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伍三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匍匐到周雁秦身前,抱着他的双腿,痛哭出声。
声音之悲痛,让闻者皆跟着潸然泪下,只恨苍天不睁眼,叫好人没了命,而恶人坐高堂,草菅人命!
周雁秦顾不得自己难受,一下一下拍着伍三的背。
不知哭了多久,声音渐渐地消失了,周雁秦惊觉不对劲儿,费力扒开一看,嚯,人家哭厥过去了!
“去去去,赶紧找个人请个大夫过来!”
他慌忙吩咐道。
“三儿他没事吧”伍小宝害怕地立在原地,生怕伍三也出了事!
“没事,他就是太激动昏过去了!”竹青上前查看,随后说道。
大夫匆匆而来,用银针扎了穴位,伍三悠然转醒,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泪就顺着眼眶流了出来。
“伍大人莫动,您身上的针还未取下来!”大夫连忙提醒道。
“我这是怎么了”
“怒急攻心,一时承受不住,昏厥了过去,扎个针就没事儿了!”
周雁秦没好气地说道。
就这素质,他都害怕,仇还没报呢,人先没了!
伍三听到周雁秦的声音,瞬间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偏头看向周雁秦,像是受伤的狼崽子,呲牙咧嘴。
偏偏语气里满是委屈,“殿下,我没娘了——”
“不怕不怕,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帮你的!”周雁秦叹了口气,找个了位置坐下,“伍二哥,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吧!”
“你们走了之后,我带着娘去了靖安,用您留下的银钱买了个小院儿,随后读了靖安书院,过得还算富足……”
说到这里,伍小宝的脸色突变。
“直到一年后,我中了秀才,被书院的院长看中,屡次叫到跟前教导,也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书院中以葛康常为首的人为最!”
“虽然他们常对我使绊子,但也无伤大雅,直到——”
伍小宝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开始急剧颤抖起来,脸上满是虚汗。
“二哥!”伍三担心地喊道。
“我无事,我继续讲!”伍小宝定了定神儿,继续回忆道。
“去年秋闱,我中了举人,院长见我前途光明,欲将家中爱女许配于我,葛康常带人警告于我。”
一朝得中,志高意满,他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哪里会在意葛康常等人
只觉得他们纨绔习性,不屑与之为伍!
“然后呢你肯定是看不上他们的,甚至不会去理会他们,但是人家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怎么能容忍得下你的嚣张”
周雁秦眉头紧蹙,想来这就是一切悲剧的开端了!
“殿下说的极是,我后来才知道,葛康常自幼爱慕小师妹,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娶他的心上人,他在书院放出狠话,谁敢娶小师妹,他就让人家家破人亡,在所不惜!”
“你当他不敢,故根本不在意,谁知他真的狠辣至此!”
“是,他自我来书院,虽然欺压同窗,但也没酿成大祸,靖安知县定是不会放纵他的。”
“我中了举人,要不了多久就会上京来参加春闱,也不会再与他有所交集,只是,院长希望我与小师妹定下亲事,待我高中便回来迎娶!”
“就在定亲前夕,他到我家来闹,见我不在家,便威胁了娘,娘自然不愿,推搡之间,娘撞在了墙上,待我到了家,只看到她倒在了地上——”
“她本来是可以活的,是我回来的太晚了,天寒地冻,她又得了风寒,这才——”
伍小宝说不下去,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是儿子不孝,牵连了娘,我真该死!”
伍小宝无数次的后悔,他不该招惹葛康常的!
“我报了官,求院长帮我作证……是我太天真了,竟然觉得他们会帮助于我。”
“没有,知县以没有证据为由,概不受理。院长要我从长计议,可我刚进家门,就被人按倒在地,若不是我早有防备,当下人就没了!”
“二哥,这几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
伍三想到二哥死里逃生,心中一阵悲痛,恨自己不在他们身边。
“咱们不说这个,三儿,二哥没法子,只能来找你了,咱娘死的冤枉啊,三儿——”
而此时的靖安
“姐,那伍成蹊至今下落不明,你和姐夫说说,势必要找出他来,他可是个身负功名的举子,不除他,恐养虎为患,咱们还是要趁早解决的好!”
葛康常想到还活着的伍成蹊,心中总觉得不安生,遂到知县府看望自家姐姐!
“你呀,平时要你好好读书,你偏要淘气,这事儿我自会和你姐夫说,只是你日后万不可如此荒唐了!”
“若不是他非要不知好歹,和我抢小师妹,我也不至于如此,一个从山里出来的贱民,如何好意思和我争抢”
葛康常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咳嗽声打断了。
“姐夫!”他连忙起身行礼。
“康常不在书院用功读书,怎么又来见你阿姐了她身子不好,你日后有事就来找我,莫要劳累了她!”
“爷,是我将他喊来的,您可莫要怪他了!”
弱柳扶风的女子娇俏起身,搂住刘敬行的胳膊,将人带到椅子上坐下。
“姐夫,您素来公务繁重,我怎敢再给您添麻烦我来就是想问一句,伍成蹊找到了吗?”
葛康常谄媚的说道。
“人被逼进了山林之中,他身上带着伤,估计被哪头野兽啃食了去,不急!”刘敬行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毕竟是个举子,若是哪天跑出去乱嚷嚷,坏了您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你现在倒是知道他是个举人了,当日做事的时候就该手起刀落,一不做二不休,你呀,还是手段太弱了些!”
刘敬行摇了摇头,那伍成蹊他派人打听过了,一个猎户家出来的,就是真的跑了,亦构不成什么大威胁,蜉蝣安能撼树
他又想起自己百般相劝,可伍成蹊愣是不听,非要一口咬定葛康常是凶手的场景,不由得冷笑出声。
他刘敬行就是再不济,那也是朝廷命官,一个举人也敢与自己作对,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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