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徐容容先前所受的伤已经彻底好了。
这几日她行走坐卧,已恢复如常。
人也松快了许多。
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几日的楚河也有所不同。他不再像先前那样眉头深锁,虽然还是一样的沉默寡言,但不会总躲着她,或者避开她。
穆戎这几日又被太子困在东宫,徐容容觉得少了碍眼的人,日子也轻松起来。
用完午饭,她在房中翻看着账簿。
这是药铺上午刚刚送来的,铺子里已经摆上了她调配的止咳药,销量很好。之所以选止咳药最先销售,也是徐容容计划好的。
京城八巷多是高门大户,府中年老者众多。
如今快要入冬,正是老者咳痰之症多发季。徐容容改良了先前为楚云配置的药方,减少了烈性,又添加了滋补温润的方子,由此制作出的止咳药,不仅有止咳化痰的功效,还可以润喉,在八巷中很快便普及开来。
徐容容手指点着账簿:“这批药才摆上三天,就销售一空,看来还需让铺子再多进些药材,配置完补充上去。”
洛书笑着应道:“哥哥已经吩咐下去啦,马上就是冬天,哥哥说到时候销量还会翻番呢!他还说,京城的人多会跟风,一旦八巷普及开,只怕其他地方的也会跟着来买药。”
洛尘如今已经辞去了车行的工作,专门为徐容容打点生意。徐容容点头:“你哥哥说的不错,正是找个道理。”
“不过,那药铺掌柜倒是一直对幕后庄家好奇,已经找哥哥打探了好多次,想知道陶公究竟是谁。”
徐容容露出一丝坏笑:“让他猜去吧,有些神秘感,倒便于咱们行事。”
洛书抚掌笑道:“这事可真有趣!别说外面人不知道,就连咱们府里,除了奴婢和洛书,还有楚家兄弟之外,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小姐的本事,更不知道小姐入手的这个药铺,还不到半个月,就银钱翻番了!”
徐容容笑着点了她的额头:“你家小姐本事大着呢!”
洛书说完,文摇有些好奇的凑过来:“奴婢想不通。小姐为何待楚家兄弟这么好?虽说楚河救过小姐,咱们请他们入府,为楚云诊病都是应当的。但您也没必要把自己的本事透露给他们呀万一他们泄露了小姐的秘密可怎么办?”
“他不会的。”徐容容很笃定,她笑道,“你可不要小瞧楚河,他可是有大造化的人!咱们现在巴结一下没有坏处的。”
文摇和洛书自然不信自家小姐的话。
若是想巴结人,小姐又何必想着法子把威远侯往外撵。
但在既然小姐不愿说,她们自然也不会多问。
洛书继续汇报外面的情况:“先前小姐让哥哥打探京城擅长疫症的郎中,哥哥拟了一个名单,请小姐过目。”
徐容容接过来,翻看了一下:“你哥哥做事,真是极靠谱的。”
她看完之后说:“有个姓舒的郎中,若是你哥哥见到,一定帮我留意他。”
“奴婢明白。”收拾完账簿和名册,徐容容打了个呵欠。
看了正午的日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前两日,二小姐是不是出去了一整天?”
文摇应道:“说是得老爷首肯,去看望何家大小姐。”
洛书鄙夷道:“如今小姐管家,她倒不过来说一声!那何家公子何敬之刚刚越级升至翰林院侍读学士,她就知道巴结上这样的人,老爷定会准她出门。”
徐容容皱起眉头,何敬之的妹妹她前世见过两次,最是清高孤傲的人,她怎么会愿意与徐尧尧相处?
于是吩咐洛书:“你去后面跟楚河说声,下次徐尧尧再出门的时候,务必让他跟去看看。”
“小姐是疑心她?”
