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你能够看到我的未来吗?”
夏油杰像是讨论起家常一样,用很平和的口吻询问。
可是没有等待回答,甚至也不需要反馈来证实猜想,他又调转了问题:“那现在我的未来又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都要看现在是怎样走过去的吧。”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
夏油杰能够在这十一年的时间中在总监部里面站稳脚跟。
可是不顺利的话。
也有可能被排挤了个彻底。
没有咒术界背景,出身普通家庭,只有实力出众。
是无论哪个烂橘子看了,都会觉得这么危险不可控的家伙,还是放在外面剥削来的实际,根本不配涉及到机密的配置。
银时把禅院家排除掉,发觉自己能够帮到夏油杰的人脉还有几个。
不知道够不够用。
但也至少能保证他并不是孤立无援。
“反正你需要的同伴,我会顺带着找一找的。”
“我相信你,无论过去多久,都绝对会坚守好你的背后的。”夏油杰放轻了声音:“谢谢你追上我,救我了。”
说是顺便,可是要像大海捞针一样不断捡起被咒术界所无视,又恰到好处能够成为同伴的咒术师。
其背后的艰辛程度不知道有多少。
这个计划在夏油杰的角度上,与其说是银时让夏油杰帮他。
不如说是连夏油杰想要帮助他的心情也被考虑,并且背负了起来。
“都说不是了,只要看了剧本谁都知道,谁也都会这么做的。还没有上升到救你的地步吧,真是死脑筋。”
“剧本啊……”这不是相当于承认他知道了吗。
夏油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停留。
只存在于银时心中的剧本,上面会印刻着怎样的未来呢。
他们分道扬镳之后,还能再度重逢吗。
如果现在的决定能够通往那样的未来就好了。
等到银时差不多养好了伤,从硝子的医务室里面跑出来,窗外的树叶已经红了大半。
从夜蛾那里出来就已经是傍晚。
夕阳将世界染成赤色,一切都好似在火中安静的燃烧。
银时两手空空的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带着秋意的风吹起黑色和服的下摆。
和打着转的黄叶共同在空中摇曳。
“银时,你已经想清楚了吗?”从银时幼年时期就很关照他的老师如此询问。
“无论你选择去做什么,咒术高专学生的身份都会给予你庇护,这和你要前行的道路并不相斥,不如说还能帮助你,没有必要独自面临并承担起一切。”
“而且…你有和他们说过吗?”
“喂喂、你是什么不放心孩子去外面讨生活的老爹吗?父母心也太重了一点吧,总是这样子会被家里的孩子说控制欲强的。况且银桑早就不是要依靠什么才能前进的人了,身份太多才是束缚。”
银时坦然的回绝了来自夜蛾的好意。
“要说出来的话,一个两个都有点麻烦啊,不过夏油君知道。”
联系,那是人与人之间一定会存在的东西。
只要活在世界上就没办法孤立的一个人活下去,只要还在生活着,就必然会与谁存在关联。
可是对于咒术界高层来说,联系反而是容易利用的东西。
作为老师的夜蛾,要对作为学生的他们负责。
即使未来的咒术界高层要拿出这条理由处刑夜蛾,只是忌惮他制造咒骸的术式有可能创造出军队。
学生搞了事情要老师负责,这个理由顶多算是欲加之罪。
可是夜蛾不会否认他应该背负的责任,就像是他不会完全否定他的学生。
“是束缚吗……”
“是啊,我还是比较适合一个人。今后都会很忙的,也没什么联络感情的时间。干脆趁着毕业之前一走了之算了。”
“银时,世界上可没有人只适合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这里永远欢迎你回来。”
原本还一副吊儿郎当模样来谈退学的银时停顿了一下。
用带着些幸福的表情,感叹着笑了。
“是吗。”
面对这副表情,夜蛾反而说不出挽留他的话语了。
咒术高专毕业生的身份也好,被庇护着成长的安心之所也罢。
银时想要的并不是这些,过多的东西于他而言只是多余的累赘,真正重要的东西早就已经拿到手了。
所以才能用这个表情笑出来吧。
夜蛾不知道他心中想要帮助银时的初心究竟有没有满足。
可是作为教师的他,应该也只能说是满足了。
白鸟在落上枝头的时刻,就已经在仰起头注视天空了。
他比谁都要坚定,在其他同期或多或少发生些改变的时候,依然不变的去探寻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方向。
如果不需要庇护,那就在累的时候停在枝头上休息吧。
这样一来无论过去多久,这里依然有你的位置。
“既然这就是你的选择。合格。”
“啊?谁找你要打分了。不过虽然这里乱糟糟又闹哄哄的,但也让我看到了些不错的东西,谢啦。”银时背过身去离开,临到门口才摸着脖子又告别:“就算大老远跑到这边来上学很麻烦,我也不会后悔的。”
“当然,这里是最棒的。”
夜蛾目送着银时离去。
像是黑色的夜雨融入了外面一片赤色的光辉。
果然还是先办理成休学吧。
人的一生总是在不断地相逢又离别。
像是麻绳一样,相逢后紧密的缠绕在一起,离别的瞬间又要用刀锋迅速将紧紧缠住的联系全部切断。
在剧痛之后,各自只带着对方或多或少对自己产生的影响,继续前行。
去寻找下一个相逢。
虽然是常态化的事情,但因为那个瞬间的伤感和痛楚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才没办法直面啊。
青春期的小鬼搞不懂人世间的分别都是必然的,就像是青春要散场,生活要继续一样必然。
有这种心态就更加麻烦了。
银时下意识的想逃。
干脆消失掉,让谁都找不到他。
可是那样反而会让剧痛也延续下去。
所以告别的时刻肯定会来临,银时也只能去直面。
夕阳透过教室透明的玻璃灌入三年级的教室,纯白的窗帘与窗户缝隙中渗进来的风共同起舞,硝子放下手中的专业书,将窗户敞开。
少女在秋意的风中打了个寒噤,双手放在脸边比划出一个喇叭:“禅院——”
“别养好了伤就得意忘形的吹风啊!我说的可以自由活动只是让你下地走走的程度,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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