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之后,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这人背着月光,看不清面目,但身高很高,门框只到他的肩膀位置。
“朋友,真的没得谈了吗?”
龙婆还不想放弃,继续问道。
这人没理会龙婆,一弯腰,走入了院子,那张脸也随之露了出来。
“乖孙!”
看到那张脸,龙婆一怔,旋即厉喝一声。
柳灵童子二话不说,挥着骨槌,开始敲打另外六个坛子。
随着一阵急促的敲击声,一个个婴灵自坛子里爬出,冲向院子里的那人。
我眯了眯眼睛,院子里的这位,不能称之为人。
青面、阔脸、獠牙,再加上缠在头发上的一个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骷髅头,这人的形象,有点像是密宗的愤怒金刚。
之前和邪僧的徒弟斗法时,我和二叔就碰到过这么一个玩意,很难对付。
问题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密宗的法相金刚?
刚刚又是影鬼,又是虫子的,我以为对手是出自西南的某个法脉,现在突然来了个这么玩意,对手到底是谁?
我侧头看了看二叔他们,二叔和老葛还有李叔皱着眉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转过头,再看院里的那个东西,他身上已经爬满了婴灵。
如同咸鱼一样的干瘦婴灵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心里发寒。
上次见到这种画面,还是十多年前。
十多年前,暹罗一个寺庙被查出两千多具婴尸,事情爆出来后,轰动一时。
那一次,我看到了一手的资料。
二叔一个朋友是那边的师傅,他给二叔发来了一些照片。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照片里一具具小猫一般的婴尸堆叠在一起的样子。
相比之下,那些照片带给我的震撼更大一些,但龙婆搞出的这个阵仗,冲击力更大一些。
正常来说,哪怕是我们爷几个,被三百多个婴灵围攻,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可院里的那个,情况有点不对。
因为和邪僧弟子斗过法,这类法相的本质是什么,我很清楚。
这类法相,看着高大上,其实就是被密宗秘法,粘贴聚合在一起的恶鬼。
以这些婴灵的怨念,完全可以不落下风。
可打着打着,婴灵的数量在减少,或者说,失踪了。
最开始的时候,三百多个婴灵,全都爬到了这个法相的身上,里一层外一层的。
这么一会的功夫,婴灵少了很多,这个法相原本被婴灵包裹的头,竟然露了出来。
“是那些人骨骷髅,它们把婴灵吸进去了!”二叔沉声说道。
“你们还不动手?”
龙婆也发现不对了。
“动手吧!”
二叔看了看外面,点了点头。
我和李叔同时起身,分别来到左右两侧的窗前,各自抓住一根掩在窗里面的红绳,打开窗户。
相互对视一眼后,我和李叔同时一拉红绳,伴着一阵叮铃铃声,两根埋在土里,串着铃铛的红绳被拉了出来。
与此同时,柳灵童子敲击坛子的动作一变,换了节奏,攀附在那个法相上的婴灵好似得到了命令一般,纷纷回撤。
回撤的过程中,他们身上发出一阵滋啦声,好似被什么腐蚀了一样。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那个法相身上。
这次过来,我们带了很多材料,可惜的是,时间太紧,没法布置太多。
李叔以朱砂铺地,红绳为界,简单布了一个三才法阵。
这个阵法,不是为了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而是出其不意,暂时延缓对方的动作。
果然,三才法阵启动后,那个法相一僵,好似陷入了泥潭中。
“五雷轰!”
我将红绳绑在窗上,抬腿跳了出去,几张五雷符飙射而出。
李叔的动作和我差不多。
将近十张五雷符,几乎同时打在那个法相的身上,激起一道道红芒。
二叔也在这时从正门蹿出,向那个法相身上甩五雷符。
老葛没动,他盘膝坐在原地,一边盯着我们,一边盯着龙婆。
对龙婆,我们没那么信任,根本不敢把后背留给她。
院内,十多张五雷符下去,这个法相被炸的坑坑洼洼的,脖子上挂着的白骨骷髅更是有两个直接炸了。
我见状没停,脚踩禹步,一边掐诀,一边诵咒,不断将一张张五雷符甩出。
每甩出一张五雷符,我的心都会疼一下。
这些五雷符,不论是符纸,还是符墨,都是我精心选择的,再加上画符时烧的静心凝神的香,每一张符的成本,至少也要一万块。
我甩出去的不是符,是钱。
斗法斗的是什么?
斗的不只是修为,还有财力,还有谁人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斗法和帮派斗殴没什么区别。
帮派斗殴,比的是谁人更多,谁的装备更精良,谁更舍的花钱。
五分钟后,在我们爷仨一百多张五雷符的狂轰滥炸下,这个法相轰的一声,彻底破碎,消散不见,地上只余一些拳头大小的婴儿头骨。
“乖孙,对方的法坛肯定在附近,你马上去……”
眼见那个法相破碎,龙婆立马吩咐柳灵童子出手,可话没等说完,一个女人的声音横插了进来,“不用找了,人我带过来了!”
随着声音,一个女人出现在大门外,手里还拖着一个死狗一样的人。
“张月娥!”
看到门口的人,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小天天,不认识我了?”
张月娥媚然一笑,将手里的人扔入院中,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道。
“二叔,李叔!”
张月娥没回我,而是对着二叔和李叔亲昵的打起了招呼。
看张月娥的样子,她和李叔不仅认识,关系还不错。
“月娥,你怎么在这里?”
二叔和我一样,同样也很惊讶。
“二叔,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抓邪僧,这次摸到了邪僧的尾巴,没想到你们也在!”张月娥说道。
我看了一眼扔在院子里的那人,问道:“他是邪僧?”
“不是!”
张月娥摇摇头,说道:“应该是邪僧的弟子!”
我多看了那位两眼,越看越眼熟,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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