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凛冬提前了几天。

    青阳城一夜之间,满城落白。

    羽毛般的雪花满天飘散,但天空却不黯淡。

    在漫天雪花之中,冬日依然。

    阳光与白雪在空中交相辉映,满城的好雪景。

    就在这样的好景色下,一夜之间寒街上冻死着者,不下数十人。

    城主府。

    赵长寿与风不平在庭院中对坐,饮茶。

    风芽芽与好闺蜜赵晓晓,也就是陆云在永寿商会见过两次的迎宾小姐,凑在闺房里叽叽喳喳。

    所聊之人,正是陆云。

    陆云大闹何家时,曾把炼天鼎拿出来当成锤子使用。

    这样的细节,自然是被金牌卧底何管事记录下来,呈到了风不平面前。

    能上堂议事的风芽芽也看到了。

    那时候,陆云在风芽芽面前才真的掉了马。

    风芽芽一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屠杀寒街的魔头。

    自己那天还傻呵呵的,上门提醒人家在青阳城小心魂修。

    风芽芽就羞耻恼怒的想穿越时空,掐死当时的自己。

    同时被陆云这个狗贼气的肝疼。

    她在闺房中,跟赵晓晓排排坐在软榻上,屋内点着炉子。

    加上两人本就有修为在身,所以也是一身夏日纱裙。

    风芽芽拉着闺蜜的小手,一脸气愤的跟她吐槽,飒爽的脸蛋上柳眉倒竖。

    “晓晓你说说,这人多可恶!”

    “居然把我当成傻子耍!”

    “我跟他说小心魂修的时候,不知道那狗贼暗地里怎么笑话我!”

    “下次再见那狗贼,定要把他千刀万剐了!真是气死我了!”

    赵笑笑捂嘴轻笑,鹅蛋脸圆圆。

    挽着风芽芽的胳膊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啦,那人不也是帮你除掉何白那只癞蛤蟆了吗?”

    “不然等何劲回来,何家真上门提亲,你真嫁给何白呀?”

    “晓晓!你还提那只癞蛤蟆!”被好闺蜜提及自己糗事,本就不高兴的风芽芽恼了。

    翻身将赵晓晓压倒在床上,两手挠向少女的下掖。

    赵晓晓被她弄的咯咯直笑,也不示弱,反手抓向风芽芽的腰间。

    两女在屋中顿时闹作一团,纱裙凌乱,一片好风光。

    外面。

    此时已至隆冬,赵长寿还是时不时的摇着他那柄蒲扇。

    衣衫轻薄,胸襟半敞,一副还在过盛夏的模样。

    风不平见赵长寿茶的喝的快,盏中已经见底,又抬手给他倒满。

    “赵兄,猴儿酒之事近在眼前,你不准备插上一手吗?”

    赵永寿胖脸上,绿豆小眼一笑,就成了两道褶子,“我倒是想,不过也没那本事,还是算了。”

    风不平爽朗笑道:

    “哈哈哈,赵兄在我面前还那么谦虚。你我相交多年,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知?”

    “这青阳城中,能稳胜赵兄之人不足三人,猴儿酒之事,何家最多出动何劲父子两位秘境,你我两位修士联手,何惧他们何家?”

    “可是何家背后的铁剑门又如何?据赵某所知,何劲夺猴儿酒可是打着铁剑门试炼的旗号,会带着不少铁剑门的弟子助阵。”

    “得罪小小的何家自然无事,弹指灭了便是,但是得罪了铁剑门,大燕内忧外患,还能见得到明年雪落隆冬吗?”

    赵长寿面有忧愁的摩挲着杯子,等热茶冷下,才一饮而尽。

    他的话让风不平沉默。

    身为大燕宗室,他比谁都清楚大燕目前的状况。

    圣上闭关多年,生死不知。

    虽有太后垂帘听政,但没有圣上的修为支撑,她一人也难以掌控朝堂。

    各地豪绅做大,抢占州府资源。

    大燕境内三大宗门,铁剑门近几年声威赫赫,身下笼络群雄众多,如铁剑门要改朝换代,必将一呼百应。

    就连同为三大宗门的灵兽宗都已经倒向了他们。

    只有望月谷,依然不问凡尘之事。

    风不平沉默片刻,看着飘进茶盏后化开的雪花,沉声道:

