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酒店坐落在沙湾东北边的沙坑村,说起沙坑村,它和龙岐村紧邻,十几年前那可是番禺县响当当的“四大恶人村”之一,而且这俩村子挨得近,在沙湾古镇的传统里,它们算是被边缘化的地方,不太受待见。
在广州老百姓眼里,沙湾那就是郊区,可对沙湾本地人来说,这儿可是正宗的乡下。他们管去广州中心区叫“上省城”,回沙湾则说“回乡下”。李一杲他们住的惊乎酒店,就在沙湾古镇东边,离古镇也就一千米左右。可就这么点儿路,在沙湾人看来,惊乎酒店那边就算是农村地界了。
李一杲觉得沙湾这地理观念挺有意思。他和陆静、赵不琼从惊呼酒店出来,沿着岗心路,直奔第一鱼餐厅而去。李一杲心情那个好啊,边走边掏手机看地图,结果一看就乐了,地图上标的马路对面是农田,可他眼前明明是围墙啊,这咋回事?好奇心一起,他拉着赵不琼和陆静就过马路,非得探个究竟不可。
三人沿着围墙溜达了一段,发现墙上有个小门,还被竹篱笆遮得严严实实的。李一杲拨开篱笆,一进去,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辽阔的农田映入眼帘,几个农民正忙着侍弄蔬菜。农田那头,还有个不小的鱼塘。“广州啊广州,你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李一杲乐呵呵地说。
“大师兄,都六点半多了,再不快点,咱们可就要迟到了。”陆静在一旁急得直催。
这时,夕阳已经悄悄往山后躲,但田边还挂着那么一抹亮光。农田里的人影已模糊不清,只剩个淡淡的轮廓。李一杲却觉得这景色别有一番韵味,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往回走。
李一杲边走边回头望,那片被夕阳余晖染红的农田,和远处慢慢安静下来的村庄,就像是一幅宁静又生动的画卷。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动,这种城乡交融的独特风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活气息和真实感。在广州这座繁忙都市的边缘,竟然藏着这样一片没被现代节奏侵扰的田园风光。他不禁开始琢磨起城市与乡村、传统与现代的界限和融合。他想起了老师的那个翰杏园,外表平平无奇,藏在小镇的一大片民居里,但一推开门,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唯美仙境。
“夫人,这感觉就像是城市里的秘密花园,我太钟意了!以后我也要整一个这样的地方!”李一杲感慨万千地对赵不琼说。
陆静一看这架势,更是急得不行:“快走吧,别光顾着赏景了。大师姐他们都到了,咱们得赶紧赶过去。”
两人一听,立马加快了脚步。第一鱼餐厅其实就在马路斜对面,不一会儿,他们就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第一鱼餐厅里依旧是人声嘈杂,热闹非凡,大堂里挤满了人,连个空座都难找。亏得张金枇有先见之明,提前订了个包房。三人穿过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推开门,一溜烟儿进了包间。一进去,嘿,张金枇和另外三位已经坐那儿了,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李一杲环视四周,瞧见主位还空着,便不客气地边打招呼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屁股坐下。赵不琼和陆静也紧跟其后,各自找了个座儿。
那四人正聊得欢,一见李一杲脸色红润,心里立马踏实了,暗暗叫好。他们琢磨着,肯定是小师妹下午施了什么魔法,把李一杲那低落情绪给一扫而空了。张金枇笑眯眯地招呼陆静挨着自己坐,顺手拍了拍她的肩,暗暗给她点了个赞。
刚坐下的三人,一眨眼就加入了那四人的聊天大军。“你们聊得这么起劲,到底是啥呀?”赵不琼一边用开水烫着碗筷,一边好奇地打听。
王禹翔嘴角一翘,露出点狡猾的笑意,“早上老师讲4721规律时,不是让咱们用饼干下注嘛?后来一忙,谁都忘了谁赢了,个个都说自己赢了。我们争了半天,最后分析来分析去,不是大师姐赢就是我赢。然后大师姐说,要不再来个竞猜游戏,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这个游戏就是,猜咱们下注的饼干会不会有啥特别的意思。我们四个已经分出高下了,你们要不要也来试试手气?”
赵不琼转头看向陆静,挑眉一笑,“小师妹,要不你先来猜猜看?”
陆静皱了皱眉头,双手捧着下巴,一脸苦恼地说:“哎呀,我很笨滴!猜谜这种事儿,我最怕了,真心猜不出来。小师弟,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答案吧,别让大家在这儿瞎猜了。”
“那可不行,小师姐,你要是不猜猜看,那可就算是你认输咯?”王禹翔嬉皮笑脸地逗她。
陆静一听这话,顿时火了,指着王禹翔气呼呼地说:“小师弟,你得尊敬小师姐,知道不?我不是认输,我是选择弃权!”
