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七回 姜永年闻言献祥瑞
程咬金和那个使枪的神秘人联手剿灭了天目观的恶道,解救出了被恶道抓住的孕妇。这是积德行善之事,不然的话,至少十二条人命啊。怎么叫至少?啊,万一哪一个怀双胞胎呢?所以,这些孕妇对程咬金、对这位神秘之人是感恩戴德。
不但如此,在搜索房间的时候,程咬金还发现了一些金银细软,他划拉划拉全部分给这些孕妇、分给老崔头,说:“这些银子全当你们的惊吓费吧,也当我们俩给你们的孩子的喜钱。哎,都拿着!都拿着!”
哎呦!这些孕妇一看,这么多呀?!“哎呀!好汉爷呀,魔王啊,这、这、这应该给你们呐,我们哪能要啊?”
“哎,我们不缺这个,你们都拿着!生活都不易,回家买点好的,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好好安胎。回头啊,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啊。哎,哎,哎,哎……行了,都走吧,都走吧。”
哎呀……这些人跪倒在地,对程咬金、对这个神秘人千恩万谢呀。又问程咬金和神秘人的名字。
两个人都不提。程咬金说:“你就知道是瓦岗山上的混世魔王就行了啊,走吧,走吧……”
“那也不行啊。我们可以不告诉别人,但我们得知道恩公的名姓。哪怕回家立个小木牌牌,写个恩公的名姓,我们每天拜一拜也行啊。”
“不不不……”程咬金摆手,“把我拜死了!行了,行了!都别那么多事儿了。一会儿天亮了,反倒不便,你们赶紧走!你们走了呢,我们还得处理处理这观里的事呢。一会儿一把火把这里就烧了。快走,快走,快走……”
程咬金执意不报名字。那个神秘客人更加不报啊。
最后,崔老头带着众人又给两个人磕了仨头,这才恋恋不舍地、千恩万谢地从后窄门出去。到树林里一看,果然有一挂马车。撩开车帘一看,里面躺着的果然是自己的儿子崔勇。哎呦,崔勇给打得遍体鳞伤,受了重伤了,爬不起来了,但是没死。一看,身上有伤口的地方都已经包扎好了。崔勇见到爹娘,见到媳妇儿,一家团圆,非常高兴,这就不必细说了。
老头儿在前面牵着马车,让孕妇轮流上车,谁累了呀,谁上车坐一会儿。因为崔永伤太重了,只能躺着,他不能下地走。所以,孕妇轮流上车休息吧。这些孕妇们也都是农村干活的劳动妇女,不在乎这个,哪有那么娇气呀?这不就是十里吗?就到老头家了。慢慢走吧。
走到老头家,老头张罗做饭,给大家吃了一顿。然后问明白各自家在哪儿住,一一用马车全送到人家。
哎呦,这些人家能不高兴吗?问崔老头是谁把人救出来的?崔老头说:“咱得感谢岗山上的混世魔王啊!这估计是个天神下界救了咱们呢。”就这些人家家家在家里仍然立个神位,上面写上“混世魔王之神位”,天天在神位前烧香祷告给程咬金祈福。要么程咬金是福将啊?这福哪来的?老百姓给祈的。这科学吗?嗨!就这意思吧!谁对老百姓好,老百姓心中有数啊,都有一块他的神位呀。那混世魔王的大名在周边是不胫而走。这瓦岗山还没怎么的呢,已经得到了很大的群众基础了。
按下这边咱就不说了,翻回头再说程咬金跟那个神秘人。把崔老头送走之后,程咬金回来冲神秘人一拱手:“这位仁兄,多谢你出手相救啊!不然的话,嘿!我估计得死在恶道之手啊。”
“不不不不……要不是您早来一步,这些孕妇也够呛活命啊。”
“行呀,咱谁也别夸谁了。哎呀……这打了半夜了,还真有点饿,咱找点东西吃?”
“行!”嘿,这人一看程咬金特别直爽,那顿生亲近之感。“好吧,找东西吃吧!”
其实,刚才搜索天目观的时候已经有目标了。怎么?发现天目观那厨房当中架着笼屉呢,笼屉里有蒸得的包子,热气腾腾。这是干嘛的?敢情这天目道安排小老道给自己做的早点。他想得挺好:我炼一晚上仙丹,等仙丹练好了,我肯定也饿了。饿了,我就吃这包子,这不就解决早点问题了吗?结果他哪知道永远再没机会吃早点喽。
程咬金打开一看:“呵!哎呀,大肉包子!哎?你说这是不是人肉包子?”
