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错开了孟粥的目光。
她捂着嘴，假装着笑了两声，剜了虎妖一眼。
“虎大哥，可真是的。”
“怎么这般，就把奴的来历给说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
她欢愉的笑声，放荡刺耳。
孟粥好像失去了魂魄一般沉默。
瞧着孟粥的精神已经破碎。
虎妖的恶趣味达到了，他放开了红娘，嗅了嗅指尖在挺翘处沾染的幽香。
用力的，拍了一把红娘身后的丰盈。
“浪蹄子！”
虎妖道：“无事。”
“反正这小胖子，是活不过今天晚上了。”
“你去把他杀了吧！”
“羊妖、魂妖、猪妖，都已经撤离了洛水城。”
“狗妖也折在里面了。”
“你把这小胖子杀了以后，我们也是赶紧离开吧。”
红娘将身上的衣服穿好，遮住白花花的上身。
额前散乱的头发，抚到了耳后。
玉手之中翻出了一把，巴掌长的剔骨尖刀。
刀柄是由一玉白色的手骨支撑，刀身黑中泛白，很是邪性。
她笑吟吟的走到了孟粥的身边。
剔骨的尖刀，在她的手中翻转，刀刃向下，反握刀柄。
红娘狠心下刀。
噗呲。
巴掌长的长刀刀尖，刺入了孟粥的大腿中。
平时总是大呼小叫孟粥，此时被长刀刺中。
竟然没有半点反应，好像已经死了一样。
虎妖皱眉。
“狐妹子，你刺他大腿在做什么？”
“还不赶紧一刀杀了，了事？”
红娘将刀从孟粥的大腿中抽出，邪意的剔骨尖刀，不沾染一点血迹。
孟粥的被刺破的伤口处，也没有一点鲜血流出。
红娘探出一指指尖，从刀刃上划过。
她魔意笑道：“这柄透骨尖刀，杀人不见血。”
“最适合用来凌迟。”
“奴委曲求全，在这小胖子的身边埋伏了那么久。”
“每天都要恶心的奉承这头肥猪，被他这恶心油腻的身子压着。”
“奴的心里呀，早都厌恶到顶了。”
红娘把玩着短刀，锋利刀刃轻轻的从孟粥脸颊划过。
便带开了，一道血肉外翻，却不留血迹的伤口。
“今天终于等到了，出气的机会，奴又怎么舍得，让他这般轻易的就死呢？”
“奴家要让这头飞猪的肉儿，一片片的飞～”
瞧着红娘，一副是要将孟粥凌迟的模样。
虎妖紧皱眉头劝狐妖不要节外生枝，“狐妹子，我们尚在洛水城中。”
“行事，还是快些的吧。”
“万一被逐月宗，察觉到了什么异动。”
“到时候再想走，可不一定能走掉了。”
狐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孟粥的性命。
她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等逐月宗的人反应，等人过来救援孟粥。
面对虎妖的催促，狐妖狠下心，又在孟粥的身上，捅了一刀。
她知道，虎妖猜忌之心极重。
她对孟粥越恨，才越能骗过虎妖的眼睛，从虎妖的手里把他保下。
狐妖不屑道：“区区逐月宗，如同傻子一样的宗门。”
“她们能发现什么？”
“虎大哥要是怕了，自己走就是。”
“反正奴家，今天是必须刮这头肥猪一万刀的。”
虎妖暗骂了一句，疯女人。
他平日里行事谨慎，从不弄险。
此时，洛水城中，诸多的家族子弟都已经横死在他们手上。
要不了多久就会，全城震动。
逐月宗必然会封锁城池，大肆搜捕犯人。
到了那时，再想轻易逃走必然不可能。
虎妖见狐妖，还有玩心，知道劝说这个疯女人，无用。
他也懒得再去理会，准备先一步离开，不再管她。
虎妖道了一声：“那妹子，就动作快些。”
“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逐月宗要不了多久就要封城了。”
“言尽于此。”
“狐妹子且玩着，哥哥先走一步。”
虎妖留下那句话后，飞身而起。
终于是瞒过了虎妖，孟粥的性命能保下来了。
红娘送礼口气，然她的心中大石头还未放下。
腾空欲往院外飞的虎妖，忽然脚下踏风借力。
倒转身体。
一改刚才离去方向，向着孟粥所在激射而去。
凶狠的一双虎爪，在夜空之中留下来一道黑光，暗芒。
出手凌厉，刹那之际直奔孟粥的胸口！
突如其来的袭杀，让红娘猝不及防。
身后的披肩长发都要炸起！
来不及做出任何的思考。
心中脑中，只有不能让孟粥死了这一个想法的红娘。
