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厌疏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
她刚坐下, 米双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忐忑不安的神色。
“孟经理, 娄总监让你去她办公室。”米双小声说道。
环顾一圈四周都在敲键盘的同事, 提醒孟厌疏，“娄总监开完会回来脸色超级难看。”
“好，我知道了。”孟厌疏心下明了, 起身往外走。
今天她当着公司所有高管的面站在纪总那边, 等于狠狠了打娄总监的脸。
这下去办公室，免不了要挨骂。
果然, 和她想的分毫不差。
娄总监以她组里员工一个很小的错误为理由, 训了她一个多小时, 全程声音大的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孟厌疏, 你要记着, 你是因为有我的提拔才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不要以为巴结上别人就可以飞上枝头。”娄总监气得砸了桌上的玻璃水杯。
‘砰’的一声，无数碎片在孟厌疏脚步迸裂开。
她笔直的站着，不躲不避, 低着脑袋摆出虚心受教的态度, “我明白您的意思, 如果没有什么事, 我先出去了。”
“去吧。”娄总监摆摆手。
情绪发泄完，冷静的坐回椅子里，在孟厌疏要出门之际, 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工作认真, 做事能力强, 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人才, 我是太喜欢你才会费这么多口舌提醒你，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
“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孟厌疏沉声回答。
脸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带着职场对前辈该有的尊敬，让人看不出来她才被人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顿。
她走出办公室，轻轻关上门，转身的功夫把娄总监的警告抛到脑后。
娄总监这种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手段对她不管用。
她不怕失去现在的经理职位，对她而言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辞职。
回到工位，孟厌疏开始处理工作。
忙了一天，其他同事全部按时下班，唯独她一个人留下来加班。
不是她的事没有做完，而是在下班前五分钟，娄总监发过来一份方案，要她检查润色。
要求今晚十二点前完成。
夜幕降临，灯光亮起，办公室变得很安静。
只有孟厌疏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空调运转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着。
她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修改方案最后一段。
门边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声。
很轻。
但在安静的办公室清晰的传入孟厌疏的耳朵里。
“请进。”孟厌疏抬头，眼里映入一抹清瘦的身影，对上她的视线，那张清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立即站起身，恭敬的问好，“纪总，您怎么来了？”
“路过这里，看到你们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想看看是谁这么晚还在加班。”
纪萱禾走进来，停在孟厌疏的桌前，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文档。
简单看了几行，她就知道是份不着急的方案，找了把空椅子坐下问道，“还要多久弄完？”
说话的间隙她扯了扯裙摆，优雅的交叠着双腿，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的小腿肚。
看样子，明显不是路过。
而且似乎不打算现在离开。
“半个小时。”孟厌疏坐下回答。
双手放在键盘上，整理最后一点内容。
其实按照她的正常速度，应该是十分钟可以完成。
只是身旁多了一个人，注意力无法完全集中，一行文字要看两遍才能找出问题。
她敲了两个字，停下来思索。
耳边传来纪萱禾细弱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孟经理，你们办公室的温度总是打这么低吗？”
“嗯？”
孟厌疏偏头看去，坐在椅子里的人雪色玉臂环抱在一起。
似乎被冷到了。
“一直是二十六度。”
她起身走向空调显示屏，准备调高温度，后面又传来纪萱禾的声音，“不用了，你椅背上不是有件外套嘛，给我穿就行。”
“外套？”孟厌疏回头看向自己的椅子，的确有一件黑色的轻薄外套搭在扶手上，和黑色椅子融为一体。
不仔细看的话，还不容易发现。
这件衣服她带过来是打算中午午睡的时候穿，不过她一个月可能也就午睡两三次。
