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在小区院子里玩,一个阿姨跟我问路,我告诉她怎么走了,但是,她还是说不知道怎么走,让我带路……
我就带着她去了。
老师说,要助人为乐,你和爸爸也是这么教我的……”
说着,韩心媛流下泪来。
她无比地痛恨老师和家人对她的这个教导。
有时候,痛苦到极致,连带着也恨老师,恨父母!
“这个女人是人贩子对不对?”龚肖华握着女儿的手蓦然收紧。
“嗯。”韩心媛缓缓点头。
“在路上,她一直问我各种问题,还夸奖我,说我聪明,说我善良。
我很开心,我觉得她是一个好人。
后来我把她带到她要去的地方,她说要谢谢我,给了我一瓶娃哈哈,并把吸管插好,让我赶紧喝。
我因为玩了很久,又跟她说了好多话,确实有点口渴……”
龚肖华握着女儿的手越来越收紧……
她好似在为九岁的女儿紧张。
她希望她没喝,希望她没事。
韩仲霖的拳头也缓缓握紧,他和妻子的心情是是一样的。
虽然已经是发生过的事,他还是不由紧张。
“我道了谢,就直接喝了,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韩心媛不仅怨恨老师和父母,每次回忆过去,还怨恨九岁的自己。
为什么那么蠢?
那么嘴馋?
如果重来一次……
“再醒来,在火车上,那个女人看我醒来,就喂我喝水,喝完,我就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后来又坐面包车……
等我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被卖到武家了。”
龚肖华忍不住抱住女儿失声痛哭:“是我和你爸错了,我们不应该那么教你的,我们不应该让你乐于助人,我们应该教你怎么防范坏人才对!”
眼泪迷蒙了双眼,韩仲霖摘了眼镜擦眼泪……
“他们家儿子长得太丑,不,是畸形,没人愿意嫁,于是买了我做童养媳。”
韩心媛红了眼眶继续讲。
“我逃跑过好几次,都被他们抓回来了,然后他们就毒打我。
他们白天带着我去地里干活,晚上就用铁链把我栓在窗台底下。
他们不给我饭吃,说怕我逃跑。
吃老鼠药,既是为了让他们送我去医院,也是为了流|产。
我低估了他们的狠毒,我两次吃老鼠药,他们都不管我,让我硬扛着。”
韩心媛拍了拍抱着自己哭的母亲的后背,空空的眼神看着前方的墙壁……
很多恶心且残忍的事,她没讲。
她怕父母承受不住。
“爸,妈,我无数次安静待着的时候,我都在想我要报仇,用最恶毒最残忍的手段!
武家人,那两个人贩子,还有那些我逃跑时帮忙抓我的村民!
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我想要用刀在他们身上划一千刀一万刀,我要敲碎他们的骨头,我要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我要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我要砍掉他们的手指脚趾,我要弄聋他们的耳朵,我要毒哑他们的嗓子,我要把他们放进爬满蛇虫鼠蚁的洞穴里……
让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要把那个丑八怪的孽根一榔头砸碎!
爸,妈,我是不是心理变态了?”
韩心媛转头看了看母亲,又抬头看向父亲,眼神平静地问。
“不是,不是……”韩仲霖哭着摇头。
龚肖华放开女儿,坐起身,红着眼眶看着女儿道:“圆圆,你什么都不要想!报仇的事,让我和你爸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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