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恭喜恭喜啊。”
“苏小姐嫁了个好人家,你这个当老丈人的面上也有光啊。”
“恭喜恭喜……”
今日来赴宴的宾客,都是苏重山的朋友与同僚。
大家虽然知道苏重山暂时处于停职状态,但看在他是将军府姻亲的份上,还是前来赴宴。
连串的恭维声中,苏重山笑得尖牙不见眼,抽空瞥了眼不远处正在与老太太一同接待女眷的苏烟。
这次的回门宴正是苏烟的主意。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苏紫当众为之前以下犯上的罪行磕头赔罪,最好还能从对方身上捞点好处。
“苏烟。”
听到呼唤,苏烟踱步来到苏重山跟前。
“父亲,怎么了?”
苏重山压低声音再次询问,“你确定这个法子能行?要是失败的话……”
“不会失败。”苏烟笃定,“除非苏紫愿意顶着不孝的名声过一辈子。就算她愿意,将军府也不会要她这样的媳妇。所以,她没有别的选择。”
看苏重山忧心忡忡,苏烟悄悄翻了个白眼。
“父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正说着,府外传来小厮激动的声音。
“将军府的马车到了!”
噼噼啪啪——!
鞭炮声震天响,从府邸门口到庭院还特意铺上了红地毯。
苏紫由冬儿搀扶着走下马车,看到这阵仗忍不住一笑。
“真是比我出嫁的时候还热闹。”
当初苏府把她卖给将军府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只准备了一顶喜轿,没有陪嫁的仆人,更没有丰盛嫁妆。
她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奔赴颠沛的下半生。
“夫人。”冬儿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紫逐渐从上一世悲惨的记忆中抽离出来,深吸一口气。
“进吧。”
一声令下,冯正财立刻带着二十名小厮跑在前头开路,把苏府原本的仆人挤走,让苏紫可以走得畅通无阻。
“夫人,请!”
苏重山原本是想出门迎接,在外人面前装一装父慈女孝,谁知刚到门口就被冯正财带人给赶了回去。
同样被挤开的还有苏烟和老太太,她没想到苏紫居然能带这么多仆人回门,当即沉下脸来。
“这里是苏府,你们这些奴才休得放肆!”
“烟儿妹妹好大的火气。”清亮的嗓音响起,苏紫在万众瞩目中现身。
她穿了一件素白色的长锦裙,外披浅紫色的敞口纱衣,玄紫色的腰带勒紧细腰,显出窈窕身段的同时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苏烟直接看傻了眼,“你是,苏紫?”
苏紫挑眉,“妹妹果然贵人多忘事,这才几天不见,就连姐姐都认不出来了。还是说,妹妹从没把姐姐放在眼里?”
“紫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烟儿她就是太想你了。”苏重山及时打断苏紫咄咄逼人的气势。
老太太也在一旁找补,“是啊,你自从嫁去将军府,就没回娘家看过一眼。我这个老太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对了,你夫君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苏烟勾唇,“是啊,苏紫,你夫君呢?回门宴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该不会让你一个人回来吧?”
周遭的宾客听到这话,目光都集中在苏紫身上。
“苏府和将军府联姻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吧,怎么新娘子现在才回门?”
“将军府的穆大人居然没来。”
“该不会是夫家不重视这门婚事,不想给这个脸面吧?”
“哎,也理解,毕竟将军府可是有战神坐镇,穆显吉大人还是五品官职。这门亲事是苏府高攀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苏紫不徐不疾开口。
“夫君前段时日不慎摔断了腿,在府中修养,不宜出门。”说着突然看向苏重山,“父亲前几日不还带着礼品去探望过夫君吗,怎么也和烟儿妹妹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在牢里待太久,坏了脑子?”
在大牢里等待审判的那些日子是苏重山至今为止最黑暗,最想抹去的经历。苏紫当众提出来,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苏重山嘴角抽搐,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不骂人。
一旁的苏烟注意到他额头上的青筋,上前一步对上苏紫。
“你怎么跟父亲说话呢,还懂不懂规矩了?”
苏紫挑眉,将苏烟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上一世她和姐姐苏红受尽林秀儿的苛待,反观苏烟却取代了她们嫡女的身份,抢走了原本属于她们的一切。
苏紫和苏红穿布衣,苏烟却是一身绫罗绸缎。
苏紫和苏红吃糠咽菜,苏烟却可以享用山珍海味。
苏紫和苏红受罚挨骂,苏烟却全家宠成宝。
苏紫和苏红洗衣干活,苏烟却指挥着丫鬟捶腿捏肩。
然而即便如此,苏烟还不知足,总是背地里挑衅苏红,等苏红忍无可忍回击后,又跑去林秀儿那告状,害得两姐妹一起受罚。
苏紫上一世性格懦弱,不敢正面与苏烟发生冲突,却并没有因此被放过。苏烟自己不出手,却让丫鬟打翻苏紫的饭碗,撕破她的衣服,扔掉她珍稀的荷包与手绢。
苏红为了维护妹妹,再一次陷入与苏烟对抗与受罚的循环中。
“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苏烟充满挑衅的嗓音将苏紫拉回现实,“本以为你嫁了人能够在夫家学点儿规矩,没想到还是这么蠢笨。”
话音落下,现场缄默无声。
众人都看着这对姐妹,观望苏紫如何应对。
在苏烟仇视的目光中,苏紫踱步上前。她走得不快,步子也不大,然而配合着睥睨的眼神,却叫对方的心脏咯噔直跳。
啪——!
苏紫毫无征兆甩了苏烟一记耳光。响亮的声音传遍庭院,看热闹的宾客连连抽气。
苏烟捂着脸颊,震惊又愤怒地质问。
“你居然敢打我!苏紫,你好大胆子!”
啪——!
又是一记耳光,这次打在了苏烟另外半张脸上。
“苏紫也是你叫的?我是苏府嫡女,我爹的亲生血脉。你一个后娘带来的拖油瓶,见了面不给我行礼问安,反而出言不逊。你娘只教了你怎么爬男人床,没教你别的规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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