徐容容点点头:“我怀疑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洛书不敢耽搁,连忙往杂役房去了。
楚河刚刚帮弟弟楚云洗完头发。
听完洛书的吩咐,应道:“请大小姐放心。”
楚云在内室擦着头发,听见了动静,探出脑袋来:“姐姐来啦,姐姐最近忙什么呢?怎么都不来看我啦。”
他如今还未变声,眼下正是翠翠的少年音,姐姐姐姐的叫着,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洛书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片山楂糕:“你是不是又嘴馋了?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姐姐真小气,就这么一点。”楚云不满的撅起了嘴。
他的头发未干,略显凌乱。
洛书下意识地探手过来就想揉。
楚云躲到一旁:“男人的头,可不能随便摸。”
洛书笑眯了眼:“十一岁的小娃娃,哪里就称得上男人了!”
楚云不服气:“就是不可以!再说姐姐今天也太小气了!”
“还嫌我小气?你不要拉倒!”洛书作势要收回,“小姐都说了不能让你贪嘴,这一小块还是我偷偷带来的呢。”
楚云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谢谢姐姐啦。”
他伸手要接,却被楚河拦截。
哥哥一脸的严肃:“大小姐说不能吃,就不能吃。”
楚云:“……”
洛书:“……”
……徐家是外迁到京城的,在京中并无多少根基。
因此为了祭祀先祖,徐朝前只好在远郊的山脚下,供奉了一间小小的家庙。
小院正中是供奉着祖先牌位的祠堂,右侧向阳处有间低矮的居所,旁边有个近乎露天的厨房。
左侧是个杂物房,如今用来给平嬷嬷居住。
徐柳氏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
居所背阴潮湿,住的久了她人也显得苍老许多。
狠心的徐朝前竟一次也没有来探望过。
见到徐尧尧,徐柳氏便骂开了:“你那个杀千刀的父亲,活该折了腿,老天就该狠狠惩罚这种人,抛妻弃女,还得我二姐儿在府中没有母亲护持。”
徐尧尧闻言,扑到徐柳氏的怀中,哭得期期艾艾。
徐柳氏心疼的不行:“二姐儿别哭了,等母亲回府后,好好收拾那个贱人!”
徐尧尧擦了擦眼泪:“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长姐她……她逼得女儿快活不下去了。”
“她都这样待你了,你竟还一口一个姐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女儿!你也不想想,她若拿你当妹妹,怎么会扣你身边人的月钱?弄得你要靠变卖首饰度日!”徐柳氏气得不行。
“长姐说……她这是按照旧例。她身边大丫头来教训我,说是先前长姐的梧桐院里一主二仆,但母亲只给不到一半的月例银子,如今她们这样做……是……是……”
“是什么!”徐柳氏怒不可遏。
“是母债女偿……呜呜呜……”徐尧尧说完,大颗大颗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好啊!这个贱人,看我不在府里,竟这样拿捏你!那文摇洛书都是什么货色,竟敢来训斥你这个主子!你父亲竟不管她?”
徐尧尧说得悲凄:“父亲说长姐是县主,让女儿一切都听她的。”
徐柳氏气的想砸东西,刚抬起手才发现这里不是她在京城的荣安院,根本没有趁手的东西。
“你父亲那个浑货是指望不了了,你且忍忍,母亲定会帮你报仇!”
“嗯!女儿等母亲回来,女儿想了下,回头变卖掉那套翠玉头面,应该还可以支撑一阵子。”
徐柳氏将女儿抱在怀里:“我苦命的二姐儿……”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阵,徐柳氏从枕头下面取出一把钥匙,递了过来:
“这是母亲的私库钥匙,原本是想给你和敏姐儿出嫁时填妆用的,如今你竟苦成这样,先拿去用吧。”
徐尧尧接过钥匙,点了点头。
“母亲放心,非到必要时,女儿不会打开。”
她手中的钥匙,已经紧紧的扣入掌心。
徐敏敏不是说母亲最疼她吗?呵呵……
回府之后,楚河将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与徐容容听。
洛书气的跺脚:“这二小姐太会搬弄是非了,府里哪点待她不好了?虽说现在月例减半,但那不也是为了堵夫人留下的窟窿吗?”
“演戏,一向都是她徐尧尧最擅长的。”徐容容笑着,“只怕夫人的私库,以后要变成徐尧尧一个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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