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桑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把沈秋芸接进国师府,是跟她达成了什么合作?”
以裴栈州的性子,就算他想要北笙国的助力,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婚姻,利用一个女人来达到目的。
他必定是跟沈秋芸达成了某种合作,所以沈秋芸的人在书房外鬼鬼祟祟时,周至他们才会装看不见。
当然,若那个婢女真是沈秋芸的人,她也不会在书房外鬼鬼祟祟了。
书中提到过一些沈秋芸的事情,江绾桑也大致知道她的情况,所以才会猜测她和裴栈州是有什么合作。
但裴栈州却是摇摇头,“让她住进国师府,是皇上的意思。”
至于那个婢女……
那是沈秋芸自己的事,国师府不应该参与进去。
江绾桑没想到这其中还有皇上的事儿,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北笙公主要和亲,就算和亲对象不是皇子皇孙,也应该是南苏皇室的人,让沈秋芸住进国师府是什么意思?
裴栈州显然知道原因,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太子和三皇子都想娶沈秋芸,皇上自然也想。”
江绾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没记错的话,沈秋芸的年纪比太子还小一岁吧?
不过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皇帝的妃子比自己的儿子还小也不奇怪,但前提是那些妃子背后代表的势力地位低于皇帝。
北笙和南苏国力相当,皇上想纳沈秋芸为妃究竟是想羞辱北笙,还是想要沈秋芸倚仗的势力?
若是前者,两国间的局势怕是会更加紧张,沈秋芸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若是后者,这皇上的心思可就不简单了。
书中的皇上只是个单纯的工具人,如今却掺和到这些事情中,也不知是好是坏。
只一瞬间,江绾桑就想清楚了很多东西,其中还有一些书中不曾提到过的东西。
“对了!”江绾桑忽然反应过来,“刚才沈秋芸说的公平竞争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把她也搅和进来了!
裴栈州眼眸微抬,缓缓道:“她当众说看中了本国师,碍于北笙国的颜面,本国师不好直接拒绝,便告诉她你也看中了本国师,并在想办法要拿下本国师的事。”
江绾桑:“……你什么时候也会顾及别人的颜面了?”
这皇城之中不知曾有多少名门贵女因为被他当众拒绝心意,躲在家里哭了十天半个月,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他会顾及别人的颜面?
面对质疑,裴栈州面不改色,“你不希望沈秋芸和苏焕羽扯上关系,皇上也下了旨意,本国师只是顺水推舟。”
这是裴栈州的心里话,但有一点他没说。
让沈秋芸住进国师府,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看看江绾桑这个“心悦自己”的人会是什么反应,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沈秋芸来自北笙皇室。
似乎想起什么,裴栈州眼底不受控制的闪过一抹异样,只是被他很快收敛,谁也没有发现。
他说的这个理由很有道理,可江绾桑总觉得不太对劲。
裴栈州的性子,真是这么容易让步原则的?
江绾桑正怀疑着,裴栈州忽然打断她的思绪,“你这么不希望沈秋芸和苏焕羽扯上关系,究竟是因为不想苏焕羽得到这么大的助力,还是因为那个人是苏焕羽?”
江绾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国师大人是觉得我还对苏焕羽余情未了?”
裴栈州不置可否。
见此,江绾桑直接笑出了声。
她学着沈秋芸刚才的样子,朝着裴栈州甩了甩袖子,还特意抛了个媚眼,“国师大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同沈秋芸一模一样的动作和神态,刚才还毫无反应的裴栈州此时却不自觉呼吸一窒,眸光闪了闪。
他什么也没说,仿佛一点儿也不想搭理江绾桑这毫无意义的问话,但他却抬起手,喝了口一直被拿在手上没动过的酒。
江绾桑看着他的动作,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她正要说什么,周至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主子,江二小姐求见。”
江绾桑嘴角的笑意瞬间散去,眼眸也冷了下来。
江梓晗来国师府,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转头看向裴栈州,什么也没说,但眼神却莫名带着几分压迫感。
裴栈州端着酒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把人带去大厅。”
世人都说裴国师对江家二小姐不同,但她出入国师府必须要守卫通报,面见裴栈州也只能是在宴会客人的大厅,而不是像江绾桑这样,能随便进出鹿清小筑。
江绾桑似乎也想到这个,周身气势收敛几分,但心里依旧有很多疑惑。
她看着裴栈州,问道:“都说国师大人对江二小姐与众不同,我能问问理由吗?”
她早就想知道裴栈州和江梓晗究竟有什么没记在书中的故事,只是猜到这或许涉及到裴栈州不愿被人知道的隐私,所以一直没问,如今问起也是换了另一种方式。
裴栈州果然沉默了。
就在江绾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裴栈州忽然开口:“她幼时救过我的命。”
详细的他没说,但江绾桑却能大致猜到。
救命之恩,还是在小时候,这不妥妥的白月光设定嘛!
江绾桑皱起眉头,“因为这个救命之恩,她在你这儿就是永远特殊的?”
若真是如此,或许她得重新考虑拉拢裴栈州做盟友的计划了。
江绾桑自己都没发现的是,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生硬冷漠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甩脸走人,跟眼前的男人彻底划清关系。
她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江梓晗在裴栈州心里真的是永远特殊的那一个,她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男人踢出局。
也不知是感受到她的语气还是什么,裴栈州放下手上的酒杯,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本国师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冤大头?”
这话问得江绾桑还反倒懵了一下。
看着她的表情,裴栈州竟然开口解释道:“她救了本国师一次,本国师自然也只需要还一次恩情。”
这一次过后,江梓晗在他这儿就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了。
裴栈州心里有一杆秤,衡量着他自己的原则标准,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是,“一次救命之恩只还一次恩情”的标准,在江绾桑这儿似乎早就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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