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夕阳被厚重的云层遮住,荒原上找不出可以称作道路的痕迹。
可是形似火山头的咒灵就在那里等待着。
像是被遗弃在这片大地上的枯木或者巨石,安静的矗立在野草之间。
凛冽的风吹过荒原与长空,肆意呼啸,好似野兽的嚎叫。
“你果然还是选择了站在我们这一边。”
漏壶身上鲜亮的黄色衣袍在风中飘动,巨大的独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祂摊开双手,感受着风中的气息,也感知着这一片土地。
“那场战斗之后,我开始观察,人类到底是什么。”
“他们弱小、贪婪、可悲,越是游历我就越是了解。最终我知道了,人类是由谎言组成的动物。”
“谁都做不到将心里的一切全盘托出,真实想法怎样都无所谓,他们恨不得将谎言挂在嘴边高声呐喊。”
“说着爱,结果在利益面前,还是会牺牲土地去建造房屋,所谓尊重不过是意见不合时的妥协。”
“活在谎言构筑出来的虚假世界中,又依靠着谎言才能活下去的正是人类。”
如果不去说谎,选择舍弃自身的利益,站在世界的立场上去判断。
人类就会沦为社会的异类,被孤立排斥,连仅剩的利益都被彻底侵占。
无论是善意的为了避免担心的谎言,还是恶意的为了欺骗他人的谎言。
全都和人类世界息息相关的结合在一起。
变成了再也无法分开的模样。
虚假,弱小,无法独自存活的种群。
漏壶可以容许他们作为地球上的一个物种而存在,却无法接受他们依旧占领整个星球。
“这颗星球已经让这样软弱低劣的种族占据了太久,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时代了,诅咒即将取代人类的地位成为真正的霸主,带来真实的世界!”
漏壶在荒原之上仰天长啸。
终于来了,这个时刻。
同类已经被聚集起来,现在就朝着人类发动变革吧!
绝对的实力被掌握在祂们这一边,绝对的强者也已经是祂们的同伴。
就算不只是让咒灵的地位得到认可,而是现在就将人类全都杀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银白色的发丝被吹动,银时身上漆黑的和服在风中翻飞。
银时故意用手掩住嘴部,光明正大的偏头向着花御和陀艮,用漏壶绝对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蛐蛐。
“祂不会觉得自己很帅吧。故意待在那里摆奇怪的pose,就是为了让我们追上来觉得祂很帅气吧。这是什么,真实就是指这个吗,好逊。”
豪情壮志突然划上了休止符。
好像连风都停息了一瞬间。
漏壶的火山头激动的喷出火焰,祂竖起手朝着银时指指点点。
“你说的也太直接了吧!直接当着我的面在说的吧!”
银时环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漏壶。
“这种程度就受不了啊,这不就是真实吗。别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标准来啊,自己觉得帅气的时候,其他人肯定看着就觉得很傻了,中二火山头。”
“而且啊,征服世界还是上个时代的反派常用理想,现在已经过时了啊,难怪你当不上最终反派。”
看看羂索吧,别说只是获得地位了,他打算推动全人类进化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
再看看两面宿傩吧,一千年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在发呆,好不容易出来了,也是在一个劲儿的满足战斗欲吧。
现在比较流行的反派格局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行动。
“张口闭口的把那么大的事情挂在嘴边上,听着就好累啊。我还是更适合平稳度日,更何况银桑我还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啊。”
“……”漏壶思考着银时的话陷入沉默。
其实也有点道理。
比起一开始就瞄准大目标,还是从小事情着手要更加实际。
“那我们先去把那边村庄里的人类全杀掉吧。”
“哈?我不要。”
银时想都没想就果断拒绝了。
漏壶愣了三秒,火山头不出意外的在猛烈喷发。
“哈?!”
“你在骗我吗!连人类都不愿意杀掉,说什么站在我们这边啊!其实就是想要利用我们去达成你的目的吧!你旁边的那两个咒灵,全都被骗了!”
银时偏头捂着耳朵,避开堪称声音攻击的怒吼,垮着脸揉揉耳朵才松开手。
“真是的,让你说和我愿意做是两码事吧。我只是来邀请你当同伴,又没有说要免费实现你的愿望,倒不如说谁来实现一下我的愿望啊。”
“就算是万事都可以做,那也是有万事这个范围的,我又不是许愿机啊!”
“……”漏壶继续思考着银时的话陷入沉默。
然而祂没那么容易放过可疑的地方:“作为诅咒就是要杀人的,如果你不去杀掉那个小村子的人,我就没办法信任你。”
银时完全不打算顺着漏壶的思路走:“现在只有脑袋空空只知道杀人的诅咒才会去杀人了。”
“有理想有抱负的新时代诅咒,就会把人类当燃料用,拿来当去往新世界的材料。对吧,花御、陀艮。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漏壶已经从被说脑袋空空而气到快要爆炸,变成了满脸困惑。
新世界?那还是银时在那场战斗最后说过的话。
要去寻找咒灵可以自由上街的新世界?咒灵活着就是为了上街吗,到底什么意思啊。
祂困惑又无语的看着站在银时那边的陌生同类们。
究竟是要作何反应呢。
“噗…”陀艮吐出意义不明的声调。
不熟,完全不明白该怎么理解。
不过至少没有被刚碰面的同类否定,漏壶紧绷的神经略显和缓。
结果祂还没有从紧张中恢复过来,银时又用尖锐的声调帮陀艮配音了。
“中二火山头好逊,说着杀人杀人的,其实就是和新的同类见面不好意思吧,好奇怪哦噗。”
“你只是单纯的不礼貌吧!太失礼了,小子!”
应对银时的能力,涉及到咒力的攻击方式都是无效的。
漏壶的脚下好似燃烧般喷射出深紫色的咒力。
迅猛的诅咒好似迅速射出的能量波,在腾起的瞬间就贯穿了空气,带着漏壶的身体高速移动到银时面前。
可是还没等银时动作,站在他身边的花御已经伸出手挡住了漏壶的进攻。
拳头在触及到手臂的瞬间,双方都僵持在了这个环节,没有再推进一步。
“不应该这样。”花御的声音中难得带上了几分怒意。
诚然祂没能完全理解方才漏壶和银时的争论。
可是像祂们这样富有灵智的同类之间,不应该相互争斗。
因为。
“你也是想要和银时,和我们一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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