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不下去了?怎么会呢?”李渊闻言,惊讶的问道。

    他记得,上次给尹家不少东西,良田,庄子,宅子,金银财货,杂役奴仆。

    怎么这会儿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李渊琢磨着,就自己赏赐给尹妃父亲的那些东西,足够让他们家衣食无忧了。

    “我那父亲啊,想着让家里过好日子,就学着别人家,让手底下的人去做买卖,给自家置办产业。”尹妃说道。

    “这岂不是很好吗?”李渊笑道。

    若是有田产铺子,即便是不自己打理,租借出去,都能收不少钱回来呢,也能确保家里的日子可以过下去。

    “好什么呀,我那父亲,就不是干这种事的料,手底下的人呢,要说让他们看管着铺子田产,那还勉强能做的来,但是让他们学着旁人做生意赚钱,他们哪儿有那个能耐?”尹妃无奈的诉苦:“这不是泾阳王最近要在长安城弄什么茶叶买卖吗?原本我娘家麾下的产业里,也有茶叶铺子,虽说挣不着大钱,但是总算是个进项,如今这买卖,也快要做不成了。

    泾阳王手底下的人,把茶叶铺子一做起来,整个长安城的茶叶铺子都活不下去,包括臣妾父亲家里的铺子。”

    李渊闻言,微微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倒也是,新茶一出来,原先的那些茶叶,怕是无人问津了,原本长安城里的茶叶铺子自然是经营不下去了。

    “无非就是个茶叶铺子罢了,这笔买卖不做了,还能做其他的嘛,倒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好歹是一个宫中妃子的父亲,再差能差到哪里去。”李渊宽慰着自己的妃子。

    “唉,那就不好说了,当初陛下您恩赐了不少东西,的确是够我父亲他们过日子了,但是偌大的宅子,只进不出,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所以他们这才想着,给家里找些进项,谁能想到,本来生意做的好好的,泾阳王这一下子,让我父亲底下的铺子都要倒闭了。”尹妃说道:“要不是这事,我父亲也不能进宫找我诉苦来。”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因为你父亲的铺子经营不善,就不让别人手底下的人做这份买卖。”李渊说道:“长安城能做的事情不少,到时候你让你父亲再做点别的就是了,至于本金,朕再赏赐他一些钱财,不难。”

    李渊很是大方,他现在手里也宽裕,他的私人小金库跟内廷可是分开的。

    他在宫中的花销,内廷给拨调一份,加上李复给他送了不少钱,本身花钱的地方也没多少,所以也就积攒下来了。

    先前那些老臣为了巴结他以保住自家的利益,也往宫中送了不少好东西,李渊都留着呢。

    以前,长孙安业每次来大安宫,虽然让李渊闹心,但是他也懂事,从外面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来哄李渊开心,因为只有李渊开心了,他才能在李渊面前说上几句话,不然的话,李渊是没心思听他唠叨许多的。

    人家带了礼物过来,李渊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至于对尹妃父亲的赏赐,李渊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他也清楚,李世民在朝堂上削减朝廷对臣子的赏赐,尹妃的娘家,也在其中。

    尹妃只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尹妃的父亲,算是皇亲国戚,但是可算不上国丈,那是人家私底下捧着他,哄他开心,讨好尹妃,才在私底下叫他一声国丈。

    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倒是能养着他们,李渊不在乎。

    可是到了李世民的贞观朝了,李世民可就不愿意养着他们了。

    大安宫中,太上皇的妃子们,每个月也是有俸禄可以拿的。

    像尹妃,正一品的德妃,一个月折算成铜钱,也就不到十贯,约么有九贯八钱。

    而张婕妤,正三品,一个月也就六贯一钱。

    这些钱,就算是全都送出宫去给娘家人,若是不仔细着点花,也不够养活那么大的一整个宅子的。

    “但是也不能总是仰仗着太上皇您的赏赐啊,臣妾跟父亲说,太上皇的赏赐,那是对咱们家的恩典,但是咱们家可不能一直仰仗着这个来过日子,还是要自力更生的。”

    “那,你是如何想的呢?”李渊好奇的问道。

    “臣妾想着,给臣妾的父亲,找一条能一直走下去的路子,既然臣妾的父亲在长安城做茶叶的生意,泾阳王麾下也有这样的生意,不如,让臣妾的父亲,也帮一帮泾阳王,毕竟,臣妾的父亲麾下在长安城经营也有些年头了,甭管是铺子啊,还是伙计,还有认识的那些喜欢买茶叶的大户人家,都是现成的,如此一来,能省去泾阳王不少麻烦呢。”

    “哦,闹了半天,是想要跟泾阳王的麾下,一同去做这茶叶买卖啊。”李渊呵呵一笑。

    他哪儿会不知道,这茶叶买卖有多好做。

    尹妃说的,不尽然都是便利啊,如今长安城里,新茶的名头早就已经传开了,多少人上赶着想要买新茶,只是如今新茶的铺子还没有开张罢了。

    尹妃所说的什么铺子,伙计,包括以前喜欢买茶叶的高门大户,对于泾阳王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毕竟,新茶的名头早就已经传出去了。

    朝中人人都知道这回事。

    “若是能如此,未来臣妾的娘家,也能够借着这股东风,自力更生,长久下去。”尹妃说道。

    李渊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这不是借东风自立更生,这是想要依附在泾阳王的茶叶买卖上,吸血而生啊。

    李渊心里门儿清,他是不可能答应这件事的。

    他可以赏赐尹妃的父亲,赏赐多少,他说了算,多了少了的,他也不心疼。

    但是,不能让尹妃娘家,插手李复的事。

    更何况,茶叶的买卖,那也不仅仅只是李复自己一个人的买卖,里面还有宫中内廷。

    有自己的份,也有二郎的份。

    如此,哪儿能容忍尹家再插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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