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生机未损,气息难以遮掩,进不去你们赤青军营,我只能劳烦姬青琊走一趟前线驻地。”
向苼闻言,抬头看了傻笑的姬青琊一眼,接着传音:
“青木兄对古妖大军布局了如指掌,想必此刻就在前线驻地了?你这般通风报信,出卖同族,就不怕哪一天东窗事发,被三眼豺族算账?”
“石老板这话言重了。”
司无栎话中不自觉带上一抹笑意,“三眼豺族跟我可不是一族,我这不算出卖,顶多算是……借石老板之手,铲除异己。”
“青木兄可真直白。”
向苼淡声一笑,“如此光明正大的利用,青木兄就不怕我不答应?”
“石老板,距离咱们的鬼城之约,只剩下不到四个月了。”
司无栎语气微沉:“我知道石老板在赤青军混得风生水起,想来已有完全的计划。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你想要靠一场大战来逼迫上官宁就范,也得古妖这边配合才是。
古妖军与赤青军一样,都不是铁板一块,且内乱更为严重。
歇战期后仍不开战,不是没有先例。短则半个月,长则数年都不一定能打起来。
与其在这里干耗时间,影响计划,不如绕道三眼豺族后方,提前引爆战局。
如此一来,古妖这边后续暂且不说,你那边计划便能顺利进行下去,石老板以为如何?”
向苼稍作思索,便答应下来。
“很不错的谋划,那接下来这场大战,就要请青木兄多多费神了。”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青木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她的确需要一场大胜来逼迫上官宁下场。
“好说。”
司无栎眼尾微扬,按在眉心的指尖稍松。
“鳞片生机有限,还可支持两次这般时间长短的传音,若有变故,鳞片会发热,还望石老板随身携带。”
“可以。”
向苼扔下两个字,干脆地收回仙识,切断双方联系。
另一边,司无栎的血脉感应蓦然中断,紧闭的双眼顿时一颤,缓缓睁开。
意识到是对方切断了联系,半点闲话都不聊,他抿唇一笑,也不觉得意外。
虽非同族,石老板却与他一样,活得异常清醒。
为了追寻心中目标,他们都将所有摈弃,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情感,拖累自身。
想到这里,司无栎想起姬青琊,不禁笑了笑。
这个意外闯进来的傻子倒是幸运,成了唯一的例外。
而与此同时,司无栎口中唯一的例外又在耍无赖。
“青木都说了,这仗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看在我帮到忙的份上,你就让我在驻地再多呆几天吧!”
“半天都不行。”
向苼挣开姬青琊的手,收起鳞片,语气冷淡,带着不容置疑:
“走吧,我送你。”
姬青琊自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离开,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被向苼送上了仙舟。
阵法嗡然之音下,掀起狂风阵阵,仙舟腾空而起,扶摇直上。
姬青琊扒拉着船舷,看着地表逐渐缩小的倩影在狂风中纹丝不动,唯有发丝随风乱舞,眼中满是幽怨与悔意。
他很清楚,石头姐抗拒任何人接近,一旦被他道破身份,就会立刻抽身远离。
但没想到,石头姐会如此果断又绝情。
他深深叹了口气。早知道他就不帮着传信了,让青木自己想办法去。
想是这么想,但若是再来一次,姬青琊心知自己大概还是会这么选。
“殿下莫要伤心,月统领身份敏感,又深陷上官氏内斗中,如此急着送殿下离开,是心中有您,怕连累到您。”
思索中,阵法操控室走出一人,身份令人意外,竟是陆风。
姬青琊闻言苦笑一声,“我知道。”
他如何不知石头姐嘴硬心软,只是从前经历过难以言喻的痛,才会那么排斥与他人拉近距离。
那些痛,石头姐没说,但都在那一坛坛祭祀酒里,他虽无法感同身受,却也明白一二。
念及此处,姬青琊深吸一口气,内心平复下来。
万骨荒原的战局,他插不进手,但有青木这个内应在,相信石头姐达成所愿。
至于四个月后的鬼城之约……这两人究竟什么时候定下的约定?
姬青琊暗自咬牙。
他也想去,可也知道自身修为太低,去了就是个累赘,赏赐在九重塔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了。
修炼!
回去就闭关,往死里练!
姬青琊下定决心,回头看向陆风,“你是随我一起回烨清宫,还是继续留在赤青军?”
陆风闻言先是一惊,随后眼中立刻浮现几分惊喜,毫不犹豫地开口:
“属下愿追随殿下!”
姬青琊轻轻点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一个月前,他在禁营探查禁庭探子,寻踪觅迹,最终寻到了陆风头上。
没想到还没打起来,陆风就主动俯首称臣,听候调遣。
那时,他才知道禁庭竟是师尊在暗中扶持的势力。
追查禁庭探子,是交给他禁庭权柄的考验。
也正是因为有了禁庭这条路子,他才能和青木暗中联系上。
至于青木又是如何通过禁庭找到他的,他却是不知。
他准备回去之后问一问师尊,但也没抱太大希望。
师尊是人族的顶梁柱之一,总不可能跟异族勾结吧?大抵是青木的路子多,与禁庭做了一场交易。
压下诸多杂念,姬青琊接着开口:“接下来赤青军必会生乱,回营之后,你去向守目知会一声,让他小心。”
“是!”
……
送走姬青琊,向苼心头一松,转身往回走,心中思索青木计策的可行性。
青木心机深沉,口中所言她只信一半。不过四个月后的鬼城之行,合则两利,对方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坑她。
也就是说,地图能用。
但所谓富贵险中求,饶兵后方虽可出奇制胜,其中凶险亦是极高。
若是走漏风声,或是半途被发现,月营顷刻间就会被古妖大军围死,不可贸然行动。
而且上官宁那边,祸患也不少。
月营中给上官宁递信的探子,当真只有一个钱珍珍吗?
她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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