下意识的横刀以秘境之力，挡在了孟粥的身前。
虎妖一对玄关虎爪，红娘区区秘境如何能阻挡？
短刀触及泛着黑光的虎爪刹那，便被巨力压撞到了红娘的胸口。
她倒吐一口鲜血，被一击打飞。
虎妖收掌落地，面具下了冷笑不止。
“好一个会演戏的贱人。”
“要不我临走前，最后不放心的突然出手试探一下。”
“还真就被你这个骚货给骗了！”
“你竟然真的爱上这头猪，婊子当久了，也想玩纯情了吗？”
虎妖大笑。
狐妖叛变，对他来说可是好事。
这样杀了小胖子的功劳就能完全落到他身上，同时还有一件清理叛徒的大功。
等回到教中总坛，得到了教主的赏赐，修为又能精进不少。
他目露凶光。
眼中看向那两人，已然是在看两只待宰的羔羊。
狐妖捂住胸口唔得，吐出一口心头红血。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陆云，能以秘境到伐玄关。
狐妖秘境巅峰的修为，在虎妖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只一招，就让她心脉受损。
受了重伤。
红娘挣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拎着短刀，护在了孟粥的身前。
“虎妖，你真的要抢功吗？”
“你真不怕，教主知道吗？”
虎妖咧嘴一笑，“大言不惭！”
“我出手清理你这个叛徒，算什么抢功？”
“教主老头家，怕还是要赏赐我呢！”
“哈哈哈哈！”
被破天的功劳，砸到了头上，虎妖仰天大笑，难掩喜色。
时间紧迫，他不去在跟红娘多说，漆黑的虎爪吐出黑风，直袭红娘面门而去。
红娘的身后就是孟粥，虎妖算准了她不敢躲。
她躲了小胖子，就会死。
被虎妖拿住了死穴。
所有就算红娘不是虎妖的一合之敌，也坚持在如刀一般锋利的黑风出来，巨大的压力下半步不退。
衣衫破碎，护在身前的双臂血肉横飞。
云从龙，风从虎。
红娘的双臂，被虎妖打出的黑风，撕裂的手臂，裸露了白骨。
受损的心脉，支撑不了她在黑风之中强顶。
红娘伤势激增，不断的呕血。
没一会，妖娆风情的红娘就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如一邋遢的血人一般，狰狞，可怖。
尤是如此。
强顶着妖风的她，也没有后退半步。
没让黑风波及，孟粥半分。
孟粥怔怔的看着红娘坚守在他身前的背影。
本已经死去的双眼，开始湿润，迷糊。
“为什么？”
“让他把我杀了不就好了？”
“你又何必如此呢？”
拼尽全力，强顶着黑风的红娘，已经分不出说话的心神。
她只希望，自己残破的身躯，能多帮孟粥挡上一会。
能换的他一条活命。
然而，现实是最不喜欢随人心意的。
黑风之中，虎妖突然变化出招。
他的高大的身躯，隐于黑风之中，随这黑风而动。
速度出奇的快。
赫然间，如同瞬移一般现身在了红娘的身前。
虎妖面具之下，他的双目冰冷而又嗜血。
冷笑连连：“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虎爪上撩而出，五根锐利的爪牙一扫，从红娘的身上，带出了大片的血花。
被绑在地上的孟粥，发力疯一样的在地上挣动。
这样的挣扎下，紧紧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狠勒入了他身体各处的血肉里面。
每动一下，都是在削肉搓骨！
孟粥不管这些，看到红娘身上那一捧盛开在黑夜的血花。
他仿佛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痛苦低吼。
虎妖没有管他，在他的眼里，孟粥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
他的虎爪从红娘的肩膀处抽出，红娘脱了力气的软倒在地上。
虎妖没有下死手。
刚刚出手之际，他忽然觉得，把狐妖打个半死留下。
带回总坛交给教主发落会更好，更能坐实他的功劳。
虽然还留了狐妖一命，但此时的狐妖跟废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只剩下一口气，在那强撑着。
