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谢茜一时心急,也不叫宋太太了。
沈禾停驻,回头无声地盯着谢茜。
谢茜咬着红唇,几步走到沈禾面前。
这会儿,四下无人,谢茜开门见山地问沈禾:“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你知道有监控跟窃听设备,却不早些提醒我。”
“你是故意挖坑等我跳?”
“谢茜。”沈禾讥诮一笑,觉得挺滑稽的,她说:“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顺从你自己的本心,跟我家装没装监控有什么关系?”
“是我逼你随时随地跟助理奚落白小姐了?还是我逼你撒谎,倒打白小姐一耙?”
“还是说,我引诱你暗示白小姐跟林先生有一腿了?”
沈禾每抛出一个问题,谢茜的神色就越难看几分。
“你自己心术不正,就别怪我给你挖坑。坑它就在那里,是你自己偏要往里面跳,你怪谁呢?”
沈禾再次牵着淘淘的手,“淘淘,我们走。”
淘淘乖乖跟着沈禾走。
她说:“沈禾姐姐,茜茜刚才撒谎了吗?谢晋说,撒谎是不对的,撒谎的人不诚实,不要跟撒谎的人做朋友。”
沈禾颔首:“对,她撒谎了,她是个虚伪的女人。”
“不像我们淘淘,淘淘这么天真可爱,谁不喜欢啊?”沈禾像对待小孩那样,轻轻拍淘淘的脑袋,她说:“淘淘今天还头疼吗?你的病情开始好转,都记得高中时候的一些事了。”
“我相信,淘淘很快就会好起来。”
淘淘便挽着沈禾的手,提醒她:“沈禾姐姐穿着高跟鞋,我扶你,可别摔了。”
“谢晋说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电视上都说孕妇不能摔跤。沈禾姐姐放心,淘淘会保护你!”
两人渐行渐远,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谢茜却两眼放空起来。
淘淘的病开始好了?
她能记得高中时期的事了?
怎么可能呢?
“欧尼!”助理追了上来,一脸焦急地问谢茜:“欧尼,我们该怎么办啊,你这次回国休息,多少眼睛盯着你啊。”
“如果你因为这事去了警局,公司那边肯定会惩罚你的。”
眼珠一转,助理说:“要不,我给金先生打个电话?”
“闭嘴!”谢茜瞥了眼蠢笨的助理,冷笑道:“给他打电话?让他知道我在宋家得罪了人,宋先生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金恩宣是她在h国活动赚钱的靠山。
而金恩宣愿意带着她玩,认可她这个女朋友的身份,正是因为她跟宋敬呈认识。
这时候打电话给金恩宣,那不是明摆着让他知道真相吗?
助理被骂,也有些懊恼,便低着头不再吭声。
谢茜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说:“回去!去给白若英道歉!”
“太太。”
康伯去了机房,但没取监控,而是将谢茜主动对白若英道歉的事,同沈禾说了一遍。
点点头,沈禾说:“叫谢晋过来。”
谢晋很快便来了。
沈禾坐在沙发上跟淘淘一起吃坚果,见谢晋进屋,沈禾问他:“马叔回来了吗?”
谢晋酷酷一点头,“刚回,这会儿正跟老板在开会。”
想也知道是要弄清兰姨的事。
“你去帮我盯着谢茜。”沈禾说:“我故意在她面前透露出淘淘恢复记忆的事,狗急了就会跳墙,她在回h国前,一定会忍不住来探查真相的。”
“盯紧她,会有收获。”
谢晋是个行动派,跟淘淘说了声晚上可能不会回来吃饭,就去盯着谢茜了。
吃了晚饭,所有人都移步花园舞台那边观看表演,淘淘也在,她还坐在沈禾的身边。
谢叔这会儿也闲了下来,跟员工们坐在后面的员工席位观看演出。
他也是傍晚那会儿才知道,闺女今晚要来宋园演出。
这还是谢叔第一次观看谢茜的现场演出,他难免有些激动,但也没跟厨房那边的员工声张。
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总怕说错了话,会给女儿带来麻烦。
可他等啊等,直到压轴表演的黄梅戏都唱完了,工作人员都准备收走音响设备了,他才起身走到宋敬呈那边,小声地问道:“宋先生,怎么没看到我家茜茜?”
宋敬呈正准备跟沈禾一起送别沈家人。
闻言,他便对康伯说:“康伯,谢叔在找谢小姐,你把今天傍晚的事跟谢叔讲一讲。”
康伯便握着谢叔胳膊说:“老谢,来,我们过来讲”
当谢叔听完康伯的讲述,只觉得震惊与不可思议。
“你是说,这事是我家茜茜先招惹的,她竟然当着那白小姐的面,用外国话跟助理嘲笑人家?”
“是这样没错。那位白小姐的父亲是一位军官,她上面有四个本领很强的哥哥,也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姑娘。”
“可能没受过这样的对待,就对谢小姐动手了。”
谢叔半晌没说话。
花了点时间消化掉这个消息,谢叔这才对康伯说:“那我先回去了。”
他在路上买了瓶红花油,又怕谢茜伤口会发炎,便买了些消炎药。
他回到家门口,刚准备开门,就听到谢茜在跟兰姨说话。
都在家?
