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〇回 杀命官孟啖鬼遭擒
活张飞孟啖鬼一听有人要刨他们老孟家的祖坟,气得暴跳如雷,马上吩咐:“给我备马抬枪!”
孟啖鬼外号“活张飞”,自己也崇拜张飞,长得也像张飞。所以,他就把自己往张飞那模样上打扮。买了一匹黑马,打造了一杆丈八蛇矛枪,其他的穿着打扮就跟张三爷一般不二啊,催动乌骓马,抡起丈八蛇矛枪,带着自己几个手下就赶到了当场。一看老孟家的坟茔给掘了一半儿了,白骨累累,乱七八糟,全扔到地上。那棺材、石板到处都是。“哇呀呀呀……”可把这孟二爷给气坏了,一看哥哥到现在领着兵还没跟麻叔谋动手呢,还在那里跟麻叔谋讲道理呢,而且好像被麻叔谋还把哥哥这边给拍住了。孟啖鬼一看气得哇哇怪叫啊:“哥哥呀,你也忒窝囊了!你打小这胆子就小啊。胆小不得将军做!怕这麻叔谋何来?!麻叔谋啊,你个奸贼!敢动我们老孟家的坟茔,我要你的脑袋!孟二爷到——了!哇呀呀呀呀……”
他这么一哇呀,一咋呼,您别说,还真瘆人呐。哎呦!把麻叔谋吓一跳,借着火光一看,还真就以为张飞显灵了似的。一听他说是孟二爷,啊——知道了!孟海公的二兄弟叫孟啖鬼,人送外号活张飞。
您看,麻叔谋人家也是统过兵、打过仗的。那不是说麻叔谋酒囊饭袋、什么不是。他要真是个大饭桶,做不到今天呢。所以,到曹州之前就已经把孟海公的家世打听得清清楚楚了。一看,“原来你就是孟啖鬼呀?我告诉你,我这是奉了皇王圣旨前来开河,魔挡杀魔是佛挡杀佛!”
“呀呀呸!你少拿他妈的鸡毛当令箭啊!皇上让你开河,皇上让你走我家坟地了吗?你这叫假传圣旨!把我家坟茔刨成这样,我今天要你的脑袋!驾!”一催马,抡动掌中丈八蛇矛枪就奔着麻叔谋来了。
麻叔谋作为开河总管,手下也有几员偏将副将啊,哪能让孟啖鬼这么容易就来到近前呢。早有一员偏将一拍胯下花斑马抡动掌中大铁刀:“嘟!反贼呀!敢伤开河总管,我看你不要性命了!”晃铁刀过去了,大战孟啖鬼。
“欻!”刀往下一劈,孟啖鬼拿枪杆往上一拨,“当”一下子,然后两马一错蹬,孟啖鬼拿着枪纂,“啪!”一戳,这位也不含糊,赶紧往旁边一躲,一个照面走过去了。
孟啖鬼不管这位呀,直冲麻叔谋啊——我还圈马回来跟你打呀?我不跟你打了!“麻叔谋,拿命来呀!”
麻叔谋一看:“何人擒他?!”
