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们快瞧瞧,瞧瞧给他贱的。”看到危机解除的陆老九,他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聊骚道。
陆意年则侧头看他,挑挑眉:“我看你倒是挺贱的。”
“我就是说不得小弟对吧,你们几个心都他妈偏到肺里了!”陆老九他心塞,随后,拉着一张臭脸回到陆锦川身边坐下。
见状,心情转好的陆斯延他难得献献殷勤,俯身拿起桌上的烟盒,在抽出一根后随手扔给了陆老九。
那人好似被安慰到一点,可嘴贱的毛病却还是改不过来,抬手接过后咂嘴:“啧啧啧,这才有当弟弟的样子。”
只见陆锦川他将酒杯放到茶几上,转头睨视陆老九,右掌握紧又松开。
看的其余陆家几兄弟都不由勾起嘴角。
就连陆斯延都将投在屏幕上的视线暂且收回,他像是个孩子般,把双手搭在坐在他两边的陆怀礼和陆意年肩上,用一双极其嚣张的眉眼看向陆老九:“我哥。”
话说的很明白,陆斯延这是在幼稚的显摆陆怀礼二人才是他的亲哥。
正常来讲,这刻除了陆斯延亲兄弟三人外,其余他七个堂哥应该多少会有些吃醋乏味。
毕竟他们疼幺弟,不比陆怀礼陆意年少。
但此刻却没有,包括陆老九他也没有。
七个堂兄弟只是静静看着他们肆意爽朗的小弟,发现斯延他真的变了很多……
有血有肉像个活生生的人。
不再像一个冷血的杀人机器,现在他终于会发自内心的笑,会失望沮丧,也会难过到痛彻心扉。
那些少年该有的,他有了。
而被某人虚虚环住的陆怀礼和陆意年,两人一个握紧酒杯,另一个则垂头看向脚下白色地毯。
虽是动作不同,心里触动却相同。
多少年了……
他们亲兄弟三人没这般亲近过了,从小弟出生后,他俩就没踏实睡过一个好觉了,父亲虽是爱他们,但重心更多还是放在自己母亲身上。
可那时的陆怀礼和陆意年却不想让刚满月不久的小弟,过他们小时候的日子,不是说他们过的不好,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怎么会不好呢?
但爱呢?
父爱和母爱呢?
在陆怀礼出生以后,母亲楚黛便患上了抑郁症,父亲陆振耀拿他当筹码也拿他当宝贝,但未来长达二十年里,他们甚至都没像普通家庭般,坐到一起好好吃过一顿温馨的饭菜。
父爱和母爱永远都是分开的。
陆怀礼他后来才明白,原来他竟是母亲被强j才降下的产物,从那时起,他不敢再强求那本不属于自己的“爱”了。
可弟弟陆意年却不愿。
他小时候走的是陆怀礼的老路,甚至还要更甚,母亲楚黛病发时,会带着他自残。
可他们的母亲啊。
哪怕在意识不清时,都从未诋毁过他们兄弟俩半句,好的时候会抱着稚童的他们去后花园散心,会唱歌哄他们入睡,也会亲手去做糕点给陆怀礼和陆意年吃。
但又时常会在下一秒,拿刀割腕。
陆意年不懂,不懂母亲短短几分钟里的变化。
直到有次夜里,披头散发的楚黛跑到他房里,问小意年愿不愿意和她走,去一个只有他们母子的世界,当时小意年听了很高兴,说可不可以带哥哥一起去。
然而那时的楚黛,她说不清是意识已清,还是模糊。
一心一意想要报复陆振耀,想要他痛上百倍,他毁了她,那她也想毁了他。
等到小意年看到自己母亲摇头拒绝后,五岁的他第一次做到了自私,他实在是太想和母亲在一起了,哥哥就留给爸爸好么?
他只想要妈妈。
然而那夜注定是让小意年他失望了。
母亲楚黛对他下不去手,抱头痛哭。
赶回来的父亲陆振耀踹开房门,一双眼眸血红,狼狈的靠着房门望着母子二人,用大掌盖住双眼问他们的母亲,一家四口一起死好不好?
当天夜里是陆怀礼抱着小意年睡的,也将母亲的难处病情告诉了他,不要怀疑陆家孩子的早熟程度以及对事情的理解。
小意年他要比陆怀礼五岁,还要更聪明几分。
他不知道母亲是要带他死么。
他知道的,可还是贪恋。
他又没看见母亲手里紧攥的水果刀么?
他看到了,却还是不怕。
小意年什么都不怕。
最怕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继续幻化成伤人的利刃,无时无刻都在切割他的血肉。
第二天小意年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爬上别墅五楼窗台,可还是被管家注意到了。
陆振耀带着妻儿进去时,小意年已将半个身体探出去了,吓的管家等人都不敢凑上前。
无论陆振耀父子怎么劝,他都不肯下来也不肯不说话。
眼看要用强硬手段时,楚黛用涣然的目光看向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意年却笑着说,妈妈,我不开心。
不开心?
楚黛她的孩子不开心。
是啊,有她这样的母亲又怎么会开心呢
那天过后,楚黛积极治疗,积极吃药。
孩子是她带到人世间的,她的苦楚和愤怒最不应该给他们,从此,她也被彻底拴住了。
所谓面上的和谐与温馨,足以令陆家父子三人为之高兴喜悦,再等到家中第三个强j“产物”陆斯延的诞生,也没被打破。
这个孩子,陆振耀珍重,楚黛茫然。
男人认为这是爱最后的结晶。
女人则认为这是老天再次回馈给她的报复。
然而这一切,都被陆怀礼两兄弟收入眼底,但他们却再也改变不了什么,想来想去只好抱着自己的亲弟弟,不停在夫妇二人面前打转,企图唤醒他们对最小儿子的真爱。
效果很明显,如果没有发现陆斯延小时候的异常,他可能到现在还在父母膝前承欢。
而陆怀礼和陆意年没同时拥有的父爱和母爱,却帮自己亲弟弟谋来了。
谁也不知道,他俩在送弟弟去国后,俩人有多难过,日夜担心他吃的怎么样,穿的少不少,训练辛不辛苦,刀枪弹雨中又受没受伤。
单是三年内,两人就在国和z国之间不停往返,直到最后陆斯延厌烦了才作罢。
小弟天生的疏离与冷漠,陆怀礼和陆意年又怎么不会伤心,可伤心又有什么用,能逼着一个注定寡凉的人去给你亲情么?
但现在他们却感受到了。
放在肩上的掌心很热、很暖。
烫的陆怀礼和陆意年有些想落泪。
小弟说的“我哥”两个字,也炙烫无比,他们第一次发现话竟是有感情、有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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