“好吧好吧,我服你了!小师姐选择弃权。”王禹翔举起手来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然后又转头问李一杲,“大师兄,你呢?要不要也来个弃权?”
李一杲哼了一声,摆出一副大师兄的架子,假装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个大师兄怎么会选择弃权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明显,无非就是三种可能:一是饼干这两个字本身的含义,二是饼干起源背后的含义,三是饼干所代表的商业模式。肯定是这三者之一。”
“哟,大师兄果然厉害!那你再继续分析分析?”王禹翔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李一杲沉吟了一会儿,心里努力回想着和老师交谈时的情景。老师的话总是围绕着商业策略和管理方面,显然对这些领域的研究很深。突然,他想到今天无问僧拿陈广熙的酥饼说事儿,饼干——酥饼?难道这饼干背后真的藏着什么特别的商业模式?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准备搜索一下饼干的历史。王禹翔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按住他,笑着说:“大师兄,用手机搜索可就算输了啊。”
李一杲脸一红,赶紧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赵不琼,凑近她耳边轻声问:“老婆,饼干有没有什么经典的商业模式案例啊?”赵不琼瞥了王禹翔一眼,见他并没有阻止他们交流的意思,便也凑近李一杲耳边轻声回答:“有啊,比如奥利奥的黑白夹心饼干就是个经典案例。”
李一杲一听,心里那个乐呵啊,这可是个响当当的案例,他怎么就没能早点回想起来呢?他抬起头,摆出一副大师兄的派头,就像给小朋友们讲故事一样,一本正经地说:“小师弟,你给我听好了。老师让咱们用饼干押注,那可不是随便玩玩的,里头有深意呢。这深意就是‘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扭一扭啊,就是告诉咱们创业的时候,大家得拧成一股绳,这样才有劲儿;舔一舔呢,是让咱们得努力去找那些风险投资,哪怕得低声下气,也得去舔舔他们的脚后跟,让他们掏钱!至于泡一泡嘛,那意思就更深了,懂不?就是咱们得亲自上阵,泡在工作里头,玩命干!”
‘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本是奥利奥的词,王禹翔真没料到李一杲能给出这种解释,顿时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脸惊诧地说:“哇塞!大师兄,你也太牛了吧!这都能给你整出这么有深度的解释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彻底服了!”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角翘得都能挂个油壶了,肚子也随着笑声一抖一抖的,好像连五脏六腑都在为这突如其来的笑点而狂欢。
张金枇、陈广熙、蔡紫华三人之前也聊过饼干的寓意,但都是停留在表面意思上。他们万万没想到李一杲能整出这么有内涵的解读来。见王禹翔笑得那么开心,他们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张金枇笑得比较含蓄,她用手捂着嘴,想掩饰那不断涌出的笑声,但肩膀却不停地抖动。陈广熙笑得则比较豪放,他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蔡紫华的笑声轻柔又动听,她用手掩着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陆静一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见大家都笑得那么开心,她觉得不跟着笑就亏大了!于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清脆又欢快,就像银铃一般,给这欢乐的氛围增添了几分青春活力。
李一杲被大家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凑近赵不琼耳边问:“老婆,我说的哪儿不对吗?”赵不琼本来还在忍着笑,这下彻底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啥不对,就是他们看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逗的解释来,要是被老师知道你这么解读,怕是要被气晕了。”
李一杲正被大家的笑声弄得尴尬不已,就像被风卷起的落叶一样,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上菜员就像及时雨一样推门进来,手脚麻利地开始上菜。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香气扑鼻,让人直流口水。李一杲见状,连忙扯着嗓子喊道:“来来来,大家别愣着了,赶紧动筷子!手快有手慢无啊,吃得慢的可就是亏大发了!”
众人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迅速收敛起来,纷纷拿起筷子加入了狼吞虎咽的行列中,好像每个人都生怕错过桌上的任何一道美味似的。
吃了一阵子,肚子里头渐渐有了些存货,李一杲却觉得气氛还差点火候,好像少了点啥。他瞅了瞅桌上的大伙儿,眼珠子一转,提议道:“哎呀,光吃菜不喝酒,这顿饭可不够劲儿。咱们来点啤酒咋样?”说着,他望向媳妇儿赵不琼,眼神里满是期待。
赵不琼看着丈夫难得露出的轻松样儿,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她想,今天他好不容易从那些烦心事儿里抽出身来,是该让他好好放松放松。于是,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没反对。
大伙儿见状,纷纷响应,一时间,要啤酒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冰凉的啤酒就被送到了每个人手里,伴随着“嗞”的一声开瓶响,清新的酒香立马弥漫开来。大家举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就是一通畅饮,欢声笑语中,气氛越来越热烈。
两杯啤酒下肚,大伙儿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话题一个接一个,不知不觉间,又扯到了无问僧身上。一提及无问僧,下午他那火急火燎、破口大骂的样子立刻浮现在众人眼前,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这时,张金枇心头一动,想起了无问僧曾跟她提过的“无问七子”的事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大师兄,你听说过‘无问七子’吗?”
