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臻誊脸色难看,周若棠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她知道,越是位高权重的男人,越对女人有种天然的占有欲,像傅臻誊这样出身名门的人,绝对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是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
或许他会一时上头,跟许嫣桑这个二婚女人结婚,可绝不会在知道许嫣桑心机深沉之后还原谅她。
周若棠心中笃定,自己这次一定可以在傅臻誊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呵,许嫣桑,让你背后跟我玩阴的,毁了我的婚事,你还想好端端做你的富太太?
然而,她设想中傅臻誊勃然大怒,对许嫣桑百般质问的事并没有发生,他竟是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对司机道,“开车。”
周若棠看着慢慢升起来的车窗,顿时急了,拍打着玻璃道,“傅先生,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可以跟你保证,她就连跟你的婚姻都是算计来的,她算计你啊!”
车窗玻璃只升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了。
周若棠心中一喜,正要添油加醋的编排许嫣桑,却没想到傅臻誊寒着脸看着她,微微弯了下嘴角,语气嘲讽,“你觉得我会计较她算计我吗?不,我巴不得她算计我。”
可惜,嫣桑根本不屑于算计她。
得知他的身份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跑。
傅臻誊本来就因此郁闷不已,现在又被周若棠找上门来挑事,他心情自然不会太好,语气也有些不耐烦,“周小姐,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回去帮你哥处理公司的麻烦,我想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
说完,车子强行甩下周若棠的手,扬长而去。
周若棠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地。
刚才傅臻誊说的话什么意思?许嫣桑跟他在一起不是许嫣桑的算计,而是他求之不得的?难道他那样身份的人,这怎么可能呢?
他最后那番话,几乎就是承认了周家最近遭遇的一连串的打击,和他有关。
周若棠心中五味杂陈,又嫉妒许嫣桑,又恼怒傅臻誊行事嚣张,又担忧家里的公司。被他们家嫌弃的许嫣桑现在过的那么好,对比之下,她被高家退婚,就像是个笑话。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咬了咬下唇。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凭什么是许嫣桑?
车上,傅臻誊看向许嫣桑,温声道,“如果你觉得她之前对你太过分,我可以……”
话没说完,许嫣桑便摇头婉拒了,“不用。”
她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周若棠当着她的面编排她,她也没有辩解一句。
此刻她自然知道傅臻誊是什么意思。
以前她受了太多委屈,那时候心有不甘,是因为在乎。如今她不在乎了,周牧川也好,周若棠也好,随他们便。
像周若棠今天这样拙劣的表演,她甚至连接茬的兴趣都没有。相信她的人自然会信她,不信她的人,解释再多也没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很笃定傅臻誊不会被周若棠挑拨。
是对他人品的信任,还是……她又恋爱脑了?
许嫣桑自己也分不清。
傅臻誊倒是对她的答案并不意外
她如果心有不甘的答应,他反而要担心了。
不在乎,说明她真的放下了。
而且,她的性格一向温和,做不出太出格的事。
没关系,他可以替她做。
想到刚才周若棠的险恶用心,傅臻誊就一阵嫌恶。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问道,“今天怎么不担心给奶奶买东西了?”
以前他每次带她去奶奶那里,她总是诚惶诚恐的准备礼物,奶奶待她越好,她就准备的越是认真。
今天却是连提都没提。
许嫣桑很坦诚,解释道,“我以前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地位,自大的用自己的标准去买礼物,现在想来,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你们这个阶层的人会吃会用的,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送那些普通的东西,就显得怠慢她老人家。”
她叹了口气,才又接着道,“可是说实在的,你们那个阶层用的东西,我送不起,也没有购买渠道,更没有信任的人,所以,索性就什么都没准备。”
以前跟周牧川在一起的时候,也曾为了在赵佳丽面前刷好感,被周牧川带着买过几次礼物。
每次都是周牧川带着她去的,要么是某个不知名的收藏店,要么是名气很大的古董店或者珠宝连锁。
周牧川在那些店里有熟悉的销售和朋友,去拿货不怕被坑。
他带她买过二百万的玉佛,一百五十万的珠宝,七百万的藏品。
都是刷的她的卡。
那几次购物,震惊了许嫣桑的三观。
如今需要再面对这样的事,她犹豫再三,选择了消极应对。
且不说她这次没人引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礼物,就算真的能想到,一两百万买个不起眼的小礼物,她也承受不起。
况且,傅家比周家厉害那么多,赵佳丽能看得上的,傅奶奶还未必能看得上。
傅臻誊挑了挑眉,对她的消极应付感到意外,同时又有点慌,她这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很像放弃治疗后的摆烂。
许嫣桑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手,纠结再三还是开口了,“之前收的你家的东西,我回家之后都还给你,阿誊,我当你是朋友,跟你说实话,我不想再面临曾经那些窘境,身份不相符的两个人,是走不到最后的,悬殊的观念会磨掉所有的感情。
这次你用傅奶奶当借口,我知道是你的权宜之计,但傅奶奶很疼我,我也不想让她伤心,所以我答应你一起去看她,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之后你自己跟她解释,我希望你配合我尽快离婚,分的体面点,也不枉我们……朋友一场。”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如刀割。可是有些话该说就得及时说,该处理就得及时处理,她不想等越陷越深的时候,再挣扎埋怨。
听到她这些话,傅臻誊一直吊着的心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那感觉大概就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现在可以确定了,她就是嫌他的身份,她确实是要跑了。
