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老王跟着蓝玉,也混了一匹马,急不可耐的赶往应天府。
虽然已经年龄大了,但是马术一如当年。
冲在队伍的最前方,只落下蓝玉半个身位。
“应天府的衙役,为何差人拿咱的侄儿?”
蓝玉催促着马匹,看着马技娴熟的老王,一双满是杀气的虎目微微眯了眯。
蓝玉有此一问,老王并觉得不奇怪。
在蓝家的时候,只不过说了只言片语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自然是要在路上问一问的。
老王道:“侯爷,我家少爷,他八成是被人害了啊!”
有人要害方静之?
蓝玉面色微变,是谁,是谁要害咱的亲亲大侄子。
老王说道:“小老儿也不知道是谁!”
蓝玉无语,你这老货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知道你说有人害他!
造谣违法晓不晓得。
老王叹息道:“我家少爷平日里与人为善,从不得罪人,产业也只有个胰子买卖,还是为了我们这些穷苦人有活计才做的,肯定是因为这买卖太红火,被人注意上了。”
“今日泼皮上门惹事,少爷刚打了那泼皮,官府的人就出现,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少爷他从小就没有父母,可怜一个人活到现在,还这么的善良正直,从不欺负穷人,落到那些人手里,也不知是生是死,万一被人打坏了,小老儿可怎么活啊……哎!”
“少爷……少爷他前两天还在说,认了一个叔,以后就是有亲人的人了,那时候少爷也不知您是侯爷,说叔待他好,送了他庄子,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当亲爹一样孝敬您,少爷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如今却……”
“侯爷不瞒您说,小老儿也是那日在少爷家里凑钱见过您,又从庄子上的老卒那里听说了您的相貌,这才大着胆子,冒冒失失的上门求救。”
“如果……那小老儿……”
老王擦了擦眼角,这迎风流泪的老毛病,真的该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了。
可在蓝玉看来,老王这流泪的表现,不正是因为情到深处的缘故嘛!
这真是一个忠心仆人啊!
蓝玉狠狠的一甩马鞭,喝道:“好大的胆子,应天府伙同他人陷害咱的侄儿,咱一定要这群混蛋好看。”
“你也别哭了,一会跟着咱,好好出出气,给咱侄儿报仇。”
“架……”
……
应天府县衙。
李相哼着小曲,背着手往衙门外走。
早有下人在衙门外准备好了轿子。
是一顶平平无奇的轿子。
像他这样的京官,自然不可能在应天府只有一处府邸。
不同的轿子,就代表他要回不同的府邸。
便如这顶普普通通的轿子,就是去他在上元门的宅子。
那里,有个娇俏的美人,正等待着他的爱惜。
可还没等他坐上轿子,就看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冲了过来。
唉吆喂,是哪个不怕死的,如此放肆,竟然敢在应天府衙门口飙马。
简直是没有把朝廷,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啊!
可还没等他摆足了官威,呵斥来人下马。
便见领头的那匹快马,竟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了他。
四蹄如飞,迅猛无比,脚步轻快而有力,每一次着地都带起一阵飞沙走石的声响,尾巴高高翘起,像一面飘扬的旗帜,增添了它的气势与风采。
骑马之人面相凶狠,马技娴熟,那匹高头大马到了李相的身前不足两步远,缰绳拉紧,骏马瞬间昂首立起。
前蹄高高扬起,仿佛要踏破天地,李相能清晰的听到马蹄在耳边的破空声,能看清楚这是一匹强壮的公马。
他,尿了。
是真的吓尿了。
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裤裆,湿漉漉的。
李相的脸上,露出了呆滞且恐惧的神情,
作为一名读书人,虽然他政绩不错,可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平日里那些纵马狂奔的纨绔们,那个被自己抓到不是恭恭敬敬的承认错误。
你不怕本官弹劾,你爹还不怕吗!
可这人,似乎是真的不怕。
刚刚的一瞬间,他是真的感觉到了死亡与自己的距离是如此的靠近。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看清,马上的究竟是何人。
蓝,蓝玉,自己招惹到他了吗?
大爷,饶命啊!
蓝玉手里握着马鞭,模样凶的一比,语气十分冰冷。
“就你是应天府府尹!”
“是,是,是下官!”李相颤巍巍的回道,上下牙关有点不听使唤,两条腿不停地打哆嗦。
他是真的害怕啊!
这可是蓝玉,杀人如麻,胆大包天的蓝玉啊!
听说因为有个御史骂他一家都没有文化,蓝玉愤然出手,在朝堂之上,当着陛下的面把那御史言官揍了个半死。
而作为太子的舅舅,蓝玉的处罚就是被陛下臭骂了半个时辰。
李相不认为自己比御史言官还要牛逼,即便是蓝玉打死自己,恐怕也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
这事,大了呀!
蓝玉的面色依旧冰冷,语气却是格外的平静。
跟着老朱久了,总是难免沾染一点老朱的坏脾气。
越是想揍死这个府尹,就越是不那么暴躁。
“你抓了本侯爷的侄儿?”
啥?
李相有点懵了,谁是你侄儿啊!
有了蓝玉撑腰,老王也变得胆大起来,龇牙咧嘴道:“就是我家少爷,方静之,刚刚被你们的人抓了!”
方?方静之?
刚才那个长得坏坏的小伙纸?
李相心里暗暗叫苦。
胡相沿你个王八蛋,可害死本官了啊!
这个姓方的也不是个好东西。
彼其娘也,你有军方背景你早说啊。
你早说,本官还至于掺和你们这事。
你这不是坑人吗!
他赶忙讨饶:“侯爷,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哦,什么误会啊!”蓝玉冷冷一笑。
李相颤巍巍道:“下官不知那方静之,哦不,是方少爷,不知方少爷是您的侄儿啊!”
“若是知晓方少爷是您的侄儿,就是给下官两个胆子,下官也不敢拿人啊!”
蓝玉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的侄儿,就能随意拿人了,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尹,倒是好大的能耐啊!”
李相明显慌了,天子脚下,随意抓人,更何况还是出自蓝玉之口。
你能保证他不去太子面前告你黑状嘛!
“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下官现在就派人就将方少爷带出来,不,下官亲自去,亲自去请方少爷……”
“都是那胡相沿,是那胡相沿眼红方少爷的胰子生意,这才让下官帮忙,下关也是畏惧胡相的威严,不得不帮忙……”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面对蓝玉,李相哪敢有半点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
至于得罪胡惟庸,可去你的吧,现在就面临生死抉择,哪还顾得上的明天啊!
“我那侄儿,现在在哪!”蓝玉道。
“在大牢里……”李相怯懦着回答。
“哦,这样啊!”蓝玉手中马鞭一挥:“给我打,敢关咱的侄儿,先打,打完了再让他去请我那侄儿,请不出来,本侯爷揍死你个王八蛋……”
轰隆隆!
蓝玉一声令下,身后人马一拥而上。
打人这事,他们熟练的很。
就是一群人打一个,那才过瘾。
如果对方是个读书人,那就更过瘾了。
读书人都不是啥好东西。
老王此刻也顾不得方静之了,反正有蓝玉在,自家少爷吃不了亏。
此刻见众人都动了手,也是一阵的心痒难耐。
手持木棒,热血上头,仿佛又恢复了当年之勇。
胳膊腿儿的也不疼了,格外的有劲。
飞身下马,脚步疾驰。
“吃我一记飞毛腿!”
“唉吆~~~~”
“别打脸,别打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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