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的童州市区, 法定春节假日虽然还没结束,但街边很多商铺已经开了门。
公交车快要到站了, 齐妙想紧张地揪紧手指。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生单独出来玩。
当纪岑提出要不要出来玩的时候, 她原本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很快,另一种急切想要见到纪岑的心情盖过了她的怯弱与畏缩。
公交车停下了, 齐妙想深吸一口气, 下车。
他们约定见面的公交站台离纪岑的爷爷家比较远,她想她还有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然而刚下车, 一个清冽轻快的声音叫她:“小齐同学, 新年快乐。”
她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男生穿着黑色的宽松长大衣, 里头是暖和的灰色连帽衫, 明明都是很沉稳低调的颜色, 却在冬日里显得尤为清俊亮眼。
近一个月没有见面, 齐妙想的心跳一下子就变快了。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淡定一些:“新年快乐,你怎么比我还快?”
纪岑:“怕你等久了,直接打车过来的。”
齐妙想:“打车很贵吧?”
纪岑:“还好。”
“……”
两人同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一向很会找话题的纪岑也有点卡壳。
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单独约会, 虽然还不算约会, 毕竟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
跟她相处久了, 纪岑发现其实很多时候,齐妙想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做,而是不敢做, 她并不讨厌社交, 甚至是期待的, 但从小的性格和经历导致她害怕社交, 所以很多时候宁愿一个人躲在家里。
纪岑也没想到她会同意出来, 他以为她肯定会拒绝。
既然会同意单独跟他出来玩,是不是证明他们的关系又近了点?看来他们之间的那个八字还是有进度的?
快一个寒假没见面,见到她之前,明明攒了一肚子的话,现在真看见了,又不知道该先说哪句。
抿了抿下唇,纪岑问:“新衣服吗?跟你过年那天穿的不一样。”
他记得过年那天,她放加特林的时候,穿的是一件奶黄色的羽绒服。
她皮肤白,骨架小,个子也娇小,又留着齐刘海,特别适合穿这种浅色的衣服,看着整个人都是香香软软的。
齐妙想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奶白色羽绒服,点头。
“挺好看的。”纪岑说。
齐妙想看着他的白色板鞋说:“……你也是。”
纪岑叹气,直接说:“不尬聊了,走吧,直接带你去玩。”
玩起来就不尴尬了。
他们约在了一家大型商场,这个商场就是过年前所有人一起玩了一个下午的那个商场,但那次纪岑生病,提前回家了,只能在群里眼看着其他人发了一张又一张的合照。
这次他单独带着齐妙想来了这里,并且直奔三楼的集市。
现在还是新年期间,上班的上学的都在放假,集市比过年前看着更热闹。
每到一个摊位上,纪岑先问齐妙想想要什么奖品,她说想要那个,他再去打出对应的成绩,然后帮她拿到她想要的奖品。
真学霸就连玩个游戏都会控分,带着她玩了一圈后,齐妙想手里多了一袋子的玩偶娃娃,全是纪岑给她打下来的“江山”。
后来两只手都拿不下了,路过的好几个小朋友看着这个姐姐手上拎着那么多玩偶,都羡慕地移不开目光。
小朋友们羡慕的眼神并没有让齐妙想觉得不自在,甚至让她有些得意,这样的引人注目,只会让人心情更好。
上次他们一群人玩的那个射箭项目还在,路过时,齐妙想下意识停了一下。
纪岑:“想玩射箭?”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玩偶奖品,齐妙想说:“上次我们玩的时候,佳佳想要那个最大的龟太爷娃娃,但是我们几个都玩得比较菜,没拿到,顾旸说你玩这个很厉害。”
看了眼被挂在墙上的那个巨大的绿毛龟娃娃,纪岑恍然:“哦,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龟太爷。”
走到摊位前,扫了钱后,老板给了他弓和箭。
掂了掂手里的弓箭,又拨了下弓弦,大概估算了一下箭靶的距离,纪岑冲她轻轻挑眉:“等着,龟太爷马上就是你的了。”
说完,他挺直身,侧对着箭靶,双脚打开与肩同宽,抬手持弓,手与前臂形成一条直线,食指轻轻夹住箭矢,微微眯眼,瞄准箭靶上的黄心。
和没玩过射箭的人不同,他瞄得很快,一点也没犹豫,右手三指迅速放开,箭即射出。
飞出的箭心直中靶心,十环。
齐妙想都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几箭十环。
“我去……”
一边几个围观的人发出惊叹。
不到一分钟,自集市开张以来一直挂在墙上的龟太爷娃娃终于下墙了。
摊位老板最怕遇上这种真会玩的行家,纪岑问还有别的头奖吗,老板连忙说没有了,就这一只。
“帅哥,你都已经拿到最大的头奖了,就别玩了哈,留点机会给其他人。”
不让纪岑玩的意思很明显。
纪岑扯了下唇,本来还想给卢文佳再射一只龟太爷下来,奈何这老板玩不起。
“走吧?”
