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医女的救赎(40)
她脸上的神色几度变换,甚至一度还在头脑中演练了几种如何优雅的怼他奇葩理由的方式,或是破开大骂,或是阴阳怪气,又或是明褒暗讽,然而全部都在他开口后化为乌有。
容灼看着马上表情变幻莫测的女子,此刻心情倒是莫名好上了一些。
“如何?这个理由。”
他眼中浮现出细碎的自得矜骄之意。
谁知居高临下睨着他的女子忽然脱口而出了一句完全没料到的话:“不行!容二公子,你的年纪,太了大。”
容灼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甚至抚摸着马儿的手也停了下来。或许是第一次听人说,一个正值二十多的男子,年龄太大。
“你,再,说,一,次?!”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逼出这句话。
“我说,不行。”白枝一脸正色,“我如今才到及笄之岁,而容二公子,你早已过了弱冠两年有余,我们两,不合适。”
女子伸出一根葱白的指,左右晃动了几下。
“况且我有心悦之人,而你的昭月小表妹要是为此伤心难过,你岂不也心疼至极。”白枝挑眉,“所以容二公子,这个理由,不成立。”
容灼第一次被人气到心肝脾肺肾皆痛的地步。
原本好看的眉眼硬生生被升起的戾气都压下去,男子依旧重复出那句话:“这可由不得你!”
“若是为了让我回去气你那好表妹,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
白枝贱嗖嗖道:“纵然她会为你吃些醋,但你和她,走不到一起。”
“我要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容灼脸色阴沉质问。将人一把从马上拽下来,“你这张嘴,说话实在难听,以后得好好调教才是。”
白枝:“……”自说自话也是够了。
面颊猝不及防被男子粗鲁的掐住,白枝被迫抬眼对上容灼狭长的双眼。
“谢白枝,你要记住,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不管你心里有谁,心悦谁,容某都不在乎。懂了吗?”
白枝看着青年眼中闪烁的疯狂,点点头:“懂了。”
她闭上眼,满脸嫌弃,张开双臂:“来吧。”
这都不在乎,那无外乎就是馋她这身体了。啧,还真没看出来,这厮原来是个闷骚。
面颊一痛,白枝差点变成鸭子嘴。
“我看你一点都没懂,还是得带回去好好教教。”容灼声音又冷又硬,下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态。
白枝:“……”
冷静,冷静,现在不是和容灼硬来的时候。
白枝闭了闭眼,压下眼中那肆意的笑,长长叹了口气:“容二公子,我很介意。”
她扯下男子的手,神色认真道:“我才刚刚从药谷出来,只见过沧州繁华,还没看过江南雨,杭州湖,金陵夜,苏州园。容二公子,你是男子,或许你已经看遍了大好的山水,可是我才刚刚踏上那条路,所以,你不能以你的意志强行镇压我的意愿,剥夺我的选择,知道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说教道。双手背到了身后。
男子的眉头紧锁。白枝当然不指望用嘴皮子就能说服这个人放她走。
小心眼的狐狸心思可不是她这种一般人能猜透的。
果然,男人神色没有丝毫松动,只是拿往日那般温和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在示意她继续。
“就算我剥夺又如何?”
听听,多么不可理喻的话!
白枝皮笑肉不笑:“那你知道你中的百日散,是我替你压制的吗?”
“知道。”
“那我想要挟恩图报?”
容灼微笑。
白枝从他明晃晃的笑容中读出了“不可能”三个大字。
这家伙,从来都是软硬不吃的主。容灼任她在自己面前一番口舌,等她实在没话了,直接攥了人手腕要上马带走。
但是他一动,忽然觉得身体软绵下来。
这时容灼才后知后觉的嗅出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海棠香。
身体靠着一棵树不受控制的滑坐下来,他目光猛然沉下:“你!”
方才他说了这么多,竟然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好闻吗?”白枝拨弄了一下披散在肩上的几缕青丝,顿时那海棠香气又飘散过来。
白枝蹲下身,一只手撑在自己脸颊边,笑眯眯道:“容二公子上次送我的那几支海棠,我做成了梳头水,但是,又多加了一点让人手脚无力的东西进去。”
“让我猜猜,或许你也出城得够久了,要回沧州主持大局了吧,我今日从这里离开,你就没办法继续跟了。”
她就像忽然得势的小人一样,差点把尾巴翘起来,不复之前那般唯诺。
“谢,白,枝。”容灼死死盯着她,眼中流露出骇人的冷意。
“那就再见吧,容狐狸。”白枝站起身,得意洋洋冲他挥手,“哦,不对,是再也不见了。”
再见这厮估计是要撕了她的。
走出几步,少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倒退回来。
“不好意思,就先委屈一下容二公子了。”无视男人愤怒得要吃人的目光,白枝将自己的手帕大刺刺盖住了男子精致的脸。
“啧,最后再说句真心话吧,容灼,你真是我认识的人里,长得最不赖的男子,只是脾气差了点,心眼小了点,人虚伪了点,还自以为是,索性,以后咱们不会再碰面了,所以,祝你以后前程似锦吧,也祝我一路顺风。”
白枝临走终于说出了内心不吐不快的这番话,高高兴兴牵着马准备走。
猝不及防听见那男人温吞开口:“你若敢走,那我便会让楚昭月如愿以偿。”
此话一出,白枝的脚步果然顿住了。
容灼眼前的的锦帕忽然被掀起来,视野中出现的是女子忽闪忽闪的猫瞳。
“容二公子好气魄,心爱之人说让就能让。”她伸手,捏住了男子的脸颊,缓缓往外扯,“我突然改主意了,容灼,楚昭月成亲那日一定要给我发喜帖,我届时一定回来看看,看着心上人嫁人的你,会不会因此伤心欲绝呢?”
她笑得恶劣又可恶,亦如像当初说治他腿那样。
容灼死死盯着白枝,漆黑狭长的眼中尽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带着药香的手绢再次遮挡住了视线,耳畔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直到很远很远。
半柱香后,一只袖长的手用力的扯下了脸上的手绢,将那个罪魁祸首留下来的唯一东西狠狠的、紧紧的攥在手中,一声不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后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他的暗卫到了。
十七看着孤零零的主子,跳下马,将马牵至容灼面前:“主子。”
容灼深吸了一口气。
“追!”
“是!”一纵暗卫齐齐应声,便兵分几路分别追了出去。
然而最终还是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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