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因为她长大了
去服装厂的路上，苏袅碰到了回来的季帅等人，几人一夜没睡，看起来有些狼狈，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打着哈欠。
“你先带他们去包子铺吃包子，吃完了再回去补觉！”
苏袅开口道。
季帅打着哈欠点了点头。
苏袅赶到服装厂的时候，服装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蒋娇趾高气扬地指挥着那十几台缝纫机，见到苏袅走进，声音更是大了几分，似是想要以此来证明，服装厂到底是由谁说了算。
苏袅只是笑了笑，并未过多计较。
中午，原本苏袅打算去服装厂的食堂凑合着吃点，不想她刚走出厂房，就看到季帅提着饭盒蹲在墙角，似是在想着什么。
“小帅！”
苏袅叫了声，抬脚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季帅从地上起身，把饭盒递到苏袅手中，一脸的沮丧。
“不是让你回去睡觉吗？”
苏袅说着，找了一处能晒得到太阳的地方，坐下打开了饭盒，饭盒里面是饺子，应该是李桂花陈秀娥用剩下的包子馅包的。
“苏袅姐，苗苗那丫头好像有些不对劲！”
季帅低声嘟囔道。
苏袅吃着饺子抬头看了眼季帅一眼。
似是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季帅解释道，“以前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会和我吵，可今天早上，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没有接话，我还故意提到了京都的大嫂，以前她可维护你了，可今天早上，她就跟没听到似的！”
苏袅叹了口气，抬眸看向远处的几片落叶，轻声开口吐出了六个字。
“因为她长大了！”
……
下午，苏袅回到小院，总算明白季帅为什么说白苗苗不对劲了。
陈秀娥做了臊子面，因为白苗苗的缘故，还特意拌了一个凉菜，炒了两个热菜，一群人热热闹闹围坐在饭桌前，季帅几次上赶着去惹白苗苗，可小丫头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
“喂，你说话啊？”
见到白苗苗几次不接话茬，季帅有些急了。
白苗苗吃了一口面，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季帅。“说什么？”
季帅张了张嘴，似是有些没招了，气急败坏地道，“不就是死了个妈吗？谁又不是没死过？我刚出生，我爹一面都没见到就死在了战场，我妈得到消息，也跟着殉了情，我比你还多死了一个呢！”
白苗苗愣愣地抬头，似是有些反应过来。
别说是白苗苗了，就连陈秀娥和顾香香也错愕地看向了季帅，似是没有想到。
苏袅：“……”
季帅父亲牺牲在战场，母亲跟着殉了情的事，她还是从江辰口中听到的，不得不说，季部长把季帅一路保护得很好，在如此情况下，还把季帅养成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性子，着实不易。
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季帅抬手摸下了鼻尖，弱弱地道。
“我回去了！”看到季帅走远，陈秀娥求证般地看向了苏袅，见苏袅点头，叹了口气，只是陈秀娥这口气刚叹完，就听到顾香香在一旁也跟着小声开口。
“其实……我爹也死了！”
苏袅，“……”
陈秀娥：“……”
“我大哥前几年有个对象，可对方要一千块钱的彩礼，我爹听人说西北的煤矿，一个月可以赚四五十块钱，就和我大哥两个人去了，可没想到煤层塌了，我爹就被埋在了下面，等我哥把我爹挖出来的时候，我爹已经没气了！”
顾香香应该是想要安慰白苗苗，可说到后面，小丫头眼眶蓦地一红，声音也带上哽咽。
一滴泪水从顾香香眼角滑落，顾香香扯着嘴角看着众人笑了笑，转头想安慰白苗苗几句，可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好端起碗，头埋进碗中，遮住了眼角滑下来的泪水。“其实我也死了一个爹！”
苏袅无奈地开口。
陈秀娥：“……”
顾香香吸了吸鼻子，刚吃了一口面条，突然听到苏袅来了这一句，然后就被呛到了，重重咳了起来。
“苏姐你……”
白苗苗惊讶地抬头。
苏袅轻咳了声，看向两个眼眶泛红，眼底噙着泪意的小丫头，“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失去双亲的痛苦，当现实无法改变的时候，我们只能学会坚强，花开花落，世间万物都有始有终，逝者只希望我们能过得更好！”
再多安慰的话，苏袅也说不出口，毕竟，她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死了一个爹！
至于顾香香口中提到的顾南生的对象，苏袅大概能猜到是谁，虽然这兄妹俩从未提过和柳飘飘的关系，可她连猜带蒙还是能把故事给拼凑得八九不离十。
在这个家家户户都不富裕的年代，彩礼一般都在三百到六百之间，稍好点的家庭，也都在八百左右，能拿得出来一千块钱彩礼的人家很少，可以想象得到，为了这一千块钱的彩礼，顾南生一家付出了什么。
似是因为季帅的事对白苗苗触动很大。
又或者是因为，作为同龄人的顾香香同样失去了亲人，让小丫头起了同病相怜的情感，话也多了起来，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还主动和顾香香说起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两人没一会儿，就成了交心的好朋友！
有了白苗苗，顾香香安心地和顾南生回了家。
煮茶叶蛋的时候，苏袅特意把白苗苗叫到了跟前，之前茶叶蛋都是顾香香照着自己记的本子煮的，李桂花和陈秀娥只做一些辅助工作，苏袅打算接下来把煮茶叶蛋的活交给两个小丫头。
顾香香思维活跃，对数字敏感，大胆，而白苗苗却心思细腻，实诚，认真，两人可以很好地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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