“嗨!”那位神秘客人一摆手:“你放心,人肉不这味儿。”
“啊?你吃过人肉啊?”
“这是什么肉一闻就能闻出来呀。这么大的羊肉味儿都闻不出来吗?羊肉馅大包子!”
“哎!那行啊!只要不是人肉的就行了!”
两人在这里一人抓起俩包子,哎,一看,锅里还有粥呢。正好喝粥吃包子。一人吃了八个包子,大包子啊,吃得撑了都。
“呃!哎呀……总算是吃饱了……”
吃完了,两个人围着灶台一坐,也不到别的屋了。为什么呢?别的屋去哪儿?那炼丹房?就觉得里头杀气太重;别的屋又寒冷。现在天也冷了,这厨房多暖和呀?围着灶台两人唠嗑吧。
程咬金说:“这位仁兄啊,咱俩今天并肩作战,这也是缘分呢。我看看得出你是个英雄,哎,现在该咱俩认识认识了,咱不告诉那崔老头儿,咱俩得认识认识。敢问这位仁兄尊姓大名啊?”
“哎呀,”这位神秘人一摆手:“我哪有大名了?我就是一个种地的农民。”
“哎,看你的模样都不像啊,你一定是世外高人!”
这人一乐:“这位兄台,您先别问我,我先问问您吧。您刚才说您是瓦岗山上的混世魔王。呃……我经常路过这一带,我怎么不知道瓦岗寨上有一个混世魔王呢?敢问这位兄台能不能赐下大名呢?”
“嘿,你看看,我问你大名,你问我大名。行了!咱谁也别瞒谁了,干脆互通姓名。我不是什么混世魔王,这是我顺口瞎溜达。有人这么喊我,我想我当个魔王,不、不、不挺威风吗?不就能震慑这妖道吗?其实,我姓程啊,我叫程知节,字咬金,他们都爱称我程咬金。”
“哦,程咬金……哎呦!”这人一听,当时站起来了,“您、您是谁呃?”
“我……程咬金。”
“程咬金?”这人上一眼、下一眼又打量了一番程咬金。“您可是劫取了靠山王四十八万两银子的那个英雄程咬金吗?”
“嗨!这事儿现在都知道了。”
“是不是?”
“哎,不错,我就是那个程咬金,外号程老虎。”
“哎呀!失敬失敬啊!没想到今天居然让我碰到了天下最大的英雄了!”说着这位把大拇哥挑起来了。
“哎呦……”程咬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哎别别别……别这样,别这样!什么呀?我就是个劫道的响马……”
“哎,响马也分两种。一种确实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欺压百姓的恶徒。像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另外一种,那就像程爷您这样的替天行道的英雄!我听说了,你们已然挑起了反隋的大旗,抢占了金提关。怎么又上岗山了呢?”
“嗨!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哎,哎,那该我问问你了,你到底叫什么呀?我都报给你真实姓名了,你是不是也得把姓名赏给我呀?”
“哎,”这人一摆手:“我呀,不值一提呀。我说了,我就是一个种地的农民,没有什么大名啊。”
“没大名告诉小名也行啊。我告诉诉你,我的小名叫阿丑。一般的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哎呦……”这人当时乐了,“好好好,程爷,在下姓姜,我叫姜松姜永年,”
“姜松姜永年……嗯!我记住了!我记住了!”其实,程咬金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敢问这位姜兄,你家住何地呀?”
“我家离此不远,我乃是颍川东岭关的人氏。”
“哦,颍川人氏。呦,那离得也不近呢。哎,怎么到这儿来了?”
“嗨,我是办事路过呀。”
“哦,你这由打哪儿来呀?”