李一杲一愣,指了指周围的七个人,“大师妹,你是说我们七个?咱们都拜了无问僧为师,加起来正好七人,不就是‘无问七子’嘛,我有时候也这么叫咱们呢。”
张金枇摇了摇头,“人数是没错,私下里你这么叫也无所谓,但在老师心里,我们可不是‘无问七子’,而是‘无问七散’。”
“无问七散?”李一杲一脸惊讶,他可从没听过这种说法。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七人确实各奔东西,散布在全国各地,这么叫好像也挺是那么回事儿。“难道‘无问七子’还有啥特别的含义?”李一杲越想越觉得有趣儿,便追问张金枇。他知道张金枇住在无问僧家附近的小区,常去无问僧那儿串门儿,肯定知道的不少。
张金枇点了点头,“没错,大师兄。要想被称作‘无问七子’,那必须得修道。这七个人得一块儿修老师传的道,而且每条道上只能有一个‘无问七子’团队。所以,修那条道的人就被冠以那条道的‘无问七子’之名。”
“修道?”不单是李一杲,其他人也都好奇地追问,“是那种道观里道士的修道吗?”
“不是那种,但也八九不离十。”张金枇笑着解释道,“咱们通过老师的讲故事考核之前,他不是叫无问道人嘛?他可是个正儿八经幼童时候就开始修道的,但不是道教的那种,他有自己的道,修自己的路,所以自称道人。哪怕他现在改名叫无问僧,骨子里还是个修道的。”
众人面面相觑,张金枇这一番话让他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们从来没见过无问僧穿道袍,甚至连右衽的衣服都没见过他穿,哪里像个修道的?还是幼童时候就开始修道?这太离谱了吧?李一杲眉头微皱,显然也有些怀疑,“大师妹,你咋知道这么多的?难道你也跟老师修道?”
张金枇摇摇头,一脸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你问我咋知道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我去他家去得勤,自然就知道得多啦。这十几年,我在他家里也见过好几个无问七子团队呢,那些无问七子团队的人,都是个顶个的厉害。哦,对了,大师兄,你知道我为啥挺希望你创业能成吗?所有无问七子团队,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曾经一起创业,而且都成功了,七人一起成就了一番事业。所以,我其实也挺希望你能够创业成功的。而且,老师真正传道,必须是我们有共同的事业,他说这叫做入门创业道。这一道,必须我们自己悟了,他才会正式传道。”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陈广熙,“三师兄,你创业为啥没带上我们?”
陈广熙额头冒汗,他可不知道有这回事,连忙解释道,“我创业的时候已经是疫情期间了,好像大师兄疫情之前就已经在创业了吧?怎么怪我头上了?”
众人一听,的确如此啊,于是又齐刷刷看向李一杲。李一杲连忙摆手,一脸无辜,“我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啊,如果早知道我就叫你们一起参股创业了。”
张金枇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王禹翔,又指了指自己,“是这样的,无问七子团队中,必须有五个人自己曾经创业过,有创业经验,两个人不能创业过。我和小师弟都没有创业过,而你们五个都曾经创业,所以,其实刚刚好。如果大师兄的创业我们能帮你做成功,就满足成为无问七子团队的条件了。”
“原来如此,”众人一听,恍然大悟。不过,李一杲很快就感觉不对劲,“我们五个,五师妹没有创业过啊,她不是一直都在公司上班吗?”
蔡紫华脸色微微一红,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便给大家解释道,“我其实有创业的。我打工的公司,我老公是大股东,也是创始人。我算是给他打工,但也可以说是在创业吧。”
众人又齐齐噢了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还真是这样啊!”
李一杲这回算是品出点味儿来了,自己上一次创业、这一次筹备创业,张金枇似乎都掺和了一脚。他心里琢磨着,张金枇八成是从无问僧那儿得了什么风声。于是,他又追问张金枇,“大师妹,你说说看,为啥你跟小师弟就不能是创业过的,而我们其他五人非得是创业过的呢?”