但他从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面对的是想了、爱了十几年的人。
他千方百计的把她骗到自己身边,骗进婚姻里,为的就是有一天真相大白的时候他有足够的筹码留下他,换而言之,为的就是今天。
感谢国家爸爸设立离婚冷静期,只要他拖得住,这段婚姻就不会有结束的机会。
“我现在说会永远爱你,你估计不会相信,”傅臻誊看着身边的女人,轻声开口,“但我可以跟你签个婚前协议。”
许嫣桑听到婚前协议四个字,心尖微微一颤。
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曾经她为了和周牧川在一起,按照赵佳丽的要求,签了婚前协议,周牧川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甚至婚姻存续期间周牧川的收入一年只有一块钱,她都接受了。
她为的是爱情,于是一头扎了进去。
如今……傅臻誊也要让她签这个东西了。
果然,有钱人规避风险的手段都差不多。
她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迷途深陷,这一次,她有勇气和理智拒绝。
“我不……”她开口,可话没说完,就被傅臻誊打断了。
他看着她,目光坦诚,“婚前协议可以写明,我将名下所有资产,包括由我完全控股的那些公司,投资的不动产,现金,股票,分红等,全部转到你的名下。
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如果出现我出轨,包括精神出轨,我家暴包括冷暴力等一系列对你不利的情况,如果走到离婚那一步,我就净身出户。
不是说,掌握着男人的钱就相当于掌握着男人的命吗?如果这些还不能给你提供安全感,我也可以把公司都交给你来管,我退居幕后。”
许嫣桑忍不住瞪大了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嘴里的话明明是中文,可是却抽象的让她听不明白。
他说的婚前协议,竟然是要把一切资产转移到她的名下?如果有一天离婚,他就净身出户?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或许是许嫣桑眼中的怀疑太明显,傅臻誊低声笑了,看着她,目光真诚,“我只是表明我的诚意,愿意把一切都给你,这就是我的诚意,事实上我在刚跟你结婚的时候,已经对资产做了一部分变动,嫣桑,你目前的身价……”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计算,“保守估计,已经超过了五十个亿。”
许嫣桑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皱眉道,“你在逗我?”
她所有的存款加起来不超过二百万,她要是有五十个亿,自己怎么不知道?
“大部分是不动产,租赁收入我专门划了一张卡给你存着,用你的名字开的账户,还有一部分股票和分红,这部分收入也是长久的,单独放了一张卡,改天我把卡拿给你。”
许嫣桑依旧难以消化这个信息,有钱人这么任性的吗?
这不符合她对有钱人的认知。
她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傅臻誊双手交握,身体微微前倾,沉默了几秒才说,“虽然我很确保自己对你的感情,也确保会保护好你,可世事无常,万一哪一天我不在了,怕你再跟之前一样,陷入艰难的境地,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再次走投无路。”
许嫣桑呆呆的看着他,一瞬间忘记了反应。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爱之深,则为之计之深远。
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傅臻誊对她真挚的爱。
同样是有钱人,周牧川怕她分走他的资产,婚前婚后都防着。傅臻誊却在婚后把一部分财产划到她的名下,仅仅只是担心有一天他不在了,不能保护她了,希望她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本。
许嫣桑心情很复杂,她很感动,很幸福,很想哭。
但也很冷静。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她轻声道,“你之前从来没提过,我都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傅臻誊顿了顿,不过是名下的一部分资产,这算为她做了这么多?
但他也没有解释,只道,“现在可以聊聊了吗?你和我在一起,都有那些担忧?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
“你转到我名下的那些资产,再转回去吧。”许嫣桑苦笑一声,“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拿钱证明一切,钱对我而言,够花就好,我有赚钱的能力,普普通通的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她没有回答傅臻誊的问题,傅臻誊正要再追问,车子突然慢慢停了下来。
到了傅奶奶居住的小区。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许嫣桑看着这破旧的小楼和四周的环境,依旧觉得熟悉,之前听傅臻誊解释的那些,让她心中有了一丝疑惑,“这就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吗?”
按照他的说法,他们两个人是发小,虽然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如果两个人从小住的那么近,她家也应该在附近才对啊。
可是从她有记忆开始,他们家就一直住在爸爸的单位房里,距离这里有好几条街呢。
傅臻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对,以前我们就是住在这里。”
许嫣桑不解的问,“那我家一直在几条街之外,我不记得曾经搬过家啊。”
傅臻誊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过了一会才道,“可能你搬过家,但你忘了吧。”
许嫣桑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决定回头问问父亲。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破旧的楼道,很快就到了门口。
傅臻誊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傅奶奶就过来开门,一如既往的自动忽略了那么大一个孙子,直接看向许嫣桑,高兴极了,“嫣桑,快进来,看奶奶给你留的宝贝!”
她拉着许嫣桑就进去了,对门口站着的傅臻誊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傅臻誊早就习惯了,无奈的摇摇头,带上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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