平时经常有同事借她的外套，所以这件衣服总是出现在其他同事的桌子上，这回不知道是谁给她还回来了。
“纪总”她想要拒绝，就看着纪萱禾拿起她的外套往身上披。
到嘴边的话，不由的咽回去。
“现在感觉好多了。”纪萱禾穿上外套，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着泛着冷意的肌肤。
她没孟厌疏高，双手被拢在袖子里，抬起手腕挽袖口，一根红色的发丝在灯光下闪耀。
孟厌疏是乌黑柔顺的长发，从发根到发尾全是漂亮的纯黑色。
而且平时很注重干净卫生，不会把头发弄到衣服上。
她用两根手指捻起那根红色发丝，高高举起来，“这是谁的头发？”
“我同事的。”
“为什么她的头发会在你的衣服上？”
孟厌疏没说话。
只是用深邃的眸子看着纪萱禾冷若冰霜的漂亮小脸，过了几秒钟反问，“纪总，您很在意吗？”
“我”纪萱禾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卡住。
偏偏空调风吹动红色发丝，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像是在嘲笑她。
她装作不在意的松开手指，待那缕发丝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才用严肃的口吻说道，“孟经理，这里是办公室，要时刻保持干净。”
“好的，纪总。”孟厌疏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办公室。
眼神落到自己的外套上，刚要说话，就见纪萱禾脱掉外套，嫌弃般的搁在椅背上。
她默不作声的往工位走。
还没坐下，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某种东西摔落在地面。
声音有点闷。
她无需回头，心里大概知道是纪萱禾把她外套扔地上了。
“你这件衣服真脏，除了红色头发，还有一根淡黄色的中短发。”纪萱禾抬起高跟鞋，踩了两脚。
似乎想把外套上面属于其他女人的味道踩掉。
只是她的鞋底是干净的，怎么也无法在衣服上留下痕迹。
孟厌疏偏头看过去，她的衣服被人踩得皱巴巴，像个团子一样蜷缩在地上。
就她看的这一两分钟，在会议上矜贵高傲的大美人连踢带踩的又是数十脚。
这么幼稚的行为一点也不符合高岭之花的气质，反倒像是不给糖就哭闹的小朋友。
纪萱禾一脚把衣服踢开。
优雅的挽起耳边的发丝，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恢复职场女强人精明能干的形象。
她拉过椅子坐下，打算劝自己把这件事翻篇。
这个时候，孟厌疏却开口了，“这件外套，我们办公室的女同事基本都穿过。”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点燃纪萱禾还未平复的心情，她扯了扯嘴角，“孟经理真是乐于助人”
现在已经不是踩两脚就能解决的事情了，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发泄心中涌起的嫉妒愤怒。
眼眸环视一圈，看到桌上的剪刀，她伸手拿过来，蹲在地上开始剪衣服。
先从中间剪成两半，再把袖子沿着裁剪的线条剪下来，剪刀咔嚓的声音连绵不绝，一度盖过空调的吹风声。
短短几分钟，一件做工材质都不错的外套，变成一堆碎布。
有的是细长的布条、有的是方块状，堆叠在一起已经认不出原样，摊在地上像一团黑色垃圾。
纪萱禾拿起扫把，把这堆碍眼的东西扫进垃圾桶里。
然后系紧垃圾袋，弯起一根手指提着。
她神色冷傲的往外走。
绕到孟厌疏面前，晃悠着手上的垃圾袋，眼眸带着点愤怒的火光盯着孟厌疏淡然的脸，“以后不要把你的衣服给别的女人穿。”
“这是命令！”
“听到了吗？”
“孟厌疏！”
“听到了，纪总。”孟厌疏乖乖点头。
想笑又不能当着正在生气的人笑出来，伸手接过垃圾袋，放柔自己的声音，“我来丢吧。”
“行。”纪萱禾脸色稍稍缓和，突然眼神变得锐利。
在孟厌疏要接手的时候猛然躲开，嘴巴里冒出一句傻话，“你该不会是想偷偷拿回去缝起来再穿吧？”
“”孟厌疏不明白她哪里来的这种奇怪想法。
摇了摇头，把手放下，“我没穿过这件衣服，买来拿到办公室一直是别人在穿。”
她说完，空气明显可见变得安静。
空调的声音格外明显，呼哧呼哧的打在纪萱禾脸上。
凉爽的风刮的她脸热。
有那么几秒钟，纪萱禾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千言万语在喉间转了又转，最后化作一句几不可闻的话，“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值钱。”孟厌疏再次抬起手，面前的人乖乖把垃圾袋交给她。
她放到办公桌下面，打算等会做完工作之后丢。
这么一耽搁，她下班时间至少要延长二十分钟。
不过，不是她一个人加班。
“纪总，您现在还冷不冷？我这里没外套了。”
“不冷。”纪萱禾低下头，白嫩的小脸上冒着热气。
气了这么久，她浑身的血液都是热的，二十六度的空调正好。
孟厌疏不再说话，专心做事。
九点钟完成工作，她把修改好的方案发到娄总监邮箱，开始收拾桌面。
弄完一切，她提起垃圾袋，“纪总，我下班了。”
“嗯，好。”纪萱禾站起身，先离开办公室。
正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来看看，只是看的时间有点久。
孟厌疏关好灯和门，把垃圾扔到固定点。
她站在电梯前等待，看着楼层数字升高。
