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兴把放假的消息告诉胡理芬,胡理芬说她们放假估计得还要几天,至少得要比关兴他们迟两天。关兴就说:“那好,我一放假就搭车到你这里来看看,再想到红旗公社去落一下,你放假了就到复兴场的供销社去等我。”
胡理芬就有些想不通,你都离开了红旗公社,还回到哪里去干什么呢?
关兴说:“我离开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我放了假一定要回去看望公社的领导和同事的。再说,我在那里工作了几个月,也要去看看我的工作成效怎么样啊?这也是我回县里做社会实践的一个方面吧。”
胡理芬觉得关兴说的有道理,就同意了他的安排。放了假关兴拿着学校开的回县里参加社会实践的介绍信,就直接搭车到沙市车站。胡理芬在那里接到了关兴,两人一见面就像久别的夫妻一样,就在车站旁边的角落处温存了一番,才往胡理芬的学校走去。
其实,到荆州去还要坐几站公交车才能到,那时沙市到荆州已经有了私自带客的蹦蹦车,胡理芬平常是不坐的,今儿为了表示对关兴的热情,她就在路边找了一辆蹦蹦车,一般这些车是不敢在显眼的地方停着等客的。
关兴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拉客的蹦蹦车,就很有兴趣地上了车斗。其实,所谓蹦蹦车就是用拉小东西的三轮改装的,关兴就坐在车上跟开车的老板说:“你们拉客街道上的警察允许吗?”
老板说:“怎么会允许呢?这不是在天黑以后,没有人的地方随便拉客吗?如果是遇到警察的话,就只能说是家里的亲戚,随便带一程呐。”
“那你们白天不敢拉客,干什么去呢?”关兴问。
“我们白天就找活帮人家餐馆、码头拉拉小货物呗。”老板说。
关兴就想不明白,街道也应该是像生产队一样啊,所有的人都要组织起来才行,怎么会有的人没有进入街道的合作社呢?
老板看关兴没有说话了,就解释说:“你不知道吧,像我这些下过乡的年纪大的知青,现在到了快要结婚的年纪,在插队的地方又不好找朋友,回来街道上又不给安排事情,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老在插队的地方待着吧,但是回来不做事,父母的年纪又大了,也挣不了几个钱,我们自己怎么养活自己呢?”
关兴以前管过知青的工作,去年也学习了中央有关知青工作的文件,现在听这位拉客的老板的话,心里总觉得这是一个亟待解决大问题。回到胡理芬的学校,就与胡理芬讨论说:“你看了今天这个开蹦蹦车的老板的情况,有什么感触呢?”
胡理芬就说:“你不外乎就是想说,我是很幸运的,像今天这样的知青存在的问题是最倒霉的,是吧?”
关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全国像这样的知青该有好多呢?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们成家立业的大事该怎么办呢?”
胡理芬可没有像关兴这样想得这么多,这么远,觉得眼前的关兴再也不像那个和自己同龄的小伙子了,他是一名真正的忧国忧民的干部!
胡理芬想到这里,对关兴既有崇拜又有担心,便说:“你想的确实是对的,但是你想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有上级领导操心,你我就不要操心了,如果你把这种操心说出来,还可能惹起麻烦呐!”
关兴听了胡理芬的话,就很有些不解了,说:“这是社会上实际存在的,我如果说出来是一个党员的责任啊,怎么会有麻烦呢?”
胡理芬说:“这些事你我都不要随便讲,在心里想想是可以的。”
关兴听了就再也不好说什么了,因为他毕竟一出生就在农村,后来虽然在生产队、大队和公社都做过事,但是那毕竟都是按照上级领导的指示办事的,真正能够把社会上的问题反映出来,向上级领导建议还是没有过的。想到这里,他也就想到了社会实践时要注意这些事。
天很晚了,关兴和胡理芬就到学校边的街上吃了点宵夜,关兴就找了一个小宾馆住下了。
第二天,胡理芬还没有起床,关兴就来到了她们学校的大门口,他要等胡理芬一起去吃早餐。胡理芬出来有些迟了,就对关兴说:“我们今天也就是最后一次课了,我还得去上课,你就自己去吃过早吧。”
关兴就说:“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见到你了我就放心了。那么我吃了过早就想去复兴场看看,你放了假就来复兴场好吗?我在那里等你。”胡理芬答应了,关兴才不舍地往回走。
关兴搭车到复兴场的时候,刚好是吃中午饭的时候。关兴就直接往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彭主任一见关兴来了,心里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拉关兴坐下,还像对待上级来人那样,热情地给关兴泡上了一杯茶。
关兴就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拿出了给彭主任带的小黄鹤楼的酒,还有一条精装新华牌的香烟。彭主任说:“你是学生,来我们自己的单位还给我带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承受得起呢?”
关兴说:“您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呢?我怎么会忘记您、忘记我们的公社呢?这不是我的一点心意吗?”
彭主任问关兴吃饭没有,关兴说刚一下车就到您这里来的呐。彭主任就说要拉关兴出去街上吃,关兴说:“我还就要在食堂吃呐,这样才是有回到了单位的感觉啊。”
彭主任没有办法,也就只有听关兴的两人往食堂去吃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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