“是这么回事儿,”张金枇解释道,“我呢,是做人资的,人资这行儿要是创过业,对钱的心态就变了,很难再拿捏好人性的分寸,容易走偏;小师弟呢,是搞技术的,同理,一旦陷进创业赚钱的泥潭,就很难再专心搞技术了,也容易跑偏。所以,他要是创过业,也就不适合当团队里的技术尖兵了。我和小师弟,就像是阴阳两仪,一柔一刚。而其他五个有创业经验的,就像是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既互相成就又互相制约,这样一来,就容易形成一个生态闭环。”
李一杲心里头忽然一阵激动,他总算明白了今天老师为啥冲他发那么大火,原来老师是用心良苦,想成全他。想到自己当时差点就跟老师动起手来,他不禁感到一阵羞愧,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掩饰。于是,他伸手握住了赵不琼的手,赵不琼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转头问张金枇,“大师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张金枇想了想,拿起桌上的啤酒杯,轻轻地举了举,说道,“咱们先干一杯,然后,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听完故事之后,咱们再一起聊聊,看你们是怎么理解的。”说着,她带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等着大家的反应。
众人纷纷干了啤酒,然后啪啪啪地鼓起掌来,都等着张金枇讲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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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斋志异·凡·第一篇·仙人挖坑 无问僧与花子海、花子牛,三人同志而友,常集于一堂,品茗论道,自得其乐。一日,无问僧引沙漠仙书之奇谈,述沙漠深处藏仙境,获之可羽化登仙。三人闻言,心生向往,遂约共探此秘境。
乃行,跋山涉水,穿越草原无垠,终抵沙漠之边。黄沙漫天,热浪滚滚,状若死地。花子海见状,施展法术,相机、录像机瞬现,录此荒凉壮丽之景,心满意足,知将成绝美之集。遂归,欲深究此影像之秘。
花子牛亦不示弱,施诀于掌,宝瓶忽现。轻挥之间,沙粒满瓶。细察之,发现沙中水分含量有异,心中暗喜,以为新研之径。
无问僧见二友各有所得,嘴角微扬,眼含狡黠。彼施玄妙之法,铁铲现于手中。掘沙而探,似有所觅。铲落之处,古建筑渐露真容。僧大喜,一一收入仙囊,喃喃自语:“吾之、吾之,皆为吾有!”
未几,哗啦啦声起。僧抬眼望,乃白骨一堆。僧面露狡黠之笑,自语:“恐龙之骨,神龟鳄之遗骸也!吾富矣,皆为吾有!”掘之愈狂,沙下宝藏纷纷落入仙囊。掘之愈深,温度愈升。僧忽见石油,兴奋难抑,手舞足蹈:“此乃石油也!吾富矣!吾财矣!皆为吾有!”再施一诀,尽收石油于仙囊。
掘之更深,温度愈炽,沙地渐黏。僧又发现液态黄金,兴奋欲狂:“此乃黄金液也!发财矣!发财矣!皆为吾有!”再施一诀,尽收黄金于仙囊。
掘之未已,忽海水汹涌而至。原来僧已掘至太平洋之畔。被水冲头,僧愣然曰:“此非太平洋乎?吾倦矣,先归寝。”遂欣然回仙府安睡。
时日渐逝,花子海与花子牛来访无问僧。二人各展沙漠研究之果:海以沙漠照片制成绝美之集,并撰楼兰爱情故事;牛则研得新沙漠形成之论,欲发表于世。二人问僧:“汝之成果何在?”僧伸手示仙囊,言其中藏其成果。
海与牛开僧之仙囊,却空无一物。二人怒曰:“此中何物皆无!”僧亦愕然,翻囊底朝天:“确实空无一物。”挠头搔耳,百思不得其解。忽拍脑门曰:“吾悟矣!二仙友,吾实未至沙漠也,抱歉!抱歉!”言罢,三人相视而笑,此事遂成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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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枇给众人讲故事的时候,一边讲一边模仿无问僧的神态和语气,一会儿疯狂,一会儿猥琐,一会儿装傻,简直是惟妙惟肖,让人忍俊不禁,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众人的笑声渐渐平息,张金枇接着缓缓讲述了一段关于无问僧与自己女儿的故事。
翰杏园内,无问僧有好几个书房,藏书丰富。某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青石小径上,张金枇又带着女儿来到这里看望无问僧。无问僧从他那满满当当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张金枇的女儿,他们一边翻阅,一边用温和的声音为她讲解。张金枇也不闲着,随手拿起几本书翻阅起来,不一会儿,她便发现书页间夹杂着不少无问僧的批注,字迹苍劲有力。
张金枇心中好奇,抬眼望向无问僧,问道:“老师,这些书您都看过吗?”
无问僧微微一笑,回答道:“理论上应该都翻过,但你别考我书里具体说了什么,一问我,我肯定说没看过。我读书、看书,从来不刻意去记书里的内容。”
张金枇的女儿在一旁听得认真,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师公,我在学校上课,老师教的书很多我都不记得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刻意去记住呢?”
