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梦槿第一个拒绝:“这是我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我一个人受罚!”
沈谨言拔高嗓音对她吼:“可我们是夫妻!”
“替你遮风挡雨,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梦槿顿时不说话了。
她咬紧下嘴唇,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沈谨言,有你这句话,值得了。”
见状,桑明英站起身。
她先是朝着上方的几位族老歉意一鞠躬,接着又向梦槿的双亲鞠了一躬。
她说:“梦槿这孩子,我瞧着很喜欢。”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这四年里,她一直都在勇敢追求谨言。”
“今天这局面本可以避免。”
“是我教子无方,没有教会我的孩子勇于认清自己的内心,让他养成了一副别扭性子。”
“这本该是一段和和美美的好姻缘,都因沈谨言使小性子,耽误了梦槿这孩子。”
“所以,我也恳请几位族老,准许我家谨言替我儿媳受罚。”
“这是他应该担起来的责任。再说,他是男子,他身体比梦槿更强壮,吃点苦也恢复得快。”
沈谨言也再次开口:“恳请六位族老,许我代爱妻受罚!”
闻言,梦家几位族老都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沈谨言母子这么刚,也这么护短。
沈禾见沈谨言主动开口要替梦槿受罚,她虽然心疼,但也为弟弟感到骄傲。
她一直都知道沈家几个弟弟是很优秀的孩子。
上一世,即便她在穆霆蕴的引诱下做出了许多蠢事,即便沈谨言不亲近她,但在发现她死因成谜后,还是带着几个兄弟追查了下去。
沈谨言一直都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孩子。
这也是沈禾愿意答应钟老夫人,接管沈家的原因。也是苏铭放心将衣钵传给沈谨言的原因。
思及此,沈禾也站了起来,朝上方的几位老前辈们请求道:“几位老前辈,请你们看在谨言诚心诚意的份上,成全了他吧。”
梦宣德几人对望一眼,最后都看向了梦山。
梦山朝苏铭望去。
沈谨言可是苏铭的宝贝亲传弟子。
那是岳父的宝贝疙瘩,他也不敢轻率答应。
苏铭盯着沈谨言瞧了片刻,突然就笑了,他说:“身为丈夫,替妻子受罚也是天经地义。”
几位长老商议过后,给出的回复是:“沈谨言可以替梦槿承受断骨之痛,但换血惩罚必须梦槿亲自承受。”
沈禾问宋敬呈:“所谓的换掉梦家血脉,是指什么?”
“成年人短时间失血超过百分之三十,就会出现生命危险。所谓换血,是指采用医学手段从梦槿体内抽走至少两千毫升的血液”
“她能活着走出梦家的刑堂,就算她好运。”
沈禾倒吸了口凉气,“如果谨言没有替梦槿受断骨之痛,在失血严重,且肋骨断裂的情况下,梦槿怎么可能活着走出刑堂!”
宋敬呈叹道:“所以梦山昨晚才会说,今天会有一场考验等着他们夫妇。”
“这就是在考验他们的真心。”
幸好沈谨言与梦槿是双向奔赴,通过了梦家的这一关。
下午。
梦槿与沈谨言双双被带到刑堂。
刑堂墙壁上架着四台监控,它们会将刑堂里发生的事直播给世界各地的梦家子弟观看。
以此,作为警示。
沈禾他们不被允许进入刑堂,只能站在刑堂外的庭院中干等。
没多久,沈禾就听到了沈谨言惨痛的叫声。
那压抑的惨叫声,听得沈禾心肝一颤。
桑明英眼含热泪,但没有哭出声来,倒是沈明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特别窝囊。
苏铭闭着眼睛,没说话。
苏锦跟唐继没在这边,她们借了苏喜的房子,在苏喜那边给他俩熬药。
梦家有专业的执法者,很快沈谨言就被保镖用担架抬了出来。
他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冷汗遍布他的额头,那张英俊斯文的脸颊此刻显得有些扭曲难忍。
生生被敲断两根肋骨,当然疼啊。
桑明英握紧着沈谨言的手,“谨言,你能听见妈妈的话吗?”
沈谨言眨了眨眼睛。
“好。”
桑明英贴在沈谨言耳边,对他说:“苏锦奶奶给你熬了药,你先去休息,她会来给你看病。”
“我们在这里守着,等梦槿出来就带她去你那里”
“妈。”沈谨言动了动食指,气若游丝地说:“我等她。”
桑明英闻言落泪就更凶了。
“好!”
“那就一起等。”
这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
轰!
刑堂的大门从内部打开,身穿黑色中山装的执法者从刑堂内走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徒弟。
徒弟们抱着托盘,每个托盘上各放着两袋血液,容量500l。
执法者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性,叫梦执。他的职业是法医,对人体骨骼了如指掌。
梦执摘下口罩,朗声宣布:“换血手术已结束。”
“今日开始,梦槿改名孟槿。除去金色裁决中国区负责人一职,从梦氏家族族谱除名。”
做完这一切,梦执向梦山那边一颔首,就带着徒弟们离开了。
梦槿的妈妈周女士哀嚎一声,追上梦执,哭诉询问:“梦执事,梦槿还活着吗?”
“梦槿活着吗?”
梦执抿唇摇头,“情况不是很好。”
周女士闻言只觉得天都塌了。
“我的女儿啊!”
