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元激荡,拳风滚滚。
宁宣一拳递出,隐隐伴有虎吟阵阵。
“好胆!”
宁久鹤大呵一声,在逼退的刹那,单脚撑地,气沉丹田,再度一拳轰出。
“看来你在青州长进了不少,就让我这个做大哥的好好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
“给我死来!”
眨眼间,二人便战至一处。
其余宁家子弟自觉地退到两侧,望着交锋的二人,议论道。
“我记得一年前宁宣才不过开脉两重吧,大哥前几日已经突破到开脉六重,宁宣还敢还手,真是自寻死路。”
“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大哥就该狠狠的教训他。”
“好拳法,大哥已经将裂山拳修行到这般地步了么,摧山裂石,宁宣一旦被大哥打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短短十余息,两道身影交错互换。
宁久鹤已是开脉六重,灵元浑厚,在局势上牢牢占据上风。可他屡次想要将其一举拿下时,宁宣都能堪堪躲过。
“该死。”
“你只会躲躲藏藏吗,要还是个男人,就和我正面一战。”
“就是,胆小如鼠,连和大哥正面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果然是个被人赶出家门的废物。”
“宁宣,你怕了就赶紧跪下认输,反正你就是一个软骨头。”
讥讽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宁宣充耳不闻,全然不顾。
他的修为虽然不如宁久鹤,但所修功法《玄天决》比离城宁家所传要高出两个品阶,体内灵元和宁久鹤相比也不遑多让。
之所以只守不攻,处处躲避,是因为他在藏拙,同时也在寻找破绽。
低境武者交手,差距不大之时,胜负便在两可之间,谁更有耐心,谁的胜面就会更大。
宁久鹤久攻不下,心中已经有些着急,又有旁人观战,更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心中暗恨之挤,拳招也有了疏漏。
这,正是宁宣等待的机会。
“伏虎!”
一道虎吟响起。
宁宣的动作极快,聚力于一拳之上,趁着宁久鹤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时,一拳朝着他的心门轰去。
“砰”的一声。
宁久鹤闷哼一声,脚下一软连连退出三步,捂着胸口骇然的抬头望向宁宣。
“你……”
“噗”的一口鲜血喷出,他的面色瞬间煞白。此刻他怎会不知,宁宣至少是开脉五重,甚至与他同境,刚刚那一拳的力道让他都有些心底生寒。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藏拙。
好深的算计。
宁宣覆手而立,冷峻的面庞上不喜不怒,微微拱手。
“承让。”
轻吐两字,却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宁家众人脸上。
也不顾他们面色如何,宁宣转头就朝内院走去,循着记忆到了他爹娘的宅院外。望着那道熟悉的拱门,上面还悬着一柄巴掌大小的木剑,宁宣只觉鼻头发酸,双膝跪地,朗声喊道。
“爹,娘,不孝子宁宣拜见二老。”
“是,是宣儿。”
下一刻,房门推开,一两鬓斑白的妇女拎着裙摆匆匆跑来,一把将宁宣抱在怀中,双目通红,哽咽的喊道。
“宣儿,是你,是你回来了。”
紧接着。
宁中书也疾步走来,快到宁宣身旁时他才放缓了步伐,半蹲下身子,连连叹道。
“起来,好孩子,快快起来。”
“爹。”
宁宣看着虎目含泪的宁中书,明明只过了一年,却好似老了十岁。
“好,好宣儿,快随爹娘进屋说话。”
一家三口进了屋中,宁母迫不及待的问道。
“宣儿,今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没事,就是想你们了。”
宁宣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提起青州之事,说的再多只会让二老担心,只是随口道。
“爹,我打算在家中小住一阵,不知……”
“有何不可的。”
宁中书关心的拍了拍宁宣的肩,宁宣别说,但他也能感觉到一些,沉声道。
“宣儿你放心,这里是你的家,不论发生什么,这里都是你的家。”
“谢谢爹,谢谢娘。”
“傻孩子,和我们还说这些。”
三人正说着家常,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听他大伯宁中衡的嗓音响起。
“老四,听说小宣那孩子回来了,老夫不请自来,没打扰你们一家团聚吧。”
宁中书看了一眼宁宣,微微点头后就去拉开了房门,只见除了宁中衡外,他们这一辈的宁中成,宁中炎都已经到了。
“大哥说的什么话,快快请进。”
“老四,我们就不进了吧。”
宁中衡年过六十,在宁家掌权多年,自有几分不怒自威之气,目光越过宁中书看向里面的宁宣,微微眯起的双眼中带着几分试探。
“听说小宣突然回来,我就是和老二老三他们来看看。久鹤那小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见了些流言蜚语,说什么小宣品行不端,天赋低劣,被青州那位赶出了家门,我看小宣修为不俗,当是人中龙凤才对。”
来了!
宁宣对此早有预料。
看了一眼面色微变,焦急担心的养母,起身抱拳道。
“大伯抬爱,久鹤大哥既然从青州回来,想必是听见了些许传闻。”
“既是传闻,该是空穴来风才对。”
宁中衡笑呵呵的应了一句,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宁宣,好似要将他里里外外都看个清楚。
宁宣知道此事是藏不住的,也知道肯定是他那位好弟弟暗中散布谣言,就是要把他被赶出家门的丑事坐实。
处心积虑断了他重回青州的后路,可宁宣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去。
“大伯既然提起,那小宣就如实坦白了。”
“我确实已经离开青州宁家,不过并非是被赶出家门,而是我主动请离的。”
“放你的屁!”
宁久鹤突然在人群中大吼了一声。
“宁宣,你就别在那胡说八道了,我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被赶出来的。连你那两个亲姐姐提起你,都是一副厌恶嫌弃的模样,还说全当你十七年前就已经死了,压根就没有你这个弟弟。”
“小宣,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中书也坐不住了,他本以为宁宣是在青州过的不开心,想要回来休息一阵,可眼下,事情好像更严重。
宁宣横了一眼宁久鹤,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道。
“是非曲直,自有天知。我既然已经离开青州宁家,就与他们再无瓜葛,也不想再提起和青州宁家之事。”
“大伯若是无事,小侄连夜赶路,想先歇息了。”
“这……”
宁中衡皱着眉沉吟了半晌,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宁宣,叹了口气道。
“小宣,不是大伯不近人情,而是你继续住在这里,恐将招来祸端,让我宁家卷入无妄之灾。你还是……”
“另去他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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