无问僧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俯下身,眼神里满是慈爱,说道:“如果你一年只读一门功课的一本书,那你确实得记住书里的内容。但如果你一年能认真读好十本书,那你只要记住每本书最精彩的部分就行了;如果你能一年认真读好一百本书,那每本书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就足够了;而如果你能一年认真读完三百本书以上,那你读完一本就得马上忘记这本书的内容。”
“为什么要马上忘记呢?”小姑娘一脸疑惑。
无问僧笑了起来,目光温煦语气柔和的解释道:“如果不忘记,脑袋就会像装满了杂物的箱子,精神会错乱的。只有忘记了,读下一本书的时候,你的心才会像空杯子一样,再次装满新的乐趣。”
张金枇一口气讲完了两个故事,感觉口干舌燥,便低头喝了口茶,接着夹了些菜继续吃饭。众人却停下了筷子,陷入了沉思。这两个故事,第一个是搞笑故事,却被张金枇以经典仙侠的方式讲述;第二个则是启发性的故事,用简单到孩童都能理解的方式讲述。两个故事的共性很快被众人捕捉到,那就是“空”——前者失去了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后者则遗忘了通过阅读获得的知识。前者口袋空了,后者脑袋空了,这是大家略作思考后得出的共同结论。
然而,仅仅只有“空”这一层含义吗?显然不是。想到这里,李一杲开口发言了,“大师妹,这两个故事确实都有一个共性,就是都失去了某样东西。第一个故事里,努力得来的成果装进口袋,却又没了,口袋空了;第二个故事则是勤奋读书,结果却忘了,脑袋空了。所以,‘空’是第一层寓意,这应该没错吧?而第一层寓意背后,第一个故事里的两个仙人少有收获就回家了,而无问僧却竭尽所能,一直挖到地球的另一端才罢手,这是极致的努力;第二个故事讲的是一年认真读完三百本书,那也是极致的勤奋。所以,这两点都是共性,那就是极致的勤奋和努力。至于第二层寓意…暂时还没想明白,诸位师弟师妹,能不能帮我补充一下?三师弟,要不你帮我补充?”
陈广熙原本就打算发言,见李一杲抢先一步,便没开口。见李一杲点名请他补充,他点了点头,补充道:“我同意大师兄的两层寓意。第一层寓意我再补充一点,对财富的态度和对知识的态度,这两者都不是目的,而是过程,得到了要懂得放下、丢空。第二层寓意我也补充一点,也是关于态度,就是努力的态度。如果只是浅浅地搞一搞、看一看,那就不能算是‘空’了。至于第三层寓意,我想应该是关于能力的。第一个故事里的无问僧,就算再想挖穿地球,如果没那个能力,没到地球中心就会被地心压力压死;而第二个故事更难,读一本书,如果认真读完,一天真的很难得,这需要很强的记忆能力和思维能力。所以,这个应该是隐喻,天赋能力也是需要的。我就说这些了,看看诸位师弟师妹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蔡紫华和赵不琼都表示赞成两位师兄的见解,只是略作一些细节的完善补充,陆静则连忙摆手说自己很笨,师兄们的见解就是她的见解,她还要记下来学习呢。只剩下王禹翔默不作声,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发言。
张金枇又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问王禹翔:“小师弟,还有你没说呢,你也说说看。”
王禹翔伸手划了个圈,指了指周围的人,“你们啊,肯定都是见过大钱的人,对钱既在乎又能放得下。我呢,没赚过大钱,所以对每分钱的态度,计较也不计较,全看情况。要是把那两个故事往我身上套,我觉得挺准的。我从没想过自己能一路读到博士,就是喜欢读书,不知不觉就读到头了。搞技术也是,没想过自己能有多厉害,也是因为喜欢,别人突然觉得我是大神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水平到底有多高。别人这么说,我也不反对,就跟老师一样,自己得嘚瑟一下,爽一爽,开心就好。后来好多人找我帮忙,我也没想过要钱,就像功夫里的火云邪神,要是有高手,精神病院能困住我?见一个打一个。所以,遇到特别难的技术问题,我比火云邪神还狂热,非要搞定不可,跟钱没关系。但是,一旦搞定了,我就有失落感,开始计较钱了,鸡毛蒜皮都要计较一番。不给钱也行,给我点好东西让我爽一爽。不过,无论是钱还是礼品,一到手拿回家,东西放哪儿、钱给了多少,我很快就忘了,好像压根没这事儿。大概就这些吧,也说不上什么启发,就是觉得那两个故事,说的就是我。”
张金枇知道王禹翔经常给无问僧送东西,听完他的话,笑着问:“小师弟,你经常给老师送的那些古怪礼物,就是这么来的?”