他问齐妙想,然而齐妙想没反应,抱着巨大的龟太爷发呆,脸上还保持着震惊的表情。
刚刚那一分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都还没反应过来,这龟太爷就到自己手上了?
纪岑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齐同学?”
齐妙想呆呆地看着他,失焦的眼神聚拢,眼睛里的高光渐渐形成了一对崇拜的星星。
“明明上次我也玩了,但是我连箭都没射出去……你怎么做到的?”
“纪岑,你也太厉害了吧。”她语气惊叹。
纪岑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接触射箭,一开始只是在家附近少年宫的射箭俱乐部玩,后来俱乐部的老师发现了他的天赋,等到他读初中的时候,已经是市青队的青少年组队员,因此这种射箭游戏对他来说实在太简单。
她冒星星眼的样子让他愣了下,纪岑咬咬下唇,颇不自在地红了耳尖。
明明确实是想利用专业表现一下给她看的,现在目的达到了,赢得了她崇拜的眼神,他却害羞了。
她问他到底怎么做到的,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毕竟也是一步步练出来的,纪岑干脆说:“你玩吗?我教你。”
于是又厚脸皮地问老板买了几次游戏机会,老板一看不是这帅哥玩,是帅哥要教人玩,点头同意了。
齐妙想是真心想学两招,毕竟纪岑刚刚那几箭是真的帅,可等到纪岑真的教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学不好。
除非换个老师。
纪岑教她什么站位,怎么举弓,就免不了要从后面环住她,然后手指搭上她的手,他教她怎么瞄准靶心,就免不了要弯下腰,将脸凑到她脸颊旁,和她的视线平齐,然后在她耳边告诉她怎么瞄准。
“弓弦、准星和黄心连成一条直线,看到了吗,这就是瞄准基线……瞄准了就马上放,瞄太久了会晃,反而不准了。”
齐妙想也不知道自己听了个什么,迟迟没放,纪岑侧头以为她是走神了,侧头看她。
离得近,很容易就看到她慌张扑闪的睫毛,以及细腻到连绒毛都清晰可见的脸颊肌肤上的微微红晕,纪岑微怔,没忍住咬唇一笑。
他在她耳边轻笑一声,慢悠悠说:“这位同学,老师在给你上课呢,专心听讲啊。”
带着戏谑的温热气息吹进耳朵,齐妙想身体一颤,放开手指。
箭飞了出去,射向七环的区域,已经比她第一次玩的时候要好多了,老板给了个龟孙子的小挂件。
纪岑笑着说:“挺好的,我这课没白上。”
齐妙想努着嘴不说话。
要是他刚刚不在她耳边故意吹气的话,害她心跳失衡说不定她就能拿到龟爸爸了。
射箭果然需要心静和稳定,她不适合玩射箭,或者说,只要纪岑在旁边,她都不适合玩这种需要静下来的游戏项目。
两轮射箭结束,战果颇丰,纪岑射下来的龟太爷给了齐妙想,齐妙想射下来的龟孙子给了纪岑,二人互换胜利果实。
因为抱着个跟人差不多高的龟太爷,剩下的娃娃齐妙想已经没手拿了,只能交给纪岑来拿。
今天简直大丰收,都可以直接去夜市地摊摆个摊卖玩偶了,抱着这么大个龟太爷,真真的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大人们还好,最多就是惊叹地看两眼,小孩子就没那么矜持了,为了多欣赏会儿龟太爷,直接跟在齐妙想屁股后面走。
眼见着都要引起骚动了,二人一致决定,反正玩偶多,干脆就把其他玩偶都送给这些小朋友们,他们分别留个龟太爷和龟孙子就行。
集市确实够打发时间,等玩完一趟出来,已经到晚饭时间。
纪岑用手机搜索附近的餐厅,齐妙想凑到他身边看,看他按照距离排序,结果出来的第一位不是餐厅,而是一家酒吧。
纪岑很自然地跳过了酒吧,往下滑,齐妙想却忽然说:“这个酒吧……”
“嗯?”纪岑挑眉,“你别告诉我你想去酒吧吃饭。”
“不是,这个酒吧我知道。”齐妙想解释,“我妈妈跟她同事经常去这个酒吧玩。”
有时候她听见齐思打电话,常听见“今晚去哪儿嗨一下?”,“行,那就老地方,xx酒吧”,诸如这样的对话。
但她没去过,也不清楚酒吧具体的名字怎么写,直到刚刚看到纪岑手机上显示的离商场最近的酒吧,一下子就想到了。
纪岑:“你想去找你妈妈?”
