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语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前方卡座间穿梭忙碌的服务员身影,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方才那股莫名的、如同细针轻刺脊背的不适感,源自穆承远那不经意间便坐定在她背后的位置。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里藏着几分自嘲,随即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别处,以免夏景浩察觉异样。
我没事的,只是肚子稍感不适,或许是晚餐未及平日的量,胃有些空落落的。”她轻声细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的安抚,仿佛是在宽慰自己。
景浩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身体要紧,别硬撑着。”
苏语轻轻摇头,笑容中多了几分坚决与撒娇的意味。“真的不用啦,你知道的,我对医院总有种莫名的抗拒,感觉那里的空气都能让人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景浩的眼眸在她身上细细游走,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掠过,旋即又迅速归于平静,仿佛方才的波动只是灯下的一缕轻风,不留痕迹。
“还吃吗?”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苏语轻摇了摇头,她本就不喜欢西餐,此刻更是半分食欲也无。
见状,夏景浩不假思索地拿起一旁苏语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肩头,动作间满是细致入微的体贴。随后,他也迅速穿上自己的外套,语气平和而坚定: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苏语心中虽有抗拒之意,但深知夏景浩的性情——一旦决定,便如磐石般难以撼动。她微微一叹,暗自将这份微妙的情绪藏于心底。
在那一刻,她忽然惊觉,夏景浩不仅在外貌上与穆承远有着惊人的相似,就连那份固执,也如同镜像般重合,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呢!
两人上了车,苏语刚扣上安全带,夏景浩低沉的声音就传过来:“跟诗怡住一起?”
苏语闻言,心中微澜轻起,却也只是轻轻颔首,以最简单的动作避开了更深层次的纠葛——她无法坦言自己与穆承远的秘密。
行程未半,夏景浩忽地减缓车速,在一家古朴而温馨的药店前悄然驻足。他推门而出,不一会儿便手执一盒精致的胃药返回,那份细心与体贴,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洒落的阳光,温暖而不张扬。
药虽能解一时之痛,却也需慎用。疼得厉害时再吃,但长远之计,还是希望你能抽空去医院做个检查。胃病,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小觑。”他的话语,温和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如同他一贯的作风,既不过度干预,又恰到好处地表达着关怀。
苏语的目光轻轻掠过那盒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语气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放心吧,我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夏景浩轻轻侧首,目光掠过她,似有话在喉间徘徊,最终化作一缕轻风,随即将视线温柔地收回,专注于前方蜿蜒的路途。夜色如墨,悄然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幔。当车辆缓缓停驻在诗怡所居单元楼的静谧光影下,他再次不由自主地偏头,只见月光如洗,透过半开的车窗,轻轻洒落在苏语肩头,为她细腻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那抹月光,恰好勾勒出她颈间一抹醒目的红痕,如同夜色中最不经意的诱惑,引人遐想。
苏语感受到了那抹炽热而克制的注视,心中微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她轻巧地解开安全带,声音温婉如水:“谢谢你送我回来。”言罢,她优雅地抬手,轻轻推开车门,一只脚踏出车外,正准备步入夜色之中。
就在这时,夏景浩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车内缓缓响起:“小语,谈恋爱了吗?
苏语闻言,脚步微顿,回眸望向车内,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与月光的交织中交汇,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与穆承远之间,那层名为“恋爱”的薄纱,实则从未真正织就。
然而,她也意识到,夏景浩的提问,并非空穴来风,他敏锐的目光似乎总能穿透表象,触及她内心最隐秘的角落。正如多年前,她暗自倾慕穆承远时,那份难以言说的情愫,在他不经意间便已被他洞悉无遗。
于是,苏语嘴角勾起一抹温婉而又略带狡黠的笑意,轻启朱唇:“你猜呢?”这三个字,既是对夏景浩洞察力的回应,也是她内心复杂情感的微妙掩饰。
言罢,她轻轻推开车门,步伐轻盈地迈出,仿佛是与这夜色达成了一种默契,悄然融入了周围的静谧之中。随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只留下淡淡的香气和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在夏景浩的心头久久萦绕。
夜幕低垂,如同浓墨倾洒于天际,夏景浩的心绪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愈发显得焦躁不安。他无意识地扯了扯颈间的领带,仿佛这能稍微缓解那份莫名的烦闷,随后,指尖轻颤,点燃了一支香烟,袅袅烟雾中,他的面容在昏黄的光影下更显深沉。
深吸了两口烟,尼古丁的苦涩似乎暂时麻痹了他心中的纷扰,他缓缓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跳跃,最终定格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傅洋。
“喂,傅洋,是我。”电话那头,傅洋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夏景浩的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苏语,她……有男朋友了?”
傅洋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打了个措手不及,短暂的沉默后,是一声轻笑,带着几分玩味与嘲讽:“她都二十四了,有男朋友不是很正常,不是,你总不会觉得她会一直等你吧!那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夜色如墨,悄然间为夏景浩的眉宇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他轻蹙的眉头,在昏暗中更显深邃,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心事。傅洋的话语,虽轻描淡写,却如同细针密织,触动着夏景浩心中最柔软也最复杂的角落。
这个结果,他并非没有预料到,他也深知,时光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苏语亦不可能永远守候他们那段不明不白的情感里。更何况,那份深埋的秘密——他对她父亲的见死不救,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不敢奢望她的原谅,更不敢轻易揭开这尘封的伤疤。
然而,当他听到苏语有男朋友的消息时,他的心,瞬间被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紧紧攥住。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每一下都精准无误地戳中了他最脆弱的部分。
他努力平复着心绪,声音中却仍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他……是个怎样的人?家世背景如何?待苏语可好?”
傅洋闻言,眉头微蹙,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我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我又不是调查户口的。总之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怎么样,苏语心里自己有谱。退一万步讲,那丫头从小待你就比我亲,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
闻言,夏景浩的唇边不自觉勾勒出一抹苦涩而自嘲的弧度。提及苏语,往昔的温柔以待,如同璀璨星辰,无可挑剔。然而,自那场机场之别,三年光阴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将她心中的温情尽数吞噬,取而代之的,唯有挥之不去的怨恨,几乎将她对他的所有记忆都染上了灰暗。
电话那端,傅洋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畅快,穿透了静谧的空气:“呵,瞧我这记性,竟忘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如今的苏语,即便不再对你心存恨意,恐怕也是避你如蛇蝎吧。夏景浩,这一切,不正是你自食其果吗?”言罢,只留下一串冰冷的断线声,回响在逼仄的车厢内。
夏景浩的目光缓缓拉远,穿透了虚无,仿佛能望见那些逝去的时光。他的眼神中,既有对过往的追忆,又夹杂着深深的自责与无奈
夜,依旧深沉;心,却已千回百转。夏景浩深知似乎一切早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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