王禹翔点点头,“对啊,有时候我拿到手,觉得老师可能会喜欢,就赶紧送过去。要不然,我只要拿回家里,很快就忘记有啥了。”
张金枇语重心长地问:“大家有没有发现?你们的观念都是‘亲兄弟,明算账’,先说好做这事多少钱,然后把事情搞定,拿到钱。而小师弟呢,他先不要钱,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能不能搞定事情。他一门心思热忱地钻进去,搞定了之后才发现,‘哎,搞定这事儿太难了,不行,得要钱’。可是人家怎么会给他钱呢?就像请杀手一样,我请你,你没要钱就帮我把仇人杀了,那我为啥还要给你钱?这不是一个道理吗?所以,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小师弟不能创业了吧?如果他创业,马上他就不是现在的他了。”
张金枇说完这番话,李一杲深有感触。他一直到读研究生之前,其实也是这样的。后来,他发现读大学时被“商业化思维”洗了脑,才开始意识到赚钱原来不难。于是,兴趣行为逐步变成了商业行为。然而,这也恰恰为他赚了最早的一笔钱,开启了他的商业思维启蒙。那到底是不是错了呢?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没有对错之别,只有选择不同。
李一杲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理想要通过财富来实现价值。而王禹翔却没什么远大理想,只是低头耕田,地里刨食,不管不顾什么理想愿景。然而,就这样,他竟然也成了学霸和高薪阶层。这就是初始选择的细微不同而导致的结果巨大差异。
李一杲明白张金枇说的“他不是他”是什么意思。他也曾经反思过,也跟赵不琼讨论过。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已经不是“他不是他”的那个李一杲了。因为今天的李一杲,一定是比昨天的李一杲更符合自己的心意和理想的。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再次创业的欲望。
赵不琼注视着李一杲,见他眼神愈发坚定,心知老公从张金枇的话中有所触动,即便老师不,他恐怕也会毅然决然地推进预制菜项目。她沉思片刻,向张金枇问道:“大师姐,那如果说到创业呢?你说小师弟那种事后要钱的方式不适合,而先谈价钱再行动又少了股拼劲,这两者之间该怎么平衡呢?”
张金枇起身,轻轻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丝冷风悄悄溜进包房,外面的天空清澈如洗,上弦月高悬。她指着月亮说:“如果把理想比作月亮,你会觉得‘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对吧?那如果把理想比作钱呢,你又会觉得‘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告诉我,你们心中的月亮究竟是什么?”
赵不琼望向李一杲,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月亮,一脸沉思。其他人没有打扰,默默低头继续品酒吃菜。不一会儿,窗外一阵冷风吹得众人身上发凉,张金枇连忙关上窗,拉上窗帘,走回座位坐下,低头不语。她知道,该说的都说了,就看大师兄自己的领悟了。
李一杲愣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大师妹,咱们老师门下是不是真的有‘无问七子’和‘无问七散’之分?那无问七散的人数多不多呢?”
张金枇抬头望向李一杲,忍不住笑了:“大师兄,你的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在聊创业赚钱呢,怎么突然就转了话题?当然是无问七散的人多得多了,无问七子团队具体有多少人我不清楚,但肯定人数不过百;无问七散的人数绝对是上千的。”
“这不就对了嘛,”李一杲笑道,“大师妹,你不会无缘无故跟我说这些吧?不管老师支不,你们支不,我都铁了心要创业的。一次不成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成功的一天。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最终创业做什么还不一定,可能是预制菜,也可能是别的什么。至于赚钱,那是肯定的,但我也明白你跟我说这番话的用意,赚钱不能是最终目的。那你告诉我,饼干到底寓意着什么呢?”
张金枇又被李一杲的突然转折弄得一愣:“大师兄,你这转折也太快了吧?又说到饼干了?这个答案,你还是去问小师弟吧。”
李一杲给王禹翔的杯子慢慢倒满啤酒,随后也给自己的杯子添满,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转头对着陈广熙,双手抱拳,眼神里满是诚恳,“三师弟,我听了你的创业故事,真是受益匪浅。我知道你也找过老师指点迷津,我呢,也是。我就想问问三师弟,老师他老人家本事那么大,资源人脉都不在话下,他有没有在这些方面给你搭把手?”
陈广熙见李一杲先是给王禹翔倒酒,然后自己先干了一杯,本以为他是要跟王禹翔聊,没想到话锋一转,竟是问向自己,一时有些措手不及,连忙也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酒,一饮而尽,这才回答道,“大师兄,我们老师啊,就只会动动嘴皮子,从不会亲自下场帮忙,更不会介绍什么资源人脉了。你比我还早创业,这些你比我清楚得多。”
李一杲点了点头,“多谢三师弟。”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转头看向王禹翔,“小师弟,我以前啊,跟你差不多,但现在,我想做个能带团队创业成功的人。我也知道,光靠我自己是不行的。以前,我把赵不琼忽悠成了我老婆,帮我创业,但现在,我想把你们也忽悠来帮我。老师给的那几块饼干,到底是啥意思呢?”李一杲说完,又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李一杲第一次给王禹翔倒酒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举着杯子,本以为李一杲会跟他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又转向了陈广熙。这一回,李一杲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王禹翔看着李一杲满脸通红,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心知他是喝多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大师兄,你听说过鉴真和尚吗?饼干可是他发明的。没有饼干,鉴真和尚就没法渡过大海。所以,你要创业,要渡过那片红海,也需要饼干。这是老师在暗示我们,该出手了。没有我们的,大师兄你可就要‘饿死’在‘红海’里了。其实,你们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四个都决定你。”
王禹翔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块纸巾递给李一杲,“大师兄,你还不赶紧感动得要哭一场?”