旁边又有一员偏将拍马抡枪直奔孟啖鬼。
孟啖鬼这丈八蛇矛往前杵着,“哇呀呀呀……”怪叫,借着火光一看,那跟着张飞下界一般不二啊。这个偏将一看,心中“咯噔”了一下子,就有点力怯。一力怯,这枪往前就递得慢点儿,孟啖鬼这枪就递得快点儿,大枪苗子,“欻——噗!”丈八蛇矛前面跟那蛇信子差不多少,俩尖儿啊,一下子正卡在这位颈嗓咽喉上,“噗”一下子,“呃——”这位眼往上一翻就被戳死了。孟啖鬼双膀一较劲,往旁边一甩:“去你的吧!”“柔——啪!”就把这员偏将甩在一边,落在地上,气绝身亡。
“啊?!”麻叔谋一看,“孟啖鬼!你居然敢杀国家命官,这还了得?!驾!”麻叔谋一生气,往前一催马,晃动掌中大砍刀奔孟啖鬼就来了。
孟啖鬼一看,呀!麻叔谋亲自上阵了!我听说麻叔谋当年打那伍云召,结果被伍云召打得屁滚尿流啊。就这孬包将焉能是我的对手?一晃掌中丈八蛇矛直奔麻叔谋,两个人刀来枪往战在一处。
这么一打,“叮当!叮当……咔嚓!”怎么呢?五个照面,麻叔谋以上劈下一刀下来了。孟二爷赶紧把大枪一横举火烧天往外一崩,“着刀!”这刀一劈到枪杆上,“咔嚓”一声,把这枪杆给劈折了。怎么劈折了呀?敢情孟二爷这枪杆是木头的,不是铁枪,不是钢枪,是木头枪,前面就安了一个铁枪头。麻叔谋甭管怎么说,那是大隋朝的一员大将啊,手使的刀可是铁钢刀啊,连刀头带刀杆儿带刀纂都是铁的。虽然说这个刀杆细了一点,细一点那也是铁的呀,刀也十分沉重,往下一劈,那玩意儿也百十来斤呐,你拿着木头枪杆儿往上挡,哪能挡住啊?再说了,人家麻叔谋天天让手底下当兵的给自己磨大刀。麻叔谋就怕遇到对手,让当兵的磨,天天磨,天天磨,把这大刀的刃儿磨得锋芒利刃。所以,劈到这木头杆上,“咔嚓”一声,把这木头枪杆儿劈为两段。幸亏孟二爷往外挡得比较远一点。如果说就在自己脑门上挡,这一刀就得劈到自己脑袋上,把自己一劈两段了。“啊!”吓得孟啖鬼赶紧地一踹马镫往旁边一偏马,“唰!”这大刀往旁边斜划拉下去了。
这孟啖鬼双手可一手拿着枪头,一手拿着枪尾呢,一看,“嘿嘿!断了?!给你吧!”“柔——”把这两截子枪就扔给了麻叔谋。
麻叔谋“当当!”拿刀这么一卜楞。“啊——”麻叔谋一看,哎呀,嘿我!以为多能耐呢?就这样子呀?!敢情是装张飞,狐假虎威呀!全都是坑人蒙人的呀!“拿命来!”“唰——”这大刀再次过去。孟啖鬼吓得赶紧在马鞍桥上一趴。这一刀虽然砍空了,但是两匹马已然错了镫了。这一错镫的机会,麻叔谋一抬脚,“去你的!”“歘!”一脚把这位活张飞孟啖鬼由打马鞍桥上就给踹到地上去了。没等孟啖鬼爬起来呢,“别动!”这大刀片子就已然抵住孟啖鬼的颈嗓咽喉了。
“呃……呃……我、我、我不动!我不动!你也别动……”
“嗨!”旁边的孟海公一看气得一拍马鞍。哎呀!二弟!你个孬包将啊!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你这个小子呀,那平常莽撞得很呢!你属于又没能耐还给我惹事儿的主啊。哎呀……自己给自己起个外号叫“活张飞”,张飞就你这模样啊,就你这能耐啊?人家张三爷用的是铁杆枪啊,你用的是木头杆儿枪啊。天天你在那里瞎划拉,你以为这麻叔谋败给伍云召了,他就是酒囊饭袋了?那是伍云召啊,那不是你!哎呀呀呀……
“哈哈哈哈……”麻叔谋乐了。哎呀……心说话:你看看,这打仗有的时候还真就别被人家给吓住。刚才我那偏将就看着孟啖鬼什么活张飞、呜呜喳喳的就被他给吓住了,气势上就输了,被人家一枪把他的性命就给果了。但是,如果你不被他的外貌所吓住,真格地跟他动起手来,他能有什么呀?“给我绑!”
旁边早有人过来抹肩头、拢二臂就把这位孟二爷给绑上了。“呀——”使劲杀绳子。
“哎——哎——疼啊!疼啊!哎,松点儿,松点儿……”
“松点?你他妈跑了!”
“哼哼哼哼……”就见麻叔谋把马头一转个儿又对准了孟海公:“孟海公!孟刺史!这可是你们先动的手啊,大家有目共睹!你的兄弟居然杀死了国家命官,你们这就是造反!还不赶紧地给我下马投降!待我禀明了圣上,再做处置!”
孟海公看了看旁边的外甥上官狄:“上官狄呀,现在怎么办呢?”
上官狄说:“舅舅,现在那是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撒不了油,不杀人难为仇啊!二舅都已经把朝廷命官杀了,你还在这犹豫干嘛呀?还不赶紧地领着兵去救二舅?”