“哎……”怎么?这人一看程咬金问得还真细。“嗨!我呀,带着家小去了一趟幽州,到那里办点私事。办事回来,这不是正好路过此地滑州。昨天晚间,我正要打尖住店的时候,哎,发现从树林当中爬到官道上一个人。我一看这人身受重伤,于是就把他救治在车上,给他疗伤,我让家人下来,把车子让给他。然后,就问他情况。他哭着告诉我说,他叫崔勇,他怀孕的的妻子被这天目观的恶道掠进观中,想盗取胎盘紫河车。他上门寻找理论,没想到,遭到恶道毒打,就把他打死了,其实是打昏了,恶道以为死了呢。于是,就把他的尸体扔到了荒郊野外。结果,风这么一吹,他又缓醒过来了。一股求生欲望,硬爬着爬到了官道之上,但人都不行了。我闻听此事,义愤填膺啊。人命关天,哪能见而不管呢?救人如救火呀。这才用车拉着他,让他指点道路来到这天目观。没想到,跟您碰在一起了。您这是怎么来的?您不是在金提关吗?怎么又来到了瓦岗山底下了呢?”
“嗨!别提了!我这事儿更奇!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程咬金觉得这位姜松姜永年挺投机的,于是毫不隐瞒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自己怎么三斧子定瓦岗,怎么地动塌了地穴,自己怎么探地穴,怎么由打地穴里又出来遇到了崔老汉等等等等,把这些事情毫无隐瞒,是和盘托出,全告诉姜永年了。“哎呀……我那三哥叫我探地穴,要取一件什么上天赐的祥瑞。我看了半天,地穴里都是破盆子、烂罐子,再不是就是骇骨,那玩意儿也不吉利呢。哎呀,我又管了这档子闲事儿。这说这话呀,一天都过去了,指不定他们多着急呢。哎,我说姜兄。我看你这个人文质彬彬的,一定是个读书之人。你能不能给我想个主意啊,你说我取点什么东西上去?”
“哦……原来如此……”姜松姜永年点点头。人家读书多呀,一听就明白徐三爷的用意了。“嗯,我帮你想想,这东西那一定是个祥瑞之物才可以呀。”
“是啊,呃,你看,这罐里头有没有什么东西?呃,不行,我抱个香炉上去?那香炉太过笨重了……”
“嗯……哎!”姜松突然间眼前一亮,“嗨呀!”他一拍大腿:“程爷啊,魔王!要不真是你走时运呐?哎呀……这也是老天帮着你,老天会成就好人的,谁让你做这好事了呢,你要不来天目观,这种祥瑞你还真就得不到!”
“哦?”程咬金一听也站起来了,“哎,姜兄啊,什么祥瑞?”
“哎呀!跟我来!”说着话,姜永年一把抓住程咬金的手腕子,扯着程咬金出了房了,直接就拐到那间房间了。哪间房间呢?就是咱说的里头好像是个裁缝铺似的房间。拉到这里,姜永年用手一指那俩匣子:“我说程爷啊,这不正是祥瑞吗?!”
“呃……”程咬金又过来打开匣子,“这、这不是唱戏的衣服吗?”
“哎呀,程爷啊,你有所不知,这不是唱戏的衣服,此乃皇上的龙袍啊。”
“啊?皇上的龙袍?”
“哎!这是皇上的龙袍和冕旒冠呢!所以程爷,你说这是不是祥瑞呀?”
“这……呃……这玩意儿我也不懂。”
“没关系,你就听我的!把这俩匣子你拿着,再由打地穴上去。然后呢,你就告诉你那些弟兄们,就说这冕服是由打地穴得来的。你千万别提天目观这段事啊,就当这段事儿没发生过。你也不用提我,就当咱俩不认识……”
“嘿!我刚才还想邀请你上岗山呢!”
“不不不……嗨!程爷,咱俩萍水相逢啊,就做这么一个淡如水的朋友吧。我呢,家有薄田,吃喝不愁,也觉得逍遥自在,不愿意上岗山。当然,以后如果你我再有缘,自会相见呢!哎,记住我的话,千万别提今天这个茬儿。”
“呃……那我要不说这茬儿,这一天我都没上去,我干什么去了?”
“嘿,程爷,这我就不管了,您自己就编吧!反正是这东西您要带到山上,那三爷一定会高兴的,您听我的没错!”
“哎!”程咬金看看,“这玩意儿是漂亮啊。行了!”从旁边找了个大包袱皮儿,就把这俩匣子全捧到包袱皮儿上面,然后四角这么一系,打了个包。这么一掂,“哎,你别说呀,还真沉呢!这玩意儿一个衣服怎么那么沉呢?”
“金丝银线织就,焉能不沉呢?你背起来吧。”
“行嘞!我背起来,我得赶紧回去了!否则的话,弄不巧他们还得派人探地穴再来寻找我,就露馅喽!嘿,赶紧回去!呃……那这天目观呢?”
