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他是打定主意要保住孟偃性命,不让他英年早逝,总不能在他这里,就先给他哥气死了。

    所以,自污这一条路,能不走就不走。

    第二条路,就是前世的老路,去求皇上恩典,让他赐婚。但要走这条路,他缺一个功劳,一个天大的功劳。

    要是他没记错,在旦州,好像还真有这么个机缘。只是他得费心寻找一番。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没了孟煜的骚扰,吴家也因上次的失手而有所收敛,甘采儿的生活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步调,平静而琐碎。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乡试举行的时间。这一次,兰亭舟顺利地参加秋闱,再也没有另一个“黄庭海”出来发难。

    不出任何意外地,兰亭舟夺得了“解元”。在甘采儿眼里,这很正常,她并不觉得惊奇。

    但整个旦州府却疯了!

    同一个人,从童试到乡试,从童生到举人,每一场必中,每一场必拿第一。这哪是文曲星下凡,这根本是文昌帝君转世!!

    旦州的各大书院对鹿鸣书院那简直是,既红着眼羡慕,又咬着牙骂骂咧咧。各大山长冒着酸水恭喜欧阳舒时,都要带上一句“欧阳公真是好运气,白捡了个好苗子。”

    欧阳舒乐开了花,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毫不与他们计较。

    鹿鸣书院放了三天假,在书院大门口连放三天鞭炮,还请来舞狮队和戏班表演助兴。整个书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气洋洋的,比过节还热闹。

    兰亭舟住的那个书舍,也水涨船高,无数学生都抢着要搬进去住。

    兰亭舟本人更是没法露面。现在只要他一出门,就一定会被人围观,走到哪儿,哪儿就拥堵。甚至还有人会拿着剪刀,总想着要剪点他身上的东西,好拿回家供着。

    “这也太疯狂了吧?”朱小筱扒着门缝,看着门外各处蹲守的人,忍不住啧舌。

    “我咋觉得这些人眼里都冒绿光呢,怕是抢唐僧肉,也不用这么多人呀?”环儿也啧舌。

    “唉,杜大人派的兵,顶不顶用呀?”小红很担忧。

    当兰家小院被人从各个角度入侵之后,兰亭舟向府衙申请了保护,杜仲也很给力,当即就派了五十守备军来兰家维持秩序。

    兰家小院这才稍微恢复了平静。

    甘采儿也没见过如此夸张的场景。哪怕前世兰亭舟得了状元,骑马游街时虽也风头无二,但与如今这情况比起来,那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眼下这情况,掷果能不能盈车,她不知道,不过兰亭舟多半要被砸死。

    “要不,我们还是回清水镇避避?”甘采儿提议道。

    “母亲前日来信,叮嘱我们近期不可回去。”

    “为何?”甘采儿不解。

    “家里大门给挤坏了,还没修好。”兰亭舟淡声道。

    好吧,清水镇的家也没能幸免。

    “不必担心,这几日我不出门便是。隔些时日,他们自然也就散了。”

    “我看难说。”兰亭之这时走进来。

    “哥,你是不知道,城中赌坊连夜都开出了盘口,赌你春闱能不能高中呢。我听说买你中的人可多了,相当的火爆。”

    甘采儿心中一动。

    “你这几日不着家,就是去这些地方鬼混了?”兰亭舟冷下脸,沉声斥道。

    “我哪有鬼混!我这是出去听听旁人怎么吹嘘你嘛。”

    “赌坊的盘口怎么开的?”甘采儿问。

    “那都是赌我哥能高中的呗。若是他高中了,还要倒赔二分银子呐,考不中才会一赔十。”

    “不过,赔率最高的,还是赌我哥能不能中状元的,一赔五十呢!”

    “要是我有钱,我都想去买我哥中状元。不为输赢,就为添个喜气!”兰亭之笑嘻嘻道。

    兰亭舟淡淡睇了他一眼。

    “看来你身上闲钱很多?那下月的月例你先不用拿了。”

    “不,不是,哥,我不是这意思!”

    兰亭之这下慌了,拉着兰亭舟的袖子直求饶。

    甘采儿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道:“放心好了,少谁的银子,也少不了你的。”

    不过,兰亭之的话却让甘采儿心思活泛起来。她眼睛转了转,一两变五十两,一千两那就是五万两!!

    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呀!

    自己到京都的第一笔横财,这不就有了?!

    甘采儿忍不住一脸喜色,嘴角微微上翘,压也压不住。她喜笑颜开的一抬头,便撞见兰亭舟淡淡的神色。

    “十赌九输。”

    “再说,天下人才何其多,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能保证一举夺魁。”

    “行的,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甘采儿脸上甜甜笑着,心里开始盘算能拿出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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