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朱皇后已然将自己架空,既然对方这么说,黄小润就无话可接了,只好又施了一礼,坐了回去,心里却盘算着这件事恐怕得通过自己的秘密途径向官家禀报了。
她之前很少动用她个人的私自禀报权,但这次她担心朱皇后通过正常途径慢慢报,那一来一去恐怕四五个月就过去了,足够朱皇后做很多事。
所以必须要私下禀报,能够用千里加急尽快让官家知道。
随后朱皇后以御前会议纪要下发公文,并正式下发懿旨,宣布恢复河北兵马大元帅府的运作,元帅府设在开封。
由工部负责衙门,兵部负责将士招聘,户部负责薪酬以及恢复运营的所有必要开支,具体招募兵马由大元帅赵构、枢密副使萧振和朱皇后的亲哥哥朱孝强三人具体负责。
拿着这道懿旨和御前会议纪要,萧振、赵构和朱孝强信心满满。
他们先跑到了工部要办公地点。
兵马大元帅府必须有自己得衙门,最好是现成的衙门,哪怕是个临时的,先把机构搭起来。
到了工部,找到工部尚书胡直孺,将懿旨和会议纪要交给了他,随后大剌剌的说道:
“皇后娘娘说,必须马上确定大元帅府的府衙,然后再划一块地慢慢建。这是娘娘的懿旨,今天你必须确定一处场所给我们办公用。”
胡直孺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眉毛都花白了,身体也不大好。
他仔细看过了朱皇后的懿旨和会议纪要,然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抱歉两位,河北兵马大元帅府,之前的确有这个机构,不过后来官家已经撤销了。
因此若想恢复,必须得到官家的圣旨地,其他人的诏书是不行的。
这属于军事范畴,官家说了要乾纲独断,任何人都无权过问。”
话说的很明白了,即便皇后身为摄政,也不能过问军事,这些内容哪怕皇帝远在中亚,都要用千里加急向他禀报。
萧振没想到胡直孺根本不买皇后娘娘的账,连所谓御前会议纪要都不遵从,直接一口回绝。
当下说道:“你可看清楚了,会议纪要上写的很清楚,谁敢阻碍兵马大元帅府的建立,就会被贬到岭南去反省,你一把年纪了,难道想到岭南去待着吗?”
胡直孺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
“老朽当年被金国囚禁,尚且能活下来,到岭南去又如何?就算把这把老骨头安葬在岭南也无所谓。
总之,这件事只能由官家决定,这一点本官不会更改。”
萧振指着胡直孺说道:
“很好,那你就等着到岭南去埋骨吧。”
萧振和赵构离开了工部。
他们马上去求见了皇后,将这件事说了。
皇后冷笑:
“看来不杀鸡儆猴这件事还真不好办,既然胡直孺这么想到岭南去待着,那就让他去吧。”
随后,在朱皇后安排下,御史中丞句龙如渊弹劾胡直孺结党营私,亏空公款。
这个捕风捉影的弹劾奏折被送到了朱皇后案头。
朱皇后立刻下了一道懿旨,将胡直孺抄家撤职,罢免他工部尚书的职务,贬谪为潮州团练副使,琼州安置。将他发配到岭南去。
朱皇后根据王次翁的推荐,将一直与王次翁等太子党走的很近的刑部员外郎罗汝楫提拔成了工部尚书。
这也是一次青云直上的提拔。
这位罗汝楫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奸臣,是秦桧的死党,非常善于钻研,攀上秦桧之后成为御史中丞,参与秦桧诬陷岳飞,残害忠良。
不过在此之前他倒没有什么过错,岗位上倒也兢兢业业的,所以皇帝赵桓没有重用他,却也没有治他的罪。因为这罪过他还没机会犯。
没想到朱皇后摄政的时候他跳出来了。
秦桧死了,没有了秦桧攀附,他现在直接攀附上了朱皇后,成为了太子党,从而得以从一个区区员外郎升为工部尚书。
罗汝楫入主工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胡直孺家的府邸给了河北兵马大元帅府作为临时办公地点。同时,划了一大块地作为正式府衙,并制定工程计划,申请资金修建正式衙门。
因为朱皇后的懿旨很毒,直接就是抄家撤职。
按理说胡直孺只是被贬职,并没有经过御史台审判治罪,不能抄没家产,可朱皇后一道旨意就这么做了。明知不对,谁也无可奈何。
罗汝楫气势汹汹地带着御史台的一众衙役冲入了胡直孺的家。将胡直孺和他家人全都戴上手铐和木枷,并开始翻箱倒柜抄起家了。
胡直孺气得浑身发抖:
“老夫乃是朝廷命官,你们扣我莫须有的罪名,没有经过御史台升堂问案就要治我的罪,我不服,我要见贤妃娘娘!”
罗汝楫冷笑说道:
“还想开堂问案,做什么美梦呢?等你们到了岭南琼州,自然会有人审你。那时一百杀威棍,先取你半条命再慢慢的问你,总能把你做的罪恶之事一件件的全都问个清楚明白。
别担心,你和你的家人都会在岭南一个个提审,包括你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桀桀桀。”
罗汝楫笑得猥琐。
胡直孺气得肺都要炸了,咆哮着:“畜生,你们这些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拖着铁链便朝着罗汝楫扑了过去。
罗汝楫吓得连连后退,大叫着:“抓住他,再加上一道铁链,换成最重的死囚木枷,锁在囚车站笼里,我要他活活站死在路上!”
几个衙役立刻冲上来,抓住了胡直孺,把他按在了地上,拿来一根粗铁链套在胡直孺脖子上。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厉声喝道:“住手,都住手!”
接着便看见出现了一队铁骑士兵,全都是人马具甲,全身包裹在甲胄之中,手持长长的马槊。
当先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一身金甲,策马冲到了罗汝楫面前,抬手就是一鞭抽在罗汝楫的身上,痛得罗汝楫原地蹦了好几下,捂着肩膀惊恐的望着对方,吼道:
“你他妈的敢打我,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那白胡子老将冷笑,又是两鞭抽了过去,把罗汝楫抽得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哀嚎。
老将冷声道:“你丫的,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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