该也没有这么大的心理预期。”
毕竟最严重的就是那个脸上挨了几巴掌的女孩,又不是二级残废,十万,真的多了。
傅臻誊却笑笑,耐心解释道,“想尽快结束这件事,就必须给她们一个超出预期的数目,让她们无法拒绝,不然还要扯皮很久。”
一天中不工作的时间就那么点,他不想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许嫣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说,“那我给你转钱吧。”
陈乔是她收养的,他只是顺带着帮帮她,但是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她不能让人家出了。
傅臻誊目光一闪,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含糊道,“回头再说。”
陈乔跟在他们后面,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她突然觉得很幸福,有人疼有人爱,闯了祸也有人管。
从学校里走出来的时候,陈乔突然目光一顿,她视线的尽头,站着一个打扮的精致漂亮的小女孩,正是茉莉。
似乎是看到陈乔全须全尾的回来有些震惊,茉莉站着看了好一会儿。
等他们上了车之后,茉莉身后才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茉莉。”
茉莉回神,神色忐忑的回头,上了一辆豪车。
豪车的副驾驶座上,坐着秦思思,她带着墨镜,头发披散着,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裙,胳膊腿全都包裹着。
乍一眼看过去,没有半点以往清纯的模样,茉莉知道,她嘴角带着伤,脸颊红肿着,胳膊和腿也布满了淤青。
她不敢多看,低着头道,“思思姐,他们为陈乔赔了一笔赔偿金,陈乔平安无事。”
她现在在秦思思面前,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这段时间秦思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心狠手辣,不光对她非打即骂,还威胁她不许告诉周叔叔。
周叔叔平常在公司里待着,她和秦思思相处的时间长,没有办法,只能听秦思思的指挥。
幸好她们两人的敌人是一致的,不然还不知道这日子有多难捱。
秦思思听到茉莉的话,没有反应。
她投过墨镜看着前方,许嫣桑为那个小杂种赔了高昂的赔偿金?倒真是让她意外极了。
不过是个福利院带出来的贱种罢了,就算是死了都不会有人问一句,许嫣桑那穷鬼舍得花这个钱?
她本来打算着,许嫣桑跟那些家长据理力争,肯定会惹毛那些家长,到时候她们把这件事举报到教育局,再报警,陈乔高低得留案底。
就算没有,看许嫣桑跑前跑后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很痛快,最好把陈乔送回福利院,她就爱看许嫣桑一无所有的样子。
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这么利落的解决了问题。
秦思思正要跟茉莉说话,手机突然响了,她看到来电显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不敢不接,拿起来放到耳边,“喂,牧川哥哥。”
往常这么叫他,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温柔,如今这么叫,却是带着实打实的恐惧。
周牧川声音很冷,有些不耐烦的质问,“管家说你出去了,你什么时候被允许可以随便出别墅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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