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货了。在那个时候,农家准备过年的食物有个特点,就是全部以自家做的为主。比如进入初冬就摊豆皮子,荆州的豆皮子相当于山东的煎饼那个样子,但却是趁热就切成了凉皮的条形状,再用竹篾做的卷帘摊在太阳下一晒,就可以储藏起来,它比普通的挂面更有嚼劲。这样既可以在年头年尾作为过中或宵夜的小食物,又可以在年后二三月间劳动间歇改善口味。如果有条件的话,切几片腊肉把猪油炸出来,放在豆皮子里面,有汤有水,很劲道,而且很香。
再就是炸麻花、打糍粑、磨糍浆粑粑、熬麦芽糖、打鱼糕,所以进入腊月以后,家里的女主人那是忙得脚不点地呐。
有的人会摊豆皮子,有的人会炸麻花,有的人会打糍粑,这样大家结合起来,互相帮忙,就成了一个个全能的农家食品作坊了。
对于小娃儿们来说,那就只是给爹妈打打下手,或者趁热闹到各家去品尝、玩乐了。今年是一个丰收年,队里分到的各种谷物油面都很丰富,各家各户都忙得不亦乐乎。
可是翠英却没有像往年那样忙,毕竟娃儿大了,只要做些麻花、麦芽糖、糍粑之类的东西就行。还因为裁缝徐师傅给她拿来的小衣服,让村里的一些中青年女人很喜欢,需要的天天找翠英或是红芬,不断地试穿,要买,她们心里想的是,马上要过年了,做不起大件的新衣服,做几件小的还是可以的。
后来,徐师傅又带来了一种新的小褂子(现在叫胸罩),虽然是按照女人胸部的大小、形状,裁剪制成的一点点兜住胸部的小布片,但是戴上它以后,却再不让女人的奶子在大布衫里面晃来晃去了,更有意思的是,那些娃儿生得多的女人的两坨,又很神奇地收在一起,挺起来了,好像又有了回到做姑儿妹的感觉。让男人再也不能随意就能看见它、摸着它,所以更增添了一种神秘的意味。它比娃娃衫更有诱惑力!
还有一件小东西更是很神秘,那就是为女人来红后,系在下身的小布片。在南方以前把小娃的尿布叫尿片,把为女人遮挡来红的布片就称为马片,因为女人来红的时候,把布片夹在大腿之间,就像骑马的鞍子一样,所以而得名。马片一般都是女人自己用旧的布衫或者裤子改制而成的,比巴掌大一点,四四方方的,在左右两边用针线缝上一根带子,来红的时候,就把它系上,所以就把那块巴掌大的布片夹着,就叫“骑马”。那个时候是不许用纸来隔挡的,因为纸是用来写字的,如果用纸来做这事,那显然是对读书写字等斯文事情的一种污淹了,据说这是对孔夫子的亵渎,情节严重的话,孔夫子显灵就会让你瞎眼睛。
可是徐师傅带来的这个小东西,再也不叫马片了,叫做经带。它是用很红的洋泾纱布裁剪制作的。不仅有在背后系的带子,还在布片的底部安了一个小圆环钮,只要把后面的带子穿过圆环的眼里,再拉起来系好,那么女人即使是来了红,系上它也会很舒服,更不会因为来红流出来而出丑。
徐师傅因为接近年根,找他缝衣服的人多,忙得很,徐师傅就想了一个办法:要翠英和红芬到他的裁缝铺去,学踩了几次缝纫机。见她们两人都能动手做这些小衣服了,就对她们说:“你们把我裁剪好了的这些布料带回去,我给你们送一台缝纫机,放在翠英家里,你们有时间就可以缝几件。既能让需要小衣服的隔壁三家的女人用上,又能让你们有些小收益。”
翠英起先还不敢答应,怕惹出麻烦,就看着红芬的反应。红芬说:“反正也不耽误给队里出工,吃中午饭或是晚上有时间,就可以缝制。”翠英见红芬一口答应了,她是队长的婆娘,自己只要以她为主,帮着做事就行了。也就同意了徐师傅的安排。
因此,这个冬腊月她们两人的精力就忙在学做小衣服上。翠英回到家里一有时间就做,红芬主要是管卖。当然,女人是很讲究的,要想按照需要者身体部位的大小试穿、调换的话,几个女人就可能要一大歇功夫才能搞定。那个时候没有穿衣镜,全凭旁边的人说好。回到家里男人看了说不好,又得来调换,这样翻来倒去的弄几次,红芬就有些耐不住了。就把人领到翠英家里来,边试穿边量尺寸,遇到特殊的胸部或者大号的屁股、腰部,就得记下尺寸要徐师傅专门剪裁、定制。
村里的需要小衣服的女人大概有三四十个,以前从来没有机会三三两两在一起交流,现在因为要试穿、调换,这些人基本上都要来翠英家里过一遍。红芬和翠英就成了大家的服务员。
红芬回家后,又会因为这些女人的刺激,更加勤便地找自己的男人做事。
这样的幸福,真使文迎快活了好长一阵子,后来就有人把红芬说的话传开来了,男人在一起有的开玩笑说,爷娘老子呃——,我们的队长真是忙啊,还没有到开春的季节,就开始忙碌着!
整个腊月到正月,朱家铺就在一种闹哄哄的气氛中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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