“对!姓麻的!快快把我兄弟给我放了!否则的话,你出不去曹州地界!”
“吆喝!看来你们还真要造反呐!既然这样,众位儿郎!”
“在!”
“哗——”
麻叔谋手下两三千兵马呢。
“给我上!把这一群反贼给我抓住啊!”
“是!”“哗——”
这开河的就变成了平叛的了,真就把曹州孟海公作为反叛了。
孟海公一看没办法了,谁让自己二弟已然杀了国家命官了。现在,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哎——左右是个造反呢。“杀呀!交出二爷!杀呀——”领着手下兵将往前冲,就跟隋军大战一起。
“叮当!叮当!噗嗤!哎呀!妈呀……”双方混战一气。
曹州兵不敌麻叔谋手下亲兵啊。一个,人家麻叔谋手下亲兵真得经过训练呢,朝廷拨过来的;另外一个,从人数上也不抵人家呀,人家两三千呢。自己这里就加上那孟氏宗亲充其量才七八百人呢。那孟氏宗亲还不能当兵用啊,就是自己这些衙役、这些曹州兵。这里头还得有一半儿士气不旺的。怎么?他们胆怯呀,被刚才麻叔谋的一番话把他们百分之百的士气已然拍成百分之二三十了——是啊,我们现在打,对抗的是朝廷开河的官兵啊,这就是造反呐。而且,这是帮我们刺史保卫他的孟氏坟茔,不是说我们剿匪呀、平叛呢,我们干的是私事儿啊。虽说孟刺史对我们是不错。但是,现在这要造反呐!所以,很多人怯战,战斗力不行,气势不旺。人数再一少。您想想,这仗怎么打呀?没过多久,孟海公就被人打了包围了。
就见麻叔谋这个时候拿着大铁刀架在孟啖鬼脖子上:“孟海公!还不赶紧下马受降!不然的话,我就让你兄弟身首异处!我数仨数,赶紧下马受降!一——”他开始数数了。
孟海公一边打一边看,哎呀!自己兄弟现在被人家当成人质了,心中已乱如麻呀。
上官狄一看,现在战局与自己不利呀,赶紧地,“唰!唰!唰……”上官狄紧抖银枪扎死几个隋兵来到孟海公近旁,拿着枪纂照着孟海公那马的屁股上,“啪!”就抽了一枪纂。喊了一声:“舅舅!赶紧突围啊!走!”
这匹马,“嗖!”就奔外面冲过去了。
上官狄一催马,晃动掌中枪,又喊一声:“保着刺史大人走!”
“哎?哎呀!怎么跑了呀?”啊,
“先别听他的,听他数什么数啊?等他数数,那就完了!快走啊!”
这人都不听了。嘿!麻叔谋一看,我现在不能一刀了结这孟啖鬼的性命啊,我拿着他还有用啊,他是人证,回头向朝廷也好交差——就是他杀了大隋官员!另外一个呢,孟海公毕竟是曹州的刺史,回头他指不定得领兵跟我打呢。如果那时候,我拿这孟啖鬼也可以做人质。想到此处,把刀一收:“把人给我看好了!追孟海公,别让他走了,今天得把他拿住,杀也得把他杀死!”麻叔谋心说话:我有孟啖鬼杀朝廷命官这一项罪名,我就不怕杀了你曹州刺史啊!杀了你,我就说你在乱军之中死了、你畏罪自杀了、你怎么怎么的了……哎,都由我说了!但是,我不能让你活着!“给我追!”他带着兵追赶孟海公啊。
孟海公这边呢?带着残兵败将,被上官狄保着落荒而跑。往哪儿跑啊?也不知往哪儿跑,反正跑吧。对曹州这一带他们也熟,说:“刚才跟着他的那些孟氏宗亲呢?”管不了那么多了,跑得了就跑,跑不了就死,听天由命吧。现在保自己命要紧!
一口气儿,跑到大天亮。扭头一看追兵未至。怎么呢?麻叔谋追赶一段时间,一看追不上了。追不上,收兵吧,穷寇莫追呀,这儿怎么说也是在曹州地盘儿啊,也是在人家这一亩三分地儿啊,人家熟,万一自己再追到陷阱里,反为不美,“回过头来,继续给我开河!给我刨!”