时间不多了，从刚才开始，虎妖就从这片别苑外，听到有不少的骚动。
看来，是有几家已经发现，自己家的核心弟子惨死。
且还是惨死在逐月宗的道法之下。
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用不了多久，就会惊动整个洛水城，逐月宗。
这段时间，是逃离洛水城最佳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时间所剩不多，虎妖出手果决。
跨过了红娘倒在地上的身体，杀向孟粥。
虎妖迈步之时，却感到脚下的裤腿有桎梏之感。
他低头一看。
竟然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红娘，紧抱住他的长靴。
虎妖笑了。
“往常人都道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今日，没成想遇到了你这个痴情的婊子。”
“真是让我颇为感动，真是都有些舍不得下手了。”
虎妖蹲下身子，捏住红娘的下巴，转言道：“但是教主之名，我可不敢违抗。”
“所以，狐妹子你还是老实一些吧。”
“再者说了，等我带你回到总坛，再把你丢进合欢堂中。”
“想来，在那每天的欢好里，你很快就能忘记这段情义。”
“就跟长老，刚把你从山下掳回总坛时一样。”
“哈哈哈。”
虎妖断笑了两声，“好了，我的好妹子快松开吧。”
虎妖安抚的在狐妖脑袋上拍了拍。
红娘顺着虎妖的话，想起了二十年前。
那时的她还不是红娘，不是狐妖。
她本是一小出宗门的弟子。
某次下山出任务时。
因为美色被一极乐魔宗的长老看中，杀了她一众师兄师姐，把她抢入极乐魔宗。
从此便开始如同地狱的生活。
每天被极乐魔宗的长老凌辱。
然她想不到，后面还有更加痛苦的日子等着她。
被长老玩腻了后，她就被随手丢入了合欢堂里。
沦为连花街柳巷里的妓子，都不如的泄欲炉鼎。
被种下欲毒。
每天都在被不同的极乐魔宗弟子，凌辱押玩。
在这样地狱一般的日子里。
浑浑噩噩之中，她跟着其他炉鼎一起，学会了滋阴补阳的邪魔功法。
学会了如何侍奉男人，讨好男人。
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沉沦在了无尽的合欢之中。
从被人采补的对象，一步步变成了采补别人的对象。
从最低微的炉鼎一步步变成了红娘。
又从红娘又一步步变成了狐妖。
就这样一步步，一步步走入深渊。
她的灵魂在那时，已经化成了一摊，腐烂腥臭恶心的脏污。
直到某一天，她遇到了孟粥。
第三峰的弟子。
那时候的孟粥，还不是如现在一般，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子。
啥时候的孟粥俊俏清瘦。
唇红齿白，风姿翩翩，是第三峰不出世的天才。
一身正统的第三峰，道法精纯无比。
好像一直都在憋着一股气，在跟他爹孟楼较劲。
小小的年纪便修炼出了剑意雏形。
打破了孟楼的最快修炼出剑意的记录。
名动天下。
红娘为了破开自己多年的瓶颈，需要刚猛直锐之气的她，果断对孟粥出手了。
孟粥的年龄小，母亲早早的离开了他，从小缺爱。
红娘没用多少手段。
便把孟粥迷的颠三倒四，被她采补一空。
刚有雏形的剑意根基受损。
红娘如愿，突破了多年未曾突破的瓶颈。
孟粥是第三峰嫡传，红娘做出了这样的事。
自然不敢跟孟粥多有纠葛，怕惹了铁剑门的弟子下来除魔卫道。
只想抽身。
便与孟粥讲明了，自己是一肮脏的妓子并非良配。
孟粥果然如所有的男子一样，失魂落魄离去。
坐在窗边看着孟粥远去的身影，红娘满意淡笑。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会结束。
没想到，仅过了一天。
孟粥又笑嘻嘻的跑来了。
这一次他不仅来。
带来好几马车，上面堆满了各种绫罗绸缎，稀世珍宝。
他一点点大的年纪，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嫌害臊的大声说出要娶红娘的话。