如果是以前,齐妙想肯定不会去打扰妈妈,但今天,妈妈跟那个男人通过电话,离开家的时候,齐妙想能明显感觉到妈妈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那时候她心里也在为妈妈说的话而难过,于是装作不知道。
现在有纪岑陪着,在商场玩了一下午,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可妈妈不知道有没有人陪,也不知道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纠结了一会儿,齐妙想说:“我一个人有点不敢去,你能陪我去吗?”
纪岑额了声。
他家教严,他爸纪礼言经常跟着他说一些危险场所发生的各种刑事案件,所以至今为止,他去过最乱的地方也就是电玩厅。
齐妙想看着他:“纪岑……”
软软的请求声,听得人实在难以招架,纪岑叹了口气,说:“行吧,进去以后,你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能乱跑。”
自己进去还行,她进去那就是兔子进狼窝,必须看紧了才行。
齐妙想:“嗯嗯。”
-
酒吧离商场不到两公里,硕大的门头,五颜六色的,光是个招牌就给人灯红酒绿的感觉。
今天酒吧似乎有活动,门口聚集了不少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纪岑倒还好,不穿校服的时候就是酷盖风格,再加上他个子高,稍微压住了一点学生气。
而齐妙想就真的是格格不入了。
本来就长得乖乖的,穿得也乖,跟在纪岑屁股后面,和酒吧门口那些化着精致妆容,大冬天还穿裙子露腿的小姐姐们完全是两个极端。
纪岑问:“你确定要进去吗?”
来都来了。齐妙想点头:“去,”但很快她又担心地问,“我们能进去吗?这里应该不准未成年进去吧?”
“这你不用担心,你想进去,我就有办法让你进去,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纪岑朝门口一群聚集的年轻男女走去。
几分钟后,纪岑带着齐妙想,跟着那一群年轻男女走进了酒吧。
门口的保安看见纪岑和齐妙想的时候愣了下,刚想让他们掏身份证,走在最前头的一个女生说:“杰哥,这是我们社团新招的学弟学妹,才大一,今天带他们来见下世面。”
这群大学生显然是熟客,跟保安也熟,保安没多问,直接放行了。
把龟太爷暂时存在了前台,跟着一群大学生进去之后,其中一个大学女生对纪岑说:“弟弟,照顾你好女朋友哈,酒吧里坏人多,玩够了就赶紧回家,高中生不能在外面过夜。”
听到这话,齐妙想大概率猜到纪岑是用什么话术让这群大学生带他们进来的。
纪岑点头,笑得很乖:“好,谢谢姐姐帮忙。”
帅也是分很多种的,有的人帅得像渣男,譬如柏泽文,而有的人就帅得很人畜无害,譬如纪岑,清隽温柔的眉眼微微弯起,这种又帅又乖的男孩子,笑起来时堪称师奶杀手。
大学女生心脏一软,看了眼纪岑身边的女孩子,女孩一副乖乖的长相,两个人看上去又青春又般配。
可惜了,难得碰上个这么帅的高中生弟弟,但人家不吃姐弟恋。
一群大学生去玩自己的了,两个人都新鲜地打量了一眼酒吧内部的环境,到处都是昏暗闪烁的灯光和嘈杂的dj音乐声,酒吧的生意很好,每张卡座上都是人,桌上摆满瓶瓶罐罐,大厅中央的舞池里也站满了人在跟随着音乐节奏扭动身体。
齐妙想不知道从何找起,只能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纪岑跟在她后面,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她妈妈,让她妈妈直接出来,而非要偷偷进来找人。
他也没问,想到齐妙想说自己被妈妈抛弃了,猜想她应该是跟妈妈闹矛盾了。
齐妙想找得很困难,绕了大半圈都没找到,纪岑指了下舞池:“你妈妈会不会在那中间跳舞?”
“……”有可能。
正当齐妙想思考该怎么钻进舞池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个相当熟悉的声音。
“服务员,我点的半打百威怎么还没上!”
什么叫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这就是。
齐妙想赶紧拉着纪岑躲到了隔壁的卡座坐下。
还好挨着齐思的这桌卡座,这一边的沙发上没人,不然他们估计就直接坐人身上了。
纪岑:“……”
不是来找妈妈的?现在找到了又躲什么?
他刚要问,酒吧的灯光忽然随着音乐猛烈地亮了一下,纪岑一瞬间看清了桌子对面的人。
怪不得他们这边的沙发没人坐,原来卡座的主人坐在另一边。
一对年轻的情侣,女人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男人紧紧搂着女人的腰,女人抱着男人的脖子,两个人正纠缠在一起热吻。
齐妙想也看到了,跟纪岑的反应差不多,直接目瞪口呆。
这画面对高中生来说冲击力实在有点太大了,眼看着男人已经不满足于只把手放在女人的腰上,而是顺着女人衣服的下摆从里面钻了进去,女人扭了扭身体,不停地蹭男人,发出一声暧昧又舒服的嘤|咛。
“……”
“……”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两个成年人旁若无人地接吻,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对面多了两个瞳孔地震的未成年。
再看下去就不礼貌了,纪岑艰涩地收回眼神,在齐妙想耳边悄声说:“……我们换一桌吧?”