沈谨言从担架床上滚下来,他想站起来,但肋骨剧痛令他站不直身,他就跪着往刑堂大门那边爬。
见状沈禾跟宋敬呈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带着他来到刑堂大门口。
靠近大门,沈禾终于看到了梦槿。
她穿一件黑色手术服,躺在刑堂的刑床上。
她的四肢缠着消毒纱布,梦执刚从她的四肢抽走了2000l血液。
一般来说,当人一次性失血达到800l以上就会出现口唇苍白,四肢无力的症状。
超过1500l就会神志不清,焦躁不安,严重者会休克。
失血超过2000l,人会失去意识陷入严重休克。
梦槿能活着离开刑堂吗?
见梦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沈谨言伸手摸了摸她的手。
冰凉的触感吓得沈谨言下意识缩回了手。
但他很快又重新握住梦槿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旁,哭着喊她的名字:“阿槿!”
“阿槿,你醒过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阿槿”
沈禾摸了摸梦槿的鼻子,激动地告诉沈谨言:“她还活着!”
“她只是暂时陷入了休克,沈谨言,你必须唤醒她。”宋敬呈严肃地提醒沈谨言:“只有梦槿醒来,爬出这间刑堂,奶奶他们才能救她的命。”
“否则,她就得死在这间刑堂。”
“说点儿能刺激她的话。”
刺激她的话?
想了想,沈谨言说:“梦槿,你第一次对我表白被我拒绝,你问我原因,我说我喜欢胸大的。”
“其实我骗了你,因为我在生你的气。”
“因为我听到你跟你姐妹打电话说你这次搞到了一个纯情男大,说想尝一尝男大学生的技术,看是不是个个都那么带劲。”
“我那时候误会了你,以为你就是想玩弄我的感情,我才故意说那种话羞辱你。”
那时候沈谨言不知道梦槿是真的对他动了心。
所以当梦槿跑去隆胸,他丝毫不为所动,还怀疑梦槿隆胸是为了品尝更多的男大学生。
他这个人只吃独食。
他可以做梦槿的男大学生,但他绝对不能做梦槿的男大学生团宠中的一个。
直到拉着梦槿去结了婚,无意中看到梦槿跟她好姐妹的微信聊天记录,才知道他是梦槿的初恋。
梦槿根本就没有别的男大学生。
她就是单纯的嘴贱,喜欢跟闺蜜吹牛。
就因为那个该死的电话,他傲娇了这么多年。
“我以为你是海王,我只是你大海里的一条鱼。我一直警告自己不要中了你的迷魂汤,不要明知你是在玩弄我,还不争气地凑上去被你玩。”
“那次你约斯里看电影,跟他去约会。我一方面觉得你是在刺激我,一方面又担心你真的看上了斯里,想让他也成为你的鱼。”
“我真的好愤怒。”
“你为什么就不能只爱我这一条鱼?你为什么要那么浪?你”
沈谨言肋骨疼,肝也疼。
至今说起这几年的憋屈史,他都气不过。
“梦槿,你赢了。”
“在明知你是海王的情况下,我还是主动跳进大海做了你的鱼。”
沈谨言动情地吻了吻梦槿的无名指,他哽声说道:“梦槿,我爱你。”
“早高考前一天,你拿着湿巾仔仔细细替我擦脸,告诉我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脸的时候,我就对你动心了。”
“你醒来好不好?醒来,让我做你的鱼,好不好?”
被沈谨言吻住的无名指忽然抖了抖,沈谨言注意到这个小动作,他心里一喜,紧接着就听到梦槿有气无力地说:“我就说,老娘没那么差劲。”
见梦槿醒来了,沈禾赶紧说:“梦槿,你能起来吗?”
“你得自己走出这间刑堂,才能迎来新生。”
“我可以。”梦槿说:“我得活着,我要养我的鱼。”
说完,梦槿就让沈禾他们将沈谨言带走。
她翻身从床上滚下来,试着握着床柱站起来,奈何四肢乏力根本站不起来。
站不起来,她就爬!
梦槿匍匐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点地朝着刑堂的大门爬去。
她爬得很慢。
短短五米的距离,她挣扎爬行了十分钟才摸到门槛。
梦执刚在隔壁屋子里洗完手,正打算离开。
他走出屋子,看见狼狈爬出刑堂的梦槿,不由眯眸。
“恭喜你,梦槿。”
梦执说:“你是第二个活着离开刑堂的受刑人。”
闻言,苏铭好奇地问了句:“第一个是谁啊?”
梦执一笑,看向梦山。
梦山暗自警告梦执:“梦执事,你该回去了。”
梦执只当没看见梦山的目光,“苏铭老先生,您不知道吗?家主自小就有联姻的对象,可他25岁那年突然说要退婚。”
“然后他就成为了梦氏家族第一个活着离开刑堂的受刑人。不过,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也因此卧床休养了三四个月。”
闻言,苏铭有些震惊,他指着梦山说:“你落下偏头痛的毛病,就是因为那次被抽血过多?”
梦山没想到梦执这么大嘴巴。
他朝梦执瞪了一眼,这才走到苏铭耳边,小声叮嘱:“爸,这事你别告诉苏喜。”
“我怕她知道了会有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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