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苏锦收拾收拾就跟着马凯先回了。
宋敬呈磨磨蹭蹭的,不肯走,看样子是打算留下来陪床。
沈禾心里好笑,但很有原则,她说:“你今晚可以留在这里睡觉,但不能睡我。”
沈禾虽然是个色批,但绝对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
美色当前,她很稳得住。
“放心,我有分寸。”宋敬呈又不是禽兽,当然知道女子经期前后需要好好休息。
再说,他这身体,的确不能频繁体验房事。
两人同床而眠。
沈禾下午睡饱了,这会儿毫无睡意,就跟宋敬呈提起了穆霆蕴。
“昨晚,你的好外甥来看了我。他说你早就立了遗嘱,会把你的私人财产赠给他。”
闻言,宋敬呈倒也没有否认,“我以前的确立过这样一份遗嘱。”
沈禾有些困惑,她说:“宋家跟穆家势不两立,你怎么会甘心把遗产给他呢?”
这事儿,沈禾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母亲知道后,没气死?”
宋敬呈自嘲说:“能把她气死,我倒要松口气。”可楚芷被他关进了疗养院,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
“那你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将遗产给穆霆蕴呢?我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提起这事,宋敬呈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悲悯情绪。
沉默须臾,宋敬呈才娓娓道来:“穆霆蕴身上流着穆家跟宋家的血脉,对穆家而言,他是外人。对宋家而言,他是穆家人。”
“因为家族仇恨,我没有见过小时候的他,但听过不少跟他有关的事迹。”
“桩桩件件,都是穆家如何如何欺负他”
“十八岁那年,我母亲雇人将他绑架,丢入十万大山,任由他自生自灭。他失踪在大山里的那几天,穆家只派了几个半吊子假意寻找。”
“那时,想他死的人,又岂止我母亲?穆家,也是盼着他死的。”
而穆霆蕴也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他从懂事开始,就一直在努力地往上爬。
他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得到穆家整个家族的认可。
“我可怜那孩子无辜,便雇佣了一群人潜入大山,将他秘密寻回。当我看到那孩子被蛇咬,梦里不断地说着胡话,一声声地喊着妈妈时,我动了恻隐之心。”
“我想要保护他。”
娘亲舅大。
宋敬呈只比穆霆蕴大四岁,却扮演了舅舅、长者等多重身份。
听到这里,沈禾忍不住打断宋敬呈:“是你将穆霆蕴从十万大山救出来的?”
宋敬呈:“嗯。”
“可我怎么听说,是穆家人找到的他?”
宋敬呈嗤笑,“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神志不清高烧得厉害,根本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谁。”
“我的人将他送回了穆家,穆宵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才对外宣称是他的人找回了穆霆蕴。”
沈禾替穆宵感到丢脸,“穆宵老东西真是会领功。那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宋敬呈微微摇头,叹道:“这天底下,哪个孩子会不期待父母的爱呢?当穆霆蕴醒来,得知穆宵派人去救了他,他当时眼神特别明亮。”
“那还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崇敬,我没忍心打碎他的梦。”
闻言,沈禾感慨道:“你还真是个大好人咧。”
“你这么疼爱你的好外甥,现在怎么又忍心看我反复虐他了?”
宋敬呈冷笑道道:“那是他活该。”
好吧。
“我的确曾立下过一份遗嘱,要将我的私人财产全部留给穆霆蕴。”
可他重生了。
他看清了那孩子伪善的面目,找梦槿修改了合同。
“但那份遗嘱已经作废,我重新修改了遗嘱。而你,是我所有财产的继承人。”
“什么!”
“我是你遗产的继承人?”
沈禾惊得挺身而起,瞪着宋敬呈匪夷所思地问道:“我怎么能成为你的遗产继承人?”
“我既不是你爱人,又不是你孩子的妈,这遗产怎么就轮到我了?”
她的确很馋宋敬呈的遗产。
但没名没分的东西,她可不会真的伸手去接。
“因为”
宋敬呈目光深沉地凝视着沈禾,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提起。
曾经是因为亏欠,因为良心难安。
如今是因为怜惜,因为喜欢跟不舍。
宋敬呈揽着沈禾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胳膊,沉声说道:“如果我这病能治好,你就是我的太太。如果治不好,你就是我宋敬呈唯一爱过的女人。”
“沈禾,没人比你更合适。”
遗产遗产,沈禾听得心里难受。
“宋敬呈,你好好活着吧。”沈禾翻身亲了亲宋敬呈冰凉的额头,她说:“我不要你的遗产,我只要你的聘礼。”
闻言,宋敬呈心里熨帖不已。
情难自禁,他偏头亲了亲沈禾的面颊,又觉得不尽兴,便虚握着沈禾下巴,继续吻那两片香软。
结束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沈禾突然说:“对了,你外甥还说,等你死了,我和你的遗产,他要一并继承。”
!
宋敬呈眼里骤然升起暴戾,“他真这么说?”
“嗯。”
“很好。”宋敬呈咬牙切齿。
沈禾闷笑了两声,突然又提到:“梦山还有兄弟吗?”
“没有。”
没有?
沈禾正觉得狐疑,又听见宋敬呈说:“不过他以前的确有个双胞胎弟弟,叫梦川,不过梦川十多岁的时候被绑架撕票了。”
梦川?
“他们兄弟,长得很像吗?”
“我没见过,但双胞胎长得都差不多吧。”这话题有些奇怪,宋敬呈问沈禾:“你怎么想到这个了?”
沈禾该怎么说呢?
说她重生了?
说她曾在宋敬呈的葬礼上看见过梦川?
可这话说出来,谁信呢?
“表姑跟姑父快办婚礼了,我这不是好奇他的家庭情况嘛,问问呗。”
宋敬呈哦了一声,心思却动了起来。
沈禾从来不是说废话的人。
她问起这问题,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件事还跟梦山有关。
第二天早上,苏锦又来送饭。
看到宋敬呈还在病房,身上穿着昨晚那套衣服,她倒没说什么,但放餐盒拉椅子的动作砰砰响。
宋敬呈赶紧走过去,主动帮忙盛粥。
苏锦哼了哼,没理他。
等沈禾洗了脸坐过来,苏锦说:“苗苗,你张大伯今早给了我电话,让你帮个忙。”
“我没答应,等你给个回复。”
“什么事?”沈禾夹了一块泡菜放到宋敬呈碗里。
宋敬呈朝她一笑。
两人眉来眼去,看得苏锦眼睛疼,都要长针眼了。
苏锦语气硬邦邦地说:“你还记得你张大伯家里的儿子,张博吗?你俩小时候玩得最好了,他经常带你爬树抓知了。”
“以前玩扮家家,你俩总演爸爸妈妈呢。”
闻此言,宋敬呈没做声,耳朵却高高竖了起来。
看来这个叫张博的,是沈禾的竹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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