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殊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原本漂亮的眼睛空洞地睁着,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玩偶。
她脸颊肿胀,嘴角满是血丝,头发凌乱地散在四周,有些甚至被血黏在了一起,身体布满了青紫的瘀痕和触目惊心的抓痕,肌肤上还残留着污秽之物,下身惨不忍睹。
衣服早已经破碎不堪,勉强挂在身上,遮不住那令人心碎的惨状,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汗臭和令人作呕的味道。
沈南枝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发出声音,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她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踉跄地走了进去,她缓缓蹲下身子,脱下大氅颤抖着手盖在红殊的身上,盖住她的一身狼藉,盖住她的血迹斑斑。
红殊眼角的泪早已流干了,只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感受到沈南枝,她空洞的眼神中渐渐有了几分清明。
她看着沈南枝,虚弱道:
“姐姐,我们得救了吗…”
沈南枝鼻尖狠狠一酸,点了点头。
闻言红殊缓缓地露出一个笑,那笑容却比哭还要让人心碎,她缓缓抬起手摊开在沈南枝面前,手心里全是血。
她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只旧耳环,因为握得紧尖锐的角深深扎进肉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这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还好…还在…”
也是她在这无尽黑暗中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沈南枝看着她的笑心底狠狠一疼,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触碰着红殊冰冷得如同千年寒冰的脸庞。
“我带你去找你娘…”
红殊闻言笑了,嘴唇微微颤抖点头,紧接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那呜咽声逐渐变大,像是冲破堤坝的洪水,她将头埋进沈南枝怀里,崩溃大哭起来。
每一声啼哭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被扯出的痛苦呐喊,身体也随之剧烈颤抖,布满伤痕的身躯似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悲痛,却又被这悲痛驱使着,无法停止。
沈南枝紧紧抱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在她怀里放声发泄着。
刘来旺和几个逃跑的村民跑到一半就被抓了回来,被两个战士扔在地上。
旁边的几个村民们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纷纷磕头求饶。
“少帅,饶命啊!”
“这……这都是刘来旺让我们干的啊,和我没关系啊,少帅!”
刘来旺抬眼看到霍逍的瞬间,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眼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寒意从脊梁骨直蹿而上。
他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雪地里,尿液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在雪地上晕染出一片黄色,那刺鼻的气味和周围血腥汗臭混在一起。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牙齿也在打战,“少……少帅……”
刘来旺似乎想要求饶,但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又尖又细,还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把他留给我。”沈南枝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刘来旺。
霍逍见她苍白的神色眸子里满是阴沉,他上前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
“好。”
沈南枝没有说话,只是从他腰间抽出手枪,走到刘来旺面前。
刘来旺见到她吓得连连后退,却被两名士兵死死按住,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磕头求饶。
“饶命啊!这都是那些村民干的,不是我啊!”刘来旺胡言乱语地求饶着,他的眼神在沈南枝和霍逍之间来回游移,希望能找到一丝生机。
“红殊当初就是个孤儿,不是我养大重复早就死了!您念在这个分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沈南枝原本平静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龟裂,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
她举起枪,对准刘来旺的大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刘来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大腿处鲜血喷涌而出。
“这一枪,是为红殊所受的苦。”沈南枝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这冰天雪地,没有一丝温度,她再次举起枪,对准他的另一条腿,又是“砰”的一声枪响。
“这一枪,是为她被你毁掉的人生!”
沈南枝再次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刘来旺的脑袋:“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
刘来旺的恐惧顿时达到了顶点,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口中不停地喊着:“不,别杀我!”
沈南枝的手微微颤抖着,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霍逍高大的身躯自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握住她颤抖的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
“他该死。”
话落,他带着她扣动扳机。
“砰!”
枪声再次划破寂静的院子,刘来旺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恐惧瞬间凝固,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沈南枝微微颤抖着,她转过身看着霍逍,天光大亮,男人英挺的眉眼在这刺目的晨曦中宛如神只。
她扔下枪,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颈狠狠吻了上去。
沈南枝的双唇带着几分急切与狂热,仿佛要通过这个吻汲取霍逍身上的力量,来平复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
而回应她的则是更为霸道的掠夺。
红殊被人从屋子里抬了出来,她看着在晨曦下拥吻的两人,那场景美得像一幅画卷,红殊的目光停留在霍逍身上,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走了她的目光。
沈南枝在经历了这些后,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刘瘸子被霍逍一枪崩了,村子里与鸦片扯上关系的人都被带走,没有了刘来旺,这个村子至少能恢复平静的打渔生活。
沈长泽站在满是狼藉的房间中,地板上清晰的抓痕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手里拿着一片碎布。
“爷,村民说霍少帅的人刚离开不久,少帅夫人她…”来禀报的人说到这接触到沈长泽的目光,立刻改了口:“大小姐无碍,受了些轻伤。”
沈长泽随意将碎布扔掉,踏出屋子前,他淡淡道:“烧了吧。”
禀报的人一怔:“这房子吗?”
“整个村子。”
那人徒然瞪大了眼,这句话被狂风肆意着吹散在风里。
山东,督帅府。
段南天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不知道抽了第几根烟。
之前忽悠他出兵的那帮心腹幕僚早跑得没影儿了,潜伏在北六省的情报人员也突然人间蒸发,就算他把那几个东洋鬼子送了出去,可北六省那人的火是一点儿也没削减。
这才不到三天,他的人基本已经打没了。
不管这坑是他自己要跳的,还是别人挖的,反正他已经陷进去了,想拔腿都难。
就他手头这些人马,怎么跟姓郭的硬碰?何况还有个疯子一般霍逍。
参谋推门进来,愁容满面:“大帅,山西…丢了。”
段南天脸色铁青,狠狠抽了口烟。
“大帅,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段南天苦笑一声,他挥退了参谋。
仰头靠在了椅背上,心里一阵疲惫,不管是霍怀盛的部队还是郭丰,总之,这山东以后跟他段南天没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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