剩下的半块坟茔,半晚上全给掘了呀。您别说,还真就弄了一些比较好的殉葬品。因为孟氏宗亲的坟嘛,儒家还是比较讲究厚葬的。那法家呀,什么墨家呀,就反对这个,儒家喜欢这个,所以,刨出来不少的古董、陪葬品。
“嘿嘿!”麻叔谋乐了,“全拉走!全拉走!行了,再给其他的曹州地界上的那些士绅财主们把开河图给他们送过去吧,看看他们哪个还敢反抗!”哦,不走人家老孟的坟茔啊?“以后再说!”
呵!这就是过来掘坟盗墓的呀!好家伙,再把河图拿给曹州这一带的士绅、乡宦、财主、豪强他们看:“我们要从你们家的庄园、你们家的坟地、你们家的田地上过!拿钱买吧!不拿钱买,你们曹州刺史他们家的祖坟都被我们刨了!刺史在那里做榜样呢,你们自己看着办!”
哎呦……有些人为保自己的田宅,赶紧给麻叔谋送银子呀。送了银子,麻叔谋不从你这儿开;不送银子,立刻开挖呀!他就在曹州这儿折腾了将近半个多月,可把曹州地面给祸害苦了呀。曹州人提起麻叔谋无不切齿痛恨呐。麻叔谋掘老孟家坟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处于观望态度,还不敢反抗麻叔谋。可是,半个月过后,曹州无论是贫民还是那些贵族提起麻叔谋都是牙长四尺!这事儿就被躲在乡间的上官狄给知道了。
上官狄又游说自己舅父了:“舅舅,您现在看见没?现在整个曹州地面都反对麻叔谋了,麻叔谋在咱们这里不得人心呐!现在正好是咱起事的时候啊!您还犹豫什么呀?我听说了,麻叔谋已然上表参您了,说您是反叛了,给您定了性了!麻叔谋上边就是老贼宇文化及呀。宇文化及难道说向着您不相麻叔谋吗,啊?所以现在,您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呐!”
“哎呀……”孟海公这两天被上官狄在耳朵边嘟嘟囔、嘟嘟囔老说反也说得有点心烦,也动心了。“但是……唉!上官狄啊,我现在有两点担心呐。”
“哦,哪两点担心?”
“两点担心?第一点,咱手上兵将太少了,咱曹州本来就没太多兵啊,上一仗又给打散了。咱就算造反,咱哪来的兵啊?咱只要一举反旗,这大隋万一派兵来剿咱们,咱们怎么办呢?”
“哎呀,舅舅啊,您又糊涂了!原来咱兵将少,咱们手下兵将心还不齐。但经过这半拉月呀,很多当兵家的祖坟都被这麻叔谋刨了,他们都恨麻叔谋啊。您在曹州多年,那不光是原来曹州兵都听您的,这儿还有曹州百姓呢,曹州百姓现在被麻叔谋祸害苦了。您只要是振臂一呼,我想曹州父老乡亲肯定都会团结在你的麾下。至于大隋朝发兵来剿大隋,哪来那么多兵啊?他敢往这儿派吗?您别忘了,咱曹州离滑州多近呢?实在不行,我呀……我向滑州瓦岗山求援去!瓦岗山大魔国天下督招讨兵马大元帅秦琼秦叔宝那是我的哥哥呀,我对秦琼有救命之恩呢。我到那里调支瓦岗军队过来。大隋兵将一听瓦岗军早就闻风丧胆了,他敢打吗他们?那最不第,咱挑起义旗,真的有朝廷大军来征,咱都可以躲到岗山上去,在那里躲避一时再下山。总而言之,舅舅,现在马上即将迎来乱世啊。乱世出英雄啊!现在各地反王四起,不依靠着曹州您的老家这么好的地理条件您造了反,您还更等何时啊?!”
“哎呀……上官狄呀,就算有你这一说,我还有第二点担心呢。”
“还有哪点担心呢?”
“你二舅现在在麻叔谋手里呀,我担心我一挑起造反大旗,麻叔谋就会加害你二舅啊,拿他当人质怎么办呢?”
正说着话呢,突然间就听外面有人说了:“嘿!我说哥哥,您别担心我。我不会被他们当做人质了,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我回来了!”
“呀!”孟海公赶紧伸脖子往外一看,就见回来的非别人,正是自己的二兄弟活张飞孟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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