“您说怎么办?”
“我看,别留了!一把火点了得了!”
“也是,毁尸灭迹,让这件事情随着这一把大火烟消云散。嗯,正合我意呀!”
两人说干就干。先把这个大包袱拎到院儿里,别把它点了呀。然后到厨房找到了一些油泼了泼。这丹房里有的是引火之物,什么硝磺、木炭,这些炼丹的能没有吗?又找来一些易燃之物堆起来,一把火是火烧天目观!把天目观就此化为灰烬。
程咬金和姜松看着大火起来了,再救也救不了了,这才扛着包袱走出天目观外。
到了外面,两个人互相拱手告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
“行了,行了!我心里头有你这个朋友了!”
这个时候,天光已然慢慢地亮了,一缕晨曦的阳光扫在了姜松姜永年的脸上,程咬金这么一看,“呜……”不觉得一愣啊,就盯着姜松的脸有点看呆了。
“呃……”姜松当时脸一红。怎么?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另外一个大老爷们儿盯着看,那谁不害臊啊?“程爷、程爷,您、您、您这怎么了?”
“啊?啊,啊,呵,没怎么,没怎么。哎呀……这光一打到你脸上,我一恍惚啊,我就觉得你特别地像一个人。哎呀,你们俩长得太像了,都这么漂亮啊!”
程咬金一说这话,姜松“噌”起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哪有被男的夸漂亮的?“哎呦,程爷,您、您、您别不是有别的爱好吧?”
“不不不不……嘿,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你也就是比他年岁稍微的大那么几岁呀。哎呀,要是未来你们见面啊,站在一起,你让别人瞅瞅,肯定说你们俩跟兄弟一般不二啊!”
“哦,”姜松还以为程咬金在这里开玩笑呢,淡然一笑,并没挂心。
两个人这才再次抱拳,互道珍重,分道扬镳。人家姜松往南走,程咬金把包袱扛在背后往北走。
您别看程咬金别的本事没有,但认路的本事很强啊。那过去程咬金口外放过马、江南卖过饼啊,做过小生意,还在山东贩过私盐,那贩私盐得推着车子,哪儿不转悠啊,走这么一趟道儿,回来就认得了。您别看昨天走的是夜路,但一路之上,程咬金用眼睛也做好了标记了。再加上昨天晚上又有月光。所以,程咬金循原路就返回来了。先来到了老崔头他们家门口看了看。程咬金一琢磨:我别进去了。一拐弯儿就奔东了。然后,就找到了自己插火把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个小缝啊,这边荒草丛生,要不是这根火把插在这里啊,很难找到啊。程咬金找到了火把,就知道这里有裂缝。由打裂缝钻进去,这时还得把包袱卸下来,把包袱还得平着跟自己一起往里挤啊。
简短截说,这条道又走了将近一个上午。快到午时的时候,程咬金又来到那个地穴底下、筐子近前。
“哎呀……真累了!终于回来了!哎!”程咬金迈步跨到了筐子里。然后,把包裹往怀中一搂。又伸出伸手把那鸽子笼子给拿起来了,心说:“不知道冻死没有?”打开笼子一看,您别说,这鸽子活蹦乱跳,这里面又有水,又有食物,所以鸽子没事儿。程咬金心中欢喜,心说话:“哎呀,这上面有没有人呢?我可要放鸽子了!”他扽扽绳子,太高了,扽绳子,这绳子几乎也不大动弹,信息也难以传达到上面,还得放鸽子呀。打开鸽子笼子,“扑啦啦啦——”就把这只黑鸽子给放出去了。鸽子见到亮光飞到了地穴之外。
那上边的人干嘛呢?上边人争着抢着下地穴要寻找程咬金呢。那徐懋功不说了吗?“再等一上午,若是午时老四还不返回地面、还没信息,咱就再派人下去。”那此时已然到了午时了。大家看着宝剑指到正午了,还没动静。
秦琼说:“我这就下去!”
他一说这话,旁边圣手白拳侯君集过来了:“不行!二哥,你是大元帅呀,你不能下去。我下去看看我四哥怎样?”
“哎呀,你太小了,即便是发现你四哥,你也搬不动,我下去!”
“我下去!”
两个人正在争执,“扑啦啦啦——”黑鸽子飞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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