    “我乃大燕宗室,实权郡王。自知实力浅薄,不奢望扶大厦将倾,但求尽力,对得起自己的姓氏。”

    风不平平静的说出这番话,赵长寿眼中有欣赏之色。

    他敬佩的向风不平举杯邀饮。

    身为皇商,他们赵家掌控着大燕资源命脉,少不了跟宗室打交道。

    见过宗室里面不少蝇营狗苟之人,能让他与之对坐饮茶的唯有风不平一人。

    赵永寿很快又喝完一碗茶,摇着蒲扇微微笑道:

    “郡王为人在下佩服,但猴儿酒之事,若真要出手还要在做考虑。赵某提一人,郡王与他联手或可成事,那人胆大妄为,之后得罪了铁剑门也可把事情都推至那人头上,把自己摘出去。”

    “哦,那人是谁?”风不平问道。

    赵长寿笑得跟个胖狐狸一样,喝了口茶,道出两个字,“陆云。”

    “陆云?”

    风不平搓着自己拇指上的翠绿扳指,眉头一皱。

    “由赵庆生串联,这人原本是要对猴儿酒下手,但与何家老祖一战,此人已经盗走了何家三成灵脉所获不输猴儿酒。且目前生死不知,就算他还活着,还会再行险事吗?”

    赵长寿哈哈一笑,手中蒲扇了两下道:“郡王太小看那人了,我几月前初见那人,还是个没有真元的普通人,第二次见就已经成为修士,等第三次听到他的消息,竟然就一人之力迎击何家两大秘境,此时距离那日已过将近一月,郡王能猜的到那人现在会是什么地步?”

    风不平只听赵庆生粗略的说过陆云,对他的生平并不了解,在陆云化名成为陆离接近自己的女儿,他也曾派出探子查过。

    但是一无所获,这人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根本不知道他从何时开始修行。

    在听赵长寿这般说,何不平对陆云的天赋感到心惊。

    修行两个月能战秘境!这样的天赋,闻所未闻!千年大燕前所未见!

    “若真如赵兄所说这般,这让确实可以利用一下,不过如何才能找到这人?”

    赵长寿将一枚玉符从袖口中掏了出来。

    在递给风不平时,赵长寿认真道:“郡王,此人可利用,但记住万不可得罪!何家就是例子,真得罪了这样的人,如果他不死,那日后就真无宁日了。”

    风不平也郑重的点头,从他的手中将石符接过。

    天空中,雪越下越大,压弯了院内的青松枝摆。

    此事谈了,风不平一转话题突然问道。

    “那魔功赵兄查的如何了?可需要小王帮忙?”

    “唉,别提了线索已经断了。想着盯住陈青,慢慢探查,但陈青直接被那陆云给宰了。”

    原来长寿都不仅是皇商,还是大燕第一情报商。

    从大都来到青阳城,就是听说这里出现的魔功的踪迹。

    不然他怎么会在陆云买给他功法时,一眼就认出来那功法来自陈青身上。

    换了话题后,两人发现又说到了陆云。

    相视一眼,风不平率先一笑道:“这家伙,不会是个灾星吧?怎么什么事都跟他有关?”

    赵长寿也无奈的笑了笑,“此人在大燕出现,不知道是福是祸,还请郡王记住我的话莫要惹了他才好。”

    风不平从赵长寿的话中听出了离去之意,连忙细问。

    赵长寿叹了口气。

    “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前些天有探报,这魔功已在西北大漠泛滥,此地线索已断,在带这里也无甚意思,不如去大漠。”

    “那魔功真有那么凶险?”风不平对此事不了解,好奇问道。

    赵长寿重重一叹道:

    “可不嘛,不需要资质,只用吞噬不断兽血就可练成,但炼至高深就会丧失理智,沦为不人不兽的怪物。”

    风不平惊骇,本就快要崩塌的大燕 可禁不住一场大乱,他怒道:“究竟是何人所为,竟然这般歹毒!”

    “莫不是临国?”他猜测道。

    赵永寿摇了摇头,此事隐秘,他也难以向风不平吐露太多,最后只道:“似与慕氏有关。”

    “前朝!?”

    风不平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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