李一杲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忽然感觉眼眶一热,眼泪就真的流了下来,连忙转头一屁股坐下用手遮住眼睛,一旁赵不琼看见也连忙给他递过去纸巾,李一杲接过赵不琼递过来的纸巾,连忙用纸巾遮住眼睛。
“哇哇哇,大师兄,你的演技这么好啊,还真哭啊!”王禹翔一边哇哇哇叫,一边还模仿李一杲用纸巾遮住眼睛的样子。
李一杲站起身,赵不琼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拉开身后的椅子,齐齐退后一步,然后分别向张金枇、陈广熙、蔡紫华、王禹翔这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各位!”
“哎呀,大师兄,你快别这样。”王禹翔连忙摆手,笑着指向张金枇和陈广熙,“我帮你搞搞技术还行,但说到出钱,我可就无能为力了。我还得攒钱娶老婆呢。你还是多谢谢大师姐和三师兄吧,是他们先决定帮你的。”
李一杲拉着赵不琼重新坐下,拿起一直没喝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正想开口说话,张金枇却先开了口,“大师兄,如果不是为了赚钱的话,那你做预制菜是为了什么呢?”
陈广熙也立刻接口,“大师姐问的问题,我们都想知道。”他见李一杲没说话,陷入沉思,便又补充道,“大师兄,上午你说原来开餐厅的时候觉得高端海鲜被供应商卡脖子,但这个理由其实是不成立的。供应商卡的是你的脖子,而不是消费者的。所以,你得想一想,除了品质和服务之外,你还能给消费者提供什么额外的价值呢?”
李一杲是个很纯粹的理工男,看问题比较简单,买卖差价就是生意,好产品有市场就是硬道理,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这半天给他的思想冲击有点大,也知道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是不行的,他也受过国家十几年的教育,加上这十几年国家提出的四大自信传播深入人心,说他只想赚钱没点理想那真的是有点冤枉他了,但是要他能打出一个响屁,确实也有点为难他。
憋了半响,李一杲在众人的注视眼光中有点受不住了,转脸求助的眼神看着赵不琼小声,“夫人,救驾啊。”
赵不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拍了一下李一杲的后背,开口说道,“大师兄其实也有想法的,小师弟,你本来就是南番顺的,那你应该知道去餐厅吃清蒸皖鱼的时候,怎么知道皖鱼是生的还是死的?”
“这个我知道,”王禹翔立刻答道,“看蒸熟的皖鱼眼睛就知道了,如果眼睛是翻白眼的,那就是用活鱼做的。”
“你看,小师弟,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大师兄来深圳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我和大师兄都是特别爱吃鱼的人,一天不吃鱼就不痛快那种。他以前做海鲜自助餐的时候,家里随时都能吃到那些高档海鲜,但我却很少吃。像他最喜欢吃的三文鱼,我也是一口都不碰的。而我在家里做的清蒸皖鱼、清蒸鲫鱼,他也不爱吃,嫌鱼刺多。他喜欢吃那些西式的冰鲜鱼,因为没什么鱼刺。所以在家我们都是各吃各的。后来生意失败了,家里也不能随时吃到高档海鲜了,他才开始跟我一样吃本地鱼。”赵不琼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也是为难一呆哥了,因为卡鱼刺去医院拔鱼刺都去过好几次了。”
“不会不会!”李一杲插话打断赵不琼,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鱼刺卡一下,喉咙大三分嘛,夫人,下面我来说。”他感觉自己的思路随着赵不琼的话头顺畅了起来,继续说道,“我知道不琼不是不吃进口海鲜,而是不喜欢吃冷冻过的冰冻海鲜。她不是觉得那些海鲜味道不好,而是觉得那些冷冻过的鱼有股死鱼味。小师弟,我也来考考你,你知道广东人是怎么杀鱼的吗?”
“当然知道啊!”王禹翔拿起一双筷子,模仿鱼档师傅杀鱼的动作,边比划边说,“砰砰砰,在鱼头上敲两下,敲晕它,然后咔嚓一刀…”
“那你知道为什么要先敲晕那条鱼吗?”李一杲又问,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狡黠。
“因为如果不敲晕的话,鱼活蹦乱跳的,很难杀啊。”王禹翔答道,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
“哈哈,小师弟,这回有你不知道的事儿了,让我给你说道说道,这也是不琼告诉我的。他说啊,如果不先敲晕那条鱼,它就会特别慌张,在害怕中被杀掉、被切开,那鱼可受罪了,身上就会带上股死气,吃鱼吃得特别讲究的人就能尝出来。”李一杲挑了挑眉头,一脸得意,“还有好几种杀鱼的方法,也是不琼跟我说的。比如,在鱼下巴这儿来一刀,就跟人的颈动脉似的,然后把鱼放进大水缸里。鱼被刀一刺,放回水缸里就觉得‘哎呀,自由了!’回到熟悉的地方,心就放宽了,之后血慢慢流光,它就在梦里睡着了,死的时候一点痛苦都没有,蒸出来特别香。”
李一杲边说边模仿鱼儿游啊游,头还往赵不琼那边歪了歪,然后假装鱼儿慢慢入睡,轻轻呼了口气,“哈…”头一歪,装死给你看。
赵不琼在他头上轻轻摸了摸,又用力拍了拍他的头,哼了一声说:“装得挺像,起来吧!”
