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序坐在沙发上抬眼望着她,只见原本少女原本整洁干净的衣服上粘上了自己身上的灰尘,一些地方变得皱巴巴的,犹如纯净的画布被人玷污。

    他瑟缩了一下身体,胆怯地拉开和她的距离。

    弄脏了,他把泥土沾在了那朵妖异高贵的血色鲜花上。

    他低头呆呆地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药剂试管,既难过又开心。

    这支药剂能够把他多年残留的暗伤都治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好东西,肯定价值不菲,卖了自己也买不起,她的身份一定很高。

    这种好东西就算是大家族的人也不会这么无所谓,浪费在他这种人身上。

    可是她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给了自己,所以她是不是没那么讨厌自己,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位置的?

    他有主人疼的小狗,才不是流浪狗。

    殷序只感觉脑子里面有烟花炸开,晕乎乎的,比他杀死那些强大的星兽获得战功还要开心一千倍,心脏像被泡在温泉里一样,又热又暖。

    莳初低头看向面前这个表情有些呆呆的alpha,对方好像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看着自己一眨不眨,脸上脏兮兮的也看不太清楚,好像是在……笑?

    不爽,他一个大麻烦凭什么开心。

    她伸手捏住殷序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你家在哪里?”

    能不能打包送回去,她真的不想养麻烦。

    “我没有家。”

    殷序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她的双眼,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涌动着残忍血腥还有恐惧害怕,他低声说道:“我出生在混乱星,是个孤儿。”

    莳初沉默刹那,然后抿了抿嘴,捏着他下巴的手稍微松了点力道。

    什么嘛,原来和自己一样是个孤儿。

    但他怎么这么笨,呆呆愣愣的怎么活到现在的。

    混乱星那种地方她也有所耳闻,比边缘星要恐怖多了,还不如当初的联盟,那里还保持着混乱时期的模样,是生命的炼狱,野兽的家园。

    这家伙能从那种地方走出来,肯定也是个凶残的人,手上染了不少血,按理说不应该这样,至少不应该是个哭包。

    还是个只会默默流泪的哭包,撒泼打滚都不会,受伤了也不吱声,真是笨死了。

    会闹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都不懂,笨蛋一个。

    嗯,虽然她不吃这一套,但是其他很多人吃啊,这家伙太老实了,以前肯定被别人暗戳戳占过不少便宜吧。

    “哦,知道了,你怎么会这么笨啊?”

    殷序见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嫌弃自己,心中有些开心,可在听到她说自己笨之后又有些难过。

    “我不傻。”他有些委屈地说道。

    傻子早就死在混乱星了,他能走出混乱星还能成功在绞肉机的战场上活到现在,当然不傻,甚至说他比常人要聪明的多。

    他只是在她面前没那么聪明而已,他不想把那些肮脏的手段和心机用在她身上。

    “没说你傻,真是的,笨蛋小狗。”

    傻子在那种地方才活不到现在。

    莳初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双手抱胸俯视着他,来回打量着面前的alpha,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是笨蛋,怎么会上来就要给别人当宠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坏毛病,一点自尊心都没有,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幸好她还算心地善良,只在游戏里面杀人放火。

    想到这里,她又剜了殷序一眼。

    这种笨蛋就算自己在现实里大开杀戒,也是递刀子的那种,哦,也不一定,也可能冲在前面先把那些人杀了,怕脏了她的手。

    笨笨的。

    有点太乖太老实了,真是麻烦死了。

    “谁教你到处乱认主人的?”

    “没有乱认,我只认你一个。是姚越说的,他说主星的人都喜欢养宠物。”

    他说还有一些身份地位高的人喜欢豢养人类当奴仆,带着在身边不分开,就和宠物一样。

    他不敢奢望太多,只要当宠物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就好了。

    莳初嘴角一抽。

    这个宠物,真是他理解的那个宠物吗?

    怎么感觉听上去不太对劲,主星的人养的是真宠物啊,不是人类。

    那位同为伊克莱斯出身的学长,你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

    真是谢谢你,送了我一个大麻烦。

    乱教人就算了,居然还带着这家伙去学校,结果让他摸到自己家门口来了。

    巧合的有点太过离谱,什么冥冥之中注定的孽缘。

    “哦,所以你就到处乱认主人,那你之前有主人吗?”她可不喜欢脏东西,有过主的她不要。

    殷序一急,又开始掉眼泪:“我没有乱认,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主人,我只要你一个。”

    他才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只会是她,也只能是她。

    那双灰色的眼里蓄满泪水,眼尾哭的绯红一片,只望着她不断说道:“主人,不要丢下我。”

    莳初看着他默默流泪,有些无言。

    怎么又哭了,她就问了一句。

    敏感又脆弱的笨蛋小狗。

    就算真要养宠物,也要确定一下对方是不是合自己心意,她没那么随便,又不是垃圾回收站,更不是垃圾桶,她可不要垃圾。

    “哦,所以你是一只干净的笨蛋小狗喽。”她轻轻抬起殷序的脸,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缓缓说道,“但是小狗为什么现在脏兮兮的?是主人不要你吗?好脏哦,变成流浪狗了。”

    灰色的眼瞳猛地一缩,心底压抑的那些委屈和难过瞬间决堤,眼泪也随着喷涌而出,他紧紧咬住发白的嘴唇,一声不吭,害怕地想要扭过头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我可没有脏兮兮的小狗。”

    殷序难过地扭头不看她,任由眼泪疯狂流出,只是暗中攥紧自己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手心溢出丝丝鲜血,但伤口又在愈合药剂残留的药效下迅速愈合。

    如此反复,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颗心脏沉浸在悲伤的海洋,酸胀的难受。

    她说自己没有脏兮兮的小狗。

    她是不是嫌他脏,不要自己了?

    莳初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看见他那副自卑难过、想靠近自己又害怕被拒绝的委屈小狗模样,撇了撇嘴。

    真不经逗,说一句就变成哭包,她家里都要发大水了。

    再哭下去真要把她家淹了。

    “嗯——”她沉吟一声,尾调拖得绵长,像羽毛挠在人心里。

    殷序闻言又忍不住转过脸来,希冀地仰头望着她。

    她用手轻轻拍了拍alpha脏兮兮的脸,笑吟吟地说道:“所以我的干净小狗在哪里呢?你是不是把它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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