惹的红街上，不知道多少花魁小姐，捂嘴笑话。
然闹了笑话的孟粥面不改色，不觉有什么不对。
跟孟粥一起，也被众人当成了笑话的红娘，却臊红了脸。
只觉得这小子忒烦人。
当晚又拉着他，狠狠的采补了一番。
隔天一早礼物全收，以自己卖身妓子，嫁不了人为理由，拒绝了孟粥。
孟粥又失魂落魄的离去。
红娘依旧坐在窗边，补着昨夜被啃干净的妆红，带着几分嗔怪目送他离开。
本以为这次，自己终于能清净了。
然还没清净半月。
孟粥又来了，依然还是大车小辆的拉了一对彩礼。
这次不说，娶红娘了。
而是说要帮红娘赎身。
然后整个红街又都笑了。
谁不知道红娘是红街最大的老板。
结果自然，又一次闹了笑话的孟粥。
又被红娘报复的采补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依旧还是被红娘赶走，孟粥又失魂落魄的离去。
红娘还是坐在窗边的位置，哼了一声，目送他。
之后是日子里。
孟粥锲而不舍，就算被多次拒绝。
依旧隔三差五的，带一大堆东西过来。
闹着各种的笑话。
红娘也是来者不拒，孟粥敢来她就敢采补。
当然采完第二天一早，都会在天不亮的时候，把他赶走。
如此你来我往。
渐渐的日子长了，红娘的花楼，硬是被孟粥送礼，送高了三层。
每天坐在窗边目送他离开的红娘，眸子里也渐渐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
直到有一天她忽的从镜子里，分不清楚自己在面对孟粥时。
脸上的笑容，到底是假笑还是真笑。
红娘方才惊醒。
暗道这样下去不行，她是以采补修行的邪道。
绝对不能跟除恶务尽的铁剑门第三峰，扯上关系。
于是等孟粥又一次满载礼物来的时候，找遍了所有借口拒绝孟粥，都失败了的红娘。
自暴自弃，搂住一位胖子食客的肩膀。
忍着难过，大声告诉孟粥，她喜欢这样的胖子，你太瘦以后不要再来了！
那一次，在众人无数次的哄堂大笑中。
红娘没在让孟粥留宿，也没在采补他。
当然也没有在收孟粥的礼物。
孟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
这次失魂落魄的人，换成红娘了。
孟离去。
将所有的客人赶走的她，早早的关了店门。
静坐在窗边，坐了一夜。
之后的日子。
孟粥好像真的死了心一般，很久都没有再来打扰过她。
而红娘，也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每天笑盈盈的张罗着花楼，红街的生意。
热衷于捧出一位位漂亮的花魁。
就这般。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
时间是忘记一个人最好的良药。
除非夜深人静时，红娘都快要想不起孟粥这个人时。
半年后的某一天。
熟悉的大车小辆，又停在了她的花楼前。
停在了熟悉的位置。
红娘闻讯，噔噔噔的从花楼中跑出。
刚出门，就看到大车小辆后，还羞赧的躲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
红娘恍惚了一瞬，差点没认出来那人是谁。
而后扶腰大笑，笑到双眼被泪水模糊。
笑到泪流满面。
笑到没了力气，蹲在马车旁。
捂着忍不住哽咽的嘴唇。
……
红娘死死的抱住，虎妖的裤腿。
一如那天一般，她双眸含泪，望向孟粥。
“对不起。”
“奴这辈子太脏了，当不了你的妻子。”
“如果，还有下辈子。”
“你早点来找奴，好不好…”
话落。
不带孟粥回答。
点燃了真元的红娘。
似是从身上燃起的红芒中，看到了她凤凰霞帔与孟粥共结连理时的情景。
从心底展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孟粥目眦欲裂的嘶吼中。
怀揣幸福的红娘化成一朵绝美烟花。
绽放出最后的绚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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