李一杲猛地抬起头,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从来没吃出哪条鱼有死气,哪条鱼没死气,完全没感觉。但是,既然不琼喜欢吃没有死气的鱼,那我想肯定有办法让冰鲜的鱼也没有死气。我就去了解了远洋捕鱼船是怎么捕鱼的,跑了一圈,最后还是放弃了。远洋捕鱼船捞上鱼来,都要快速冰冻的,至少是零下18°。三文鱼的待遇还算好的,捕上来先电晕,再处理冷却,所以三文鱼不算太受罪,肉质也还行。但我想弄条活的深海三文鱼回来给不琼尝尝,现在还没办法。”
“大师兄,现在到处都有淡水三文鱼啊,好多餐厅都能看到活生生的三文鱼。”王禹翔指了指餐厅外面,“刚才点菜的时候,餐厅老板还问我们吃不吃三文鱼,都是新鲜养着的。”
“小师弟,这次轮到我给你上课了。那种淡水三文鱼其实不是真正的三文鱼,学名叫淡水鱼虹鳟,寄生虫多,口感也不好,不适合吃刺身。”李一杲拿出手机,翻开图册找了一会儿,给王禹翔看,“你看,这个是淡水三文鱼,国内好多水电站蓄水的地方就能养。你看,这个才是真正的深海三文鱼。看到这两张照片没?颜色红一点的是淡水三文鱼,不怎么红,有点偏黄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深海三文鱼。”
“哇,大师兄,你别吓我啊!我一直以为这个很红的才是正宗的三文鱼,我以前吃的好多都是这种!”王禹翔一脸惊讶,做呕吐状,“大师兄,我回去得去医院检查了,说不定我吃了那么多的三文鱼都是淡水三文鱼,被骗了!浑身都是寄生虫,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捣乱,听大师兄继续说。”张金枇按住王禹翔摇晃的肩膀,用力拍了拍,装作严厉地说。
李一杲看了赵不琼一眼,继续说道:“我们国家的深海三文鱼主产地主要在东北,黑龙江的大马哈鱼就属于三文鱼的一种。三文鱼从小在淡水河流里出生,孵化出来会在小溪里生活一年左右,然后开始慢慢寻找去大海的路。大概五年内会游到深海,在深海里又生活三四年,然后开始找回家的路。三文鱼很神奇的,它们都能找到自己童年出生的地方去产卵。”
“大师兄,你不是想抓从深海回游到河里的三文鱼吧?”王禹翔好奇地问。
“小师弟,回游产卵的三文鱼一方面国家不让捕捞,另一方面产卵之后肉质已经比较老,没多少鱼脂肪了,口感不好,不好吃的。”李一杲还没说完,服务员就推门进来上最后两道菜。张金枇见状马上招呼道:“大家先吃,吃完再说”。
大家都纷纷夹菜吃起来,李一杲吃了几口就停下筷子,继续说道:“刚才我说到哪儿了?哦,对了,说到国产三文鱼。我怕一会儿又忘记了,你们边吃边听,我讲完再吃。去年我认识了一个朋友,才知道龙国有一个深海三文鱼养殖网箱养殖基地。他们请我去做一些技术改进方面的事情,我在那边干了几个月,隔三差五就有三文鱼吃,太新鲜太肥美了!都吃上瘾了。”
李一杲顿了顿,脸上泛着红彤彤的酒意,眼神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口齿都有些不利索了,“技术改进搞完,准备回来,我忽然想起这么好吃的网箱养殖三文鱼,是不是要带一些给不琼尝一尝?于是我就跟那边的朋友说了,不琼不吃有死气的鱼,能不能帮我想办法弄一条没有死气的三文鱼回去。然后我们就琢磨出办法了,先用广东人的办法,给三文鱼的颈动脉刺破,然后放回大海中,等这条三文鱼陷入梦境再赶紧宰杀起肉切片,然后用快速冷冻到4°恒温分装保存。我带着恒温箱坐高铁赶回深圳,十几个小时回到深圳之后,我让不琼赶紧尝一尝,她说太好吃了!没有死气的感觉了!当时我那个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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