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咒灵而言,人类无法触及却又心怀畏惧的地方才是最适合的藏匿地点。
无论是幽深的森林,还是过于恶劣的火山,再到人类尚未探索到的海中深渊。
由于探索的危险性与困难性。
祂们能够顺应天性的停留在原地,也依然能够在恐惧中变得更强。
这些地方自然更适合让咒灵来安稳度日。
可是这种理所当然的逻辑,对聚集起来的特级咒灵们是行不通的。
确实那些环境是人世仅存的,咒灵们自由安全的生活空间。
就算逗留在东京,也是郊区比市中心更合适。
但是承认了这个逻辑,不就相当于是要主动从人类的空间中撤离,挑了他们不需要的地方去隐匿吗。
尽管如今的特级咒灵中,大部分认可了谋求共和这一未来的可能性。
主动留在城市中也依旧有了崭新的意义。
那就是。
——我们是人类,这一意愿的呐喊。
常理来说只需要挑一个阴暗的地方,把里面的人清理一下就足够咒灵们使用了。
咒术师发现归发现的,在那之前撤离就好了。
城市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偏僻阴暗的工作室了。
老板压榨着员工,员工也在压榨着自身,光是飘出来的怨念就不知道能够喂饱多少咒灵。
然而银时会生气。
就是那么单纯的理由,让咒灵只能主动找上羂索。
一直以来都是银时负责代理整个咒灵组的意愿和羂索联络。
所以羂索也没想到特级咒灵们主动联系,就是为了这么简单的诉求。
需要一个根据地。
在喧闹的城市之中,在繁华的工作大楼之上。
说轻松也轻松,说麻烦也有点麻烦。
轻松是用钱就能搞定,麻烦是为了合理的隐瞒特级咒灵的存在,需要花更多的钱。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付出代价之前,总是要考虑一下对方有没有同等的价值吧。
先不提暴露的事情。
撺掇特级咒灵去随手把人类解决掉,或者直截了当的把哪个办公室的人都杀掉,就那么简单粗暴的空出来给祂们住。
银时确实会生气。
他具有的人性情感太过浓烈。
总是把其他人珍视的东西当做自己珍视的东西,呼吸般自然而然的保护着其他人的性命。
相比较对待人类那副不愿意夺走任何生命的温和态度。
他应对特级咒灵和羂索的方法就简单粗暴了很多。
介于羂索失去了身体也不会死,他就真的会把羂索揍到只剩下脑花还能活的半死不活。
哎呀、所以说人性太强了真可惜啊。
拥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只需要再残忍一些,肆意妄为一些。
立刻就能够把还需要收集手指才能成为完全体的宿傩上位替代掉了。
羂索很快的妥协了。
毕竟能不挨揍还是不想挨揍吧,银时打人很痛。
于是特级咒灵们顺理成章的拥有了豪华办公室作为藏匿地点。
祂们更愿意称呼这里为根据地。
宽广的办公领域,细致分割出来的茶水间和一间间办公室,极佳的隔音效果,连隐私相当周全的被顾及到了。
主要的装修风格都是低调中透着大气,却又不失审美感的高水准。
和其他已经在交谈着休息的同伴不同,最先吸引真人的反而是最不起眼的装饰品。
“怎么了?真人。”漏瑚坐在招待室的沙发上,看着踱步走来走去盯着墙面看的真人:“你有什么在意的东西吗。”
有什么不满啊?
这里作为根据地来说,水准很高。
不仅仅是位置方便出动,能够提高祂们去往各个地点的效率。
从鲜少有人出没,却又畅通的快速通道那里,联系收集起来的其他咒灵也很便捷。
“漏瑚很难懂得这种心情吧,不过就是这个啦。”
真人双手从装饰在墙壁的书架上面拿起书,像是举起辛巴一样把书举起来:
“这里有书呢,上面还写着是名着。不赖啊,正好我也腻烦只是看看电影听听歌的消遣了。”
“哈?”
“之前倒是有拿银时的漫画来看。”
“哦。”
漏瑚秒懂。
是祂们那些更贴近人类的咒灵才懂的东西。
别说是漏瑚了。
就算是更加有耐心去相互理解的花御和怀着好奇心总是愿意理解陀艮也很难理解。
这是一种必然吧,和人类的关联性不大的咒灵就很难理解真人的喜好。
因为祂们本质上就缺少追求艺术作品的需求,所以就无法明白祂把时间浪费在那种小册子上面,能有什么意义。
由负面情绪而组成,纯粹且强烈的祂们本就已经被情绪填满了。
除却战斗以及和堪称亲人的同伴之间的日常,再难有什么调动情绪的东西。
可是真人却不一样,或许是诞生的源泉过于贴近人类,祂也有着类似人类一样的需求。
电影、漫画、小说,用各种东西当做素材构建起人类的灵魂。
从灵魂的摇晃中再度感受灵魂的构成。
真人确实是在理解着人类的文艺作品,继而去理解人类。
寂寞倒也没有很寂寞,毕竟银时还能懂得祂在讲什么呢。
“人性真麻烦啊。杀人就杀人好了,拉斯柯尔尼科夫会那么痛苦,全都是因为他自顾自的在审判自己吧。”
人类是可悲而又虚伪的生物。
苦难和悲伤让他们的灵魂变得拥挤又狭隘,扭曲着脱离了原本的模样,还一味代谢着吐露出痛苦。
全都是本应该可以回避,却全都背负上的条条框框。
是束缚啊。
纵使他们不清楚世间真的有束缚这种强硬的约束。
却也本能般的背负上了道德、伦理、情感等不必要的东西。
真人挂在祂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吊床上,横贯了整间休息室。
祂朝着沙发上刚从羂索那里回来,还在宿醉的银时晃着手。
“你说呢,银时。”
没有动静,下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银时~银时~银时——~”真人用力往下伸手,被变成长长一条的手臂好像蠕动的触手,一下下抚摸着毛茸茸的脑袋,顺便摸摸他的灵魂。
就算不能变化,但能摸摸也是好的。
“等等、别吵啊!我还在宿醉中,啊…真糟糕啊,昨天到底喝了多少?”说起来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来着。
“什么东西都要适量吧,银时。”
花御的话语依旧是听不懂的语言,可是却能清晰的将意思传达到大脑里。
平日里还能接受,现在只觉得头皮发麻。银时捂住脑袋索性把祂们全都无视掉。
“都怪你,花御,闭嘴。”
真人甩着祂长长的手臂把花御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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