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兴早晨起来就收拾好了行李,他要等胡理芬来了再吃早餐。可是等了一会儿还没有见到胡理芬的影子,他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先吃,因为从县里到武汉去的班车要经过沙市转换才能到,所以要想一天能到武汉就必须要搭县里的头班车。
关兴吃了早餐,还没有看到胡理芬来,他就只有一个人背起行李往车站走去,心里却在琢磨胡理芬为什么没有来的原因。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字路口的汽车站了,关兴也没有向别处看,就只是一个劲地往车站售票处走去。待到售票处询问买票的事,旁边却有人递过来了一张到沙市的车票。关兴从买票的人缝里看到递给他的车票,以为是不去沙市的人要回售给他的,就准备接过来给那人掏钱,突然就听到有人说:“你个傻子,你也不看看是谁给你递的票呢?”
关兴连忙伸出头来再仔细地看,原来是藏在人缝里的胡理芬。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胡理芬能提前来车站给他买票,他心里就感觉到了胡理芬那种细致入微、料理生活的能力,这是他关兴从来没有体会到的。
这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从买票窗口挤出来,关兴手里拿着票,口里却不停地说:“你真是会办事,想得太周到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你呐。”
胡理芬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只手牵着关兴的衣服,另一只手在后面围着他的腰背,眼睛定定地看着关兴。
关兴说:“我今儿不知道能不能赶到武汉去,如果是到了武汉的话,我就给你写信,让你放心。”
胡理芬说:“那我就在复兴场等你的消息吧,我今儿就随你这趟车回去呐。”关兴听了说:“真是好主意,那我再给你去买票吧?”
胡理芬从口袋里掏出已经买好的车票说:“你真是有点傻哦,我能给你买票,就不能给我自己买好吗?”
关兴听了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变傻了,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了。看来男女恋爱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傻里傻气的了,但是他又觉得如果自己不是这样的傻里傻气,哪来的这样好的运气和缘分呢?
坐在客车上两人就说着以后的话,关兴说:“我到武汉以后就会给李世前、许茂富他们打电话的,我会要他们多多关心你。你以后回家还是必须要去找他们借自行车,再就是你尽快想办法搞一辆自行车的指标,我会把我自己存的钱给你邮过来,让你买车的。”
关兴就这样自顾自地说,胡理芬看着他的脸,听着他说话,心里早已经幸福得一塌糊涂了。胡理芬快到下车的时候,只是手里紧紧地握住关兴的手不愿意放开,客车停稳了,胡理芬头也不回的往车下走,她怕当着全车人的面流出了眼泪。关兴却站起来赶到车门边大声地说:“你要保重,我会经常联系你的!”
关兴到武汉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钟了。好的是学校派了专人在武汉长途车站来接,不然的话,关兴就会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更不要说直接到学校去了。
学校接他们的人把他们这些从四面八方来的学员,送到了他们的宿舍,并且告诉了他们床铺和洗漱的地方,关兴直到弄了两个多小时才弄完。
这是他第一次来省城,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他还是没有一点儿困意。索性就拿出纸笔来给胡理芬写信,他要让胡理芬能在最短的时间看到他的来信。
信写好后他才睡下,这一夜关兴睡在学校宿舍的床上,就好像小时候第一次坐在去县城读书的客船上,又好像比那只船还要大,能听到耳边飘过来的唰唰的船行的声音。人就在这船行的摇晃中死死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他仍然醒的很早,他要出去看看学校是怎样的,赶快熟悉周边的环境,然后再把昨儿夜里写给胡理芬的信寄出去,然后再去过早。
等他把这一切弄完回到宿舍,管班的老师才来到宿舍,通知他们跟老师一起去学校食堂进餐。这时,老师就说:“你们过了早,如果还要回宿舍去的话,那就在9点钟到食堂对面的教学楼第二层第三个教室去上课。”
到了上课的时候,管班的老师早就到了。给每个人发了一张新生报到登记表,要求把自己的基本情况按照登记表上的要求填写清楚。这样填完以后,老师就向他们这些新学员介绍学校的基本情况,并且说明他们这个班的特殊性:整个学习的时间是一年多,课程是按照五七指示的要求安排的。就是头三个月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再接着是参观调查一个月,这学期结束的时候,也就是春节以后,各人都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地去参加社会实践,再到五一节以后回到学校写各自的调查报告或者叫着社会实践报告,可能在明年的秋季就会毕业了。
关兴听着这个时间安排,就好像有人在后面催促着快走一样,这哪是在读书呢?简直就是行军打仗一样,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老师可能看出了各位学员的心理活动,就接着说:“这样的节奏确实是有点快,但是我们要想想战争年代,红军在抗大学习的情景,他们那个时候可能就是今天在抗大学习,明天就有可能要上前线去了。所以,我们现在也要发扬这种传统,一边学习一边工作,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到了第二天,还是管班老师来点名签到,最后就宣布了班级委员会,也就是班级干部。班长是来自武汉市的一名街道干部,名叫顾楚南,老师说,因为他对武汉比较熟悉,他来当班长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学习委员是关兴,老师就要关兴站起来让大家看看。并介绍说:“关兴同学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来校以前就已经是公社的副主任了,所以在学习上是会起带头作用的。”
再就是生活委员是个女生,来自宜昌,名叫罗长珍。她的年纪估计在二十七八岁左右,看来是个结了婚的很能干的女同志。其他还有对外联络的委员、学习纪律的委员,老师都一一明确了。总共才二十八个人,班委会就产生了七个,真是有点不成比例。
老师说:“接下来在9月1号正式上课之前,还有几天时间,你们就是先熟悉学院的校园环境,再由班长领你们到街上去逛逛,争取尽快把我们生活、学习的环境弄清楚。”
说完老师就问大家还有什么新问题要提出来的,有的学员说:“我们来的时候说是带薪学习,不知道我们的工资在哪里领?”
有的说:“如果我们回去参加社会实践,单位不让我们再来了怎么办?”
后面还有很多人要求举手发言,老师说:“这些有关你们身份、待遇和工作安排的事情,请你们不要担心,到什么时候自然就会有学院通知的,你们的任务就是努力学习。”
关兴想这些是不需要自己考虑的,他现在认为最重要的是打个电话回去,听听胡理芬的声音,问她接到他的书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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