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洪武十二年,对大明的很多人来说,都是值得骄傲的一年。
朝廷打赢了云南的战争,成功消灭了腹地的隐患,从此可以专心对付草原。
各州府迎来了钟山县送来的红薯,并且有书院学子指挥建造好了暖棚,大肆的培育幼苗,来年家家户户都能吃得饱饭。
朝廷颁布了旨意,来年将举行第二次科举考试,数年的养士,今朝必然会是一次大丰收。
至于围绕着钟山县的百姓与勋贵来说,那更是一次大丰收。
百姓们自然不必多说。
家家户户从此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食。
只需要去工坊做工,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而且隔三差五还能吃到肉。
家里的孩子更是不用多说,工坊负责他们读书的事情。
甚至成绩足够好还能去黄埔书院就学,接受那些顶级大儒们教导。
从此以后,也有了一条光明的前程。
至于勋贵方面。
方静之封爵,收徒,结婚。
从此以后,曹国公府,信国公府,永昌侯府,引凤侯府邸,以及远在云南的黔国公府,这几家人将牢牢的团结在一起。
凭借着方静之马皇后的干儿子,皇孙先生,太子好友的身份。
可以想象,未来的这几家,即便是没落了,也可以永享富贵。
无论是从什么方面来看,这都是欣欣向荣的一年。
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像是方静之一样,娶媳妇虽然让人高兴,并且还是一次性娶了三个美娇娘,纵享齐人之福。
可是没日没夜被逼着写话本,那就相当的令人头疼了。
毕竟女频那玩意,真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写的。
你三观太正,肯定是写不了。
不过比起方静之头疼写话本,更觉得头疼的还要数苏州的那些官员富商们。
他们的这个年,注定不能像往年一般过的舒舒服服。
王弼虽然被抓了,但是事情却远远还没有结束。
要知道,咬人的狗可从来不会随便叫唤。
更何况老朱不是一条狗,他是一条狼,一只吃人肉喝人血的饿狼。
对这些富户官员来说,如果老朱大发雷霆,并且顺手处死几个与这事情有所牵连的官员富商,那倒是更加的让人放心。
可如今却没有半点的风声出来,甚至于老朱对于苏州没有半点的表示。
这就不得不让人担心了。
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没有那个人喜欢这样的生活。
临近年关,苏州的这些官员富商们也开始了行动。
戴上了大包小包的礼品,开始走关系,找门路,探听朝廷的意思。
而他们能找的最大门路,无非就是李善长了。
韩国公府。
李善长坐在椅子上,皱眉看着下人打扫明厅。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波客人了。
无一例外,都是来自苏州。
“爹,您说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今王弼就关在锦衣卫昭狱,既不处理,也不说放了。”
“难不成就打算一直拖着不成?”李祺不无担忧的问道。
苏州的事情,是他一手谋划的。
作为淮西勋贵,虽然有些事情没有摆在明面上。
但是各自也有自己搜集财富的地方。
苏州就是李家父子的钱袋子。
虽说已经有了大片的封地,但是谁也不会嫌弃钱多不是。
李善长闭目不语,手上的香烟缓缓燃烧,烟雾缭绕之间,显的他的那张老脸愈发的阴沉。
自从胡惟庸被杀以后,他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危机感。
当初被老朱逼着从相位上退下来,李善长其实是十分的不甘心的。
六十几岁的年纪,虽说老迈,但却也是正是大展身手的年纪。
复妻的心思,他也不是没有过。
可是老朱杀了胡惟庸,并且设立秘书处,彻底的断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丞相都没有了,自己还想什么好事呢!
当然,心里想归想,但是他却谁都没有说过。
毕竟万一呢。
这次苏州的事情,与其说是王弼联合富商官员贪污。
倒不如说是李善长一系对老朱的试探。
看看吧,没有李相帮着您处理朝政,这底下的人竟然如此妄为。
可如今看来,这次试探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而且失败的彻彻底底。
深知老朱性格的李善长明白。
自家经营许久的苏州,算是彻底的废了。
老朱不发火,不过是暂时的忍耐罢了。
等他再次提起苏州,那必然将是腥风血雨。
苏州官场如果没有血流成河,那他李善长三个字敢倒过来写。
“祺儿啊,与苏州做个切割吧!”
“从现在开始,与苏州断个干干净净。”
“不要存着任何侥幸的心思,李家在苏州的所有产业,全部抛售,哪怕是最低价格,也要快速的抛售出去。”
“从明天开始,为父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至于你,回公主府去吧,好好的伺候好公主,不要再见任何人。”
李善长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向后院。
“你我父子,就等着吧,等着陛下的裁决吧!”
“父亲……”李祺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被李善长挥手打断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在老朱手下干了这么多年。
李善长怎么可能不明白老朱。
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同样也是一位心狠手辣之人。
李祺的手段,终究是稚嫩了一些。
他所做的那些试探,恐怕老朱早就识破了。
甚至于可能王弼第一次倒卖粮食的时候,锦衣卫的人可能就通知了老朱。
这位帝王一直在等,等一个将它们父子彻底拿下的机会。
就像当初的胡惟庸一样。
老朱这是有意的在铲除淮西势力在朝堂的影响力啊!
他们只需要好好的在家里等着最终的审判就好了。
这样的一位帝王想要做些什么,那些算计,挡不住他的。
如果自己当初拦一下李祺,不让他抱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或许,可能李家还会存在的久一些吧!
李祺微微皱眉,看着父亲的背影。
猛然间,他发现李善长的腰似乎佝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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