齐妙想从震惊中回魂,小鸡啄米般地拼命点了两下头。接着两人弓着腰,迅速离开了卡座。
好在旁边的另一个卡座上的人刚离开,桌子上是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空酒瓶。
换了个卡座,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
“……”
心跳是缓过来了,但尴尬还久久未散,齐妙想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是她让纪岑陪她来酒吧的,谁知道会撞上那样的场面。
她羞愧得说不出话来,纪岑也没说话,手撑在桌子上,捂着额头直叹气。
刚刚的画面反复在脑子里回荡,有的事他没做过,但并不代表他不懂。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纪岑当然知道那个男人把手伸进女人的衣服里是在摸什么,也知道女人为什么发出来的声音那么淫|靡且暧昧。
如果刚刚他们再走慢一点,恐怕看到的都不止那些。
吵闹的酒吧里,他们这桌显得尤为死寂,喉结焦躁地上下滚动,一向稳重高情商的纪岑这下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尴尬了。
好在这时候服务员过来收酒瓶,看到卡座上来了两个新客人,问他们要喝点什么。
虽然是酒吧,但肯定也有来了酒吧不喝酒的人,所以酒吧里也是有不含酒精的饮品的,纪岑点了两杯不含酒精的果汁,等果汁上了后,压惊般的喝了几口冰果汁,才终于缓过来了点。
齐妙想咬着吸管,还是没说话,最后还是纪岑先说:“……你不是说来找你妈妈吗,现在找到了,躲在一边算怎么回事。”
齐妙想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找妈妈的。
……都怪刚刚那对情侣,不对,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在自己的座位上亲热,是她和纪岑不请自来的。
算了。
齐妙想转身,从沙发后侧冒出脑袋,悄悄观察妈妈所在的那桌。
桌子上是已经喝光了的酒瓶,齐思是一个人来的,这会儿已经喝得烂醉,趴在桌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我妈好像喝醉了……”
她起身,正准备走过去,齐思又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喂了声。
原来是来电话被吵醒了,齐妙想顿住脚步。
“顾总?”嘈杂的酒吧里,齐思的声音很大,好像生怕手机里的人听不清,“大过年的,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完全没有平时工作时对老板恭敬又狗腿的态度,反倒有点责怪老板大过年的还打电话过来打扰她。
齐思的语气非常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让我去一趟公司?”
打了个酒嗝,她直呼老板大名:“我靠,顾明周,你有没有搞错啊,春节假都还没过完好吧,你就这么急着让我上班?我是你秘书,不是你牛马,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给你干活,我也是需要放假休息的好吗!”
平时喊着当牛做马无所谓,一喝醉了酒马上原形毕露,可见上班族对资本家的怨气有多大。
“还没到上班时间我凭什么去公司,他妈的,我不去,谁爱去谁去,你要是想让我帮忙,就放下你的姿态,带着工作来找我,而不是要求我过去找你ok?”
话锋一转,齐思的语气又玩味起来:“我在哪儿?嘿嘿,你猜我在哪儿?猜到了我就告诉你我在哪儿。”
“我靠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吧,你福尔摩斯转世啊?”
齐妙想默默坐回到了位置上,表情呆滞地喝了口果汁。
齐思的怨气挺大的,正好这时候酒吧的音乐声换成了较为轻缓的爵士乐,隔着两桌也能听见她的声音。
纪岑也听见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在他印象里,她妈妈明明是个气质优雅大方的明艳大美人,怎么喝醉了以后居然是这样的。
纪岑语气犹豫:“你妈妈是在跟顾旸他爸打电话吗?”
“应该吧,我听到我妈叫顾旸他爸爸的名字了。”齐妙想语气担忧,“怎么办,我妈好像要失业了。”
纪岑:“……”
同样在他的印象里,顾旸他爸是个比顾旸还不讲情面的冷面人,齐妙想妈妈大概危了。
……
二十分钟后,黑色迈巴赫停靠在酒吧路边。
神色冷峻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眼花花绿绿的酒吧招牌,迈步踏入。
可能是气势太吓人,男人一路畅行,几乎没人敢挡路。
走到一桌子空酒瓶的卡座边,看着此时埋头倒在桌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顾明周深吸口气,伸手,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齐秘书。”
此时后两桌的沙发上,悄悄探出来两颗脑袋。
纪岑表情复杂:“顾旸他爸居然还真来了。”
齐妙想生无可恋:“完了,一定是来亲自炒我妈鱿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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