谢叔准备推门。
突然,谢茜说:“兰姨,你不是说你的蛊,能慢慢啃咬掉人的记忆,让人变成弱智吗?”
“可我今天看到了淘淘,她好像开始恢复记忆了。”
蛊?
谢叔不由得收了手,将耳朵靠在门边,听到兰姨说:“淘淘?你说的是,高中时跟你关系很好的那个淘淘吗?”
“姓钟还是谢的那个姑娘?”
“原来姓钟,后来改了姓氏,叫谢宝淘。”谢茜说:“就是当年那个女孩。”
兰姨沉默。
就在谢叔以为她俩已经交流完,犹豫要不要直接进屋时,又听到兰姨说:“当年,我按照你的要求,给她种下了‘噬脑虫’。那母虫至今还活着,她脑子里的蛊虫不可能被拔出。”
“可我的确听到宋太太跟她讨论记忆恢复的事。”谢茜的语调很焦虑,“兰姨,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恢复记忆啊?”
“如果被她记起那些事,我的星途会不会被毁于一旦?”
那些事是指?
茜茜高中时,的确跟一个叫做淘淘的姑娘关系很好,那会儿俩人放了学,常聚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写作业。
谢叔去接谢茜的时候,还跟淘淘见过,说过几次话。
但后来他听说那个淘淘摔了一跤,脑袋摔傻了,连高考都没参加。
再后来,女儿也辍学去了h国当练习生。
对那个淘淘,家里再无人提及。
听兰姨跟茜茜这话的意思,那姑娘脑袋受伤变成傻子,不是意外,而是被兰姨下了蛊?
屋内,兰姨跟谢茜的讨论还在继续。
兰姨在说:“你别怕,就算她真的想起来了,也不一定会说出去。”
“就算淘淘将你往李老师书桌里塞照片的事捅了出去,那也是那个李老师没有师德,先骚扰你再先。”
“你被他骚扰得差点得了抑郁症!”
提到这件往事,兰姨便愤怒不止。
她的女儿差点被继兄侵犯,只因不肯服软,就被活生生打死。
因此,当她知道李老师对谢茜做过那种事,最后反遭谢茜报复跳河自尽的经过,只觉得大快人心。
但得知谢宝淘那丫头竟然撞见谢茜往李老师的办公桌偷偷塞照片,为了杜绝后患,兰姨才破例帮了谢茜一回。
茜茜怕蛊虫会害死谢宝淘,还特意求她不要下那种害人性命的蛊,只需要抹除谢宝淘的记忆就可以了。
哪知道,时隔多年,母虫还没死,谢宝淘的记忆竟然开始恢复了。
联想到宋敬呈的情况,兰姨拉住谢茜的手,问她:“淘淘最近看过哪些医生?”
“不知道。”谢茜又说:“要不,我明天约她出来玩,找机会问问她?”
“可以。”兰姨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个能解她蛊虫之毒的人是谁。
屋外,谢叔听完全部谈话,脑袋里都有些嗡鸣。
他拎着药物走出小巷子,在巷子出口的沿河石凳上坐下。半晌,谢叔才想起来抽根烟缓解紧绷的精神。
可他握着烟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发抖。
给人下蛊,这是在害人啊!
茜茜那会儿才多大?
她怎么敢!
再想到康伯今天晚上说的那些事,谢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眼里乖巧可爱,甜美天真的小女儿,似乎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当晚,淘淘陪沈禾在宋园的小公园里散步消食时,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抬头对沈禾说:“是茜茜,她约我明天回高中学校去玩。”
明天周六,学校恰好放假。
淘淘蹙眉说:“可我不想去耶。”
“去!”
沈禾握着淘淘的手,在她耳边低语:“淘淘,如果我说,谢茜是个坏人,我们都怀疑你当年摔跤受伤,很可能就是她做的。”
“而现在,我们需要你主动去赴约,帮我们找证据。你愿意配合吗?”
淘淘听懂了这话的意思。
她震惊地瞪圆了双眼,“可是茜茜,她以前是我的朋友啊!朋友怎么会害我呢?”
沈禾不知道该如何跟淘淘解释。
淘淘自己突然又想开了,淘淘打了个响指,一本正经地说:“能背刺我的人,只会是我信任的人。”
沈禾高看淘淘一眼。
这么高深的话,淘淘怎么会想到?
“这话是谢晋说过的。意思是,能够伤害到我的人,只有我在意,我信任的家人跟朋友。”
“所以,茜茜也可能是害我。”
自我攻略结束,淘淘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但她话锋一转,又说:“但我不能完全相信沈禾姐姐,我得回去告诉谢晋!”
天底下,她真正信任的人,只有谢晋。
沈禾欣慰地拍淘淘的手背,她说:“只相信谢晋,这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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