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冒犯。”

    黄泉收起长刀,在烈火中淡淡的看向凯文:

    “只是你的长相,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所以就想来同你切磋切磋。”

    白发男子也淡然道:

    “巧了,你长得也与我记忆中的模样有些相似。”

    “但我清楚,你不是她,她并非好斗之人。”

    黄泉回答:

    “我印象中的故人,也不会像你这般同我聊天。”

    废墟当中,景元爬了起来。

    偌大的神君将知更鸟以及加拉赫护在手心,等待行动。

    多米尼克斯倒在瓦砾里,双手缓缓将身体撑起,伟大的脸看向前方。

    “是你……虚无的杂音。”

    黄泉缓缓转身,看向多米尼克斯:

    “[秩序]的爪牙,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么?”

    “我从未错过。”

    多米尼克斯起身,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黄泉:

    “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那便还有获胜的可能。”

    “纵使在目前看来,一切还太过遥远。”

    “但若因此放弃,那还谈什么带给人们幸福?”

    “好志向。”

    凯文抬起长剑:

    “理想与宏远可不是用嘴来实现的。越过我,才有开始的可能。”

    霎时间,众人所深处的火海燃烧的更加旺盛,光是呼吸就能感受到烈烈灼痛。

    ……

    深层梦境。

    夜晚。

    星期日收拾完东西,便走出餐厅,自顾自的锁门。

    此刻他愁容满面。

    在这里,时间流速更缓,他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思考。

    但纵使如此,星期日也觉得时间不大够用。

    目前看来,知更鸟、加拉赫、景元甚至是黄泉,都并非是因为相信自己的理念而统一战线的。

    妹妹自然是不希望人们在梦境里太过痛苦,被火焰灼烧而亡。

    自罗浮而来的景元将军,不过也只是为了让将士们经历一场真正的战争。

    他迎战那名白发男子,估计也是兴趣使然。

    而加拉赫……纯粹是因为自己与无名客的博弈导致大量宾客死亡,将流梦礁所填满。

    所以不得不出来想办法干扰这一场闹剧。

    至于那位虚无的令使……

    她单纯是想和有故人之相的强者打一架,仅此而已。

    “……当真是困难重重啊。”星期日叹了口气,将餐厅门锁好。

    他刚走没几步,就碰到了熟人。

    赫然是瓦尔特。

    “找到你了。”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来到星期日面前。

    看到这一幕,远处戴着黑色头套的丹恒很是意外。

    “瓦尔特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星期日看了瓦尔特一眼,笑道:

    “没想到,我们还是见面了。”

    “如何,在这里的日子可还算愉快?”

    瓦尔特神情复杂:

    “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世界没有任何意义。”

    “这也不是什么乐园。”

    “我当然知道。”星期日抬头,看了眼这真实无比的夜空,在晚风中沉吟:

    “这并非完整的[太一之梦],它被影响了结构。”

    “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家餐厅里。”

    “我本该是神一般的存在。”

    “这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星期日看着瓦尔特的眼睛:

    “就算是他,也不敢接下真正完整的[太一之梦]。”

    “他害怕自己沉溺其中,真的醒不过来。”

    闻言,瓦尔特双手怀抱,叹息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的幸福。”

    “很多人就算知道梦是假的,也不愿意醒来。”

    “但这并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梦终究是梦,人没办法一辈子活在梦里。”

    星期日目光坚定:

    “可倘若那梦与现实毫无差别呢?”

    “若梦境代替了现实,苦难便不复存在,每个人都能从名为‘生存’、‘生活’的牢笼里解脱出来,去做他们真正想做的事。”

    “他们可以用一生去追求挚爱,可以用大把的时间去诠释青春,可以去看遍世间的一切风景。”

    “亦或是献身于科学、政治、哲学……”

    “没那么远大的理想,每天吃吃喝喝,简简单单度过一生也好。”

    “这样的世界,你们又有什么否定的理由?”

    星期日心中一片澄澈。

    “为了那些老一辈无名客?”

    “倘若匹诺康尼的解放战争与那三位无名客无关,你们是否还会如此坚持?”

    “瓦尔特先生,你该明白,我现在所做的,是一件能够造福所有人的幸事。”

    “在这种大义下,你们不该因为一己私欲来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

    “一己私欲?”瓦尔特皱眉,沉声道:

    “[开拓]的意义,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是,你们是不为了自己。”星期日点头承认:

    “你们只是不想让自己的那些无名客前辈的努力,付诸东流。”

    “他们确实值得尊敬,但我的理想不是更为伟大吗?”

    “在为了先辈的意志来阻止我前,我真的希望诸位能好好想想,什么才是对这些弱者最好的。”

    星期日目光深邃:

    “瓦尔特先生,你确实是位强者,做一些事不用考虑那些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

    “但那些芸芸众生呢?”

    “他们有的连车贷、房贷都还不起,光是活着就拼尽全力了。”

    “他们没有招惹任何人,但却总是有所谓的强者想要他们动起来。”

    “例如——社会没有底层劳动力,他们该剥削谁?如果没有人从事这肮脏的活计,强者又该如何保持如今这副仪态?”

    “在崭新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人会受到压迫,因为我会妥善处理一切。”

    听着星期日的话语,瓦尔特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是在避重就轻。”

    “无名客阻止你的原因,从来都不是不认可你的愿望,而恰恰是期待在你愿望能实现的前提下,成功的可能性。”

    “若是连我们这些无名客都能轻易制止,那还谈什么坚不可摧?”

    “星河寰宇间,有的是见不得别人好,崇尚无法理解之信仰的势力。”

    “倘若我们不管不顾,任由你发展,乐园里收纳了越来越多这样的‘普通人’。”

    “最终等待着他们的,可就不止是被送往流梦礁了。”

    “他们会迎来真正的死亡,在痛苦中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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