电梯门开，露出莫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手里拿着一张表格，递给她说道，“填写好拍照发给纪总。”
“好的。”孟厌疏接过表格，边看边等下部电梯。
这是一张员工调查表。
只有三栏，分别是姓名、性别、发色。
看来她衣服上沾染别的女人头发丝的事情还是没有过去。
她把表格拍照转换成文档，快速填好所有信息发到纪萱禾微信上。
刚系好安全带，纪萱禾给她回了消息，“孟经理真是心细，把每个女人的名字和发色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里好像带着还未散尽的怒意。
她眼前浮现大美人拿着剪刀咔嚓剪衣服的画面，失笑一声打字回复，“每天都在同一个办公室，时间久了自然知道。”
在发出去之前她在心中默念一遍，然后全部删掉改为，“谢谢纪总夸赞。”
纪萱禾并没有夸赞的意思。
也不想夸赞，删掉收到的表格，把手机扔到一边。
临时跑去看孟厌疏工作，导致她自己手里的事情没有做完。
她打开一份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明天给孟经理部门的所有女同事每人发一张午睡薄毯。”
“不用给孟经理买，她不需要。”
莫霭听出后面一句带着几分嗔怒，像是在闹别扭。
她不想做这个事情，把任务交给其他秘书去办。
这是纪总亲自下令交代的事情，负责的人手脚很快。
当天晚上就按照人数买好了午睡薄毯。
清一色的黑色。
其实红色更好看，只是纪总不喜欢。
一大早，办公室的人还没有到齐。
每个女同事的桌面是就多了一条全新未拆封的毛毯。
说是纪总给她们的福利。
“哇塞，这下中午睡觉的时候终于不用担心被冻醒了。”
“还有下雨天，我可以用来盖腿。”
“咦，为什么只有孟经理没有？”一人疑惑的问道。
“孟经理都不午睡的，而且孟经理诶，孟经理的外套呢？我昨天明明还回去了，怎么不见了？”
孟厌疏踏入办公室的门，正好听到同事这句话。
想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回答同事，“我拿回去洗了。”
她不能告诉其他人衣服是被纪总剪了。
很大可能，她说出真相也没人相信。
办公室里没人知道她和纪萱禾之间的关系，就连校友这层身份整个公司也只是寥寥几人知道。
谁会想到高高在上的总裁大晚上跑她办公室来，什么也不做，就是看她改方案。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今天下午，我请大家喝奶茶。”
“好耶。”
办公室一片欢呼，同事们热情饱满的开始工作。
下午两点钟，孟厌疏在网上订了一批奶茶。
她不看价格，只看配料，凡是带有芒果的一律不点。
办公室里有人喜欢喝芒果口味。
不过是经理请客，自然是不能要求什么，大家都知道孟经理不碰任何和芒果有关的东西。
据说其中的原因和孟经理的初恋有关，至于具体是因为什么，没人敢打听。
奶茶送过来，一扫办公室的疲惫。
大家高高兴兴的去挑选自己喜欢喝的口味。
一名红发女同事拿到想喝的草莓味，她用吸管戳开盖子，用力吸了一口。
身后有人对她说，“你头发染的真漂亮，火红的像枫叶。”
“这是我特意挑的颜色。”她喜滋滋的回答。
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瞬间变脸，“纪总好。”
其他人听见她这么叫，原本吵吵闹闹的人群一下子变得安静。
不管是拿了奶茶，还是没有拿奶茶的，都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安静，唯有孟厌疏敲键盘的声音传出来。
她看了一眼人群中气质出众的身影，继续打字。
“谁买的奶茶？这么多。”纪萱禾环视一圈，目光盯着淡黄色头发的同事，“你的发色也挺漂亮的。”
“谢谢纪总。”
“奶茶是孟经理点的，您要喝吗？”
不知道是谁，脑抽的问了一句。
一群人后知后觉的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看到其他人同样的动作又收回来。
空气再次陷入安静。
“你们喝吧。”纪萱禾说完，像是想到什么，问她们，“这里面有孟经理的份吗？”
“有的，孟经理她最后选。”
纪萱禾随手拿了一杯，转身往外走。
人到了门口，又回头看向红发女同事。
她没说话，浅棕色的眸子在门外逆着光，看得人心里发麻。
等到她的高跟鞋声音远去，一群人终于活过来，叽叽喳喳的闹腾起来。
“你们说纪总夸我发色好看是什么意思？”红发女同事问其他人，喝了口奶茶安抚自己被吓到的心脏。
“肯定是觉得你的头发颜色太张扬，影响公司形象。”
“我觉得是夸你好看，毕竟真的很醒目，一眼就让人看到。”
两种意见的人争来争去，红发女同事想到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还是决定今晚就把发色染回黑色。
淡黄色头发的同事和她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大家分完奶茶，各自回座位工作。
其中一名同事走过来，小声问孟厌疏，“经理，纪总她这次过来是有什么含义吗？难道是想搞突然袭击看我们有没有摸鱼，还是说她想整顿我们办公室下午茶风气”
“你去忙吧，不要多想。”孟厌疏打断同事越来越离谱的猜测，起身倒水喝。
她回到座位，微信里跳出一条消息，“桑葚口味的还不错。”
“纪总喜欢就好。”她公式化的回过去。
纪萱禾看到回复，用牙齿咬着吸管，像是咬在某人嘴巴上。
她喝了一半，不想再喝，让人打包装起来交给孟厌疏。
孟厌疏喝完剩下的半杯。
她把空杯子丢进垃圾桶里，一名同事看见，好奇的问道，“经理，你什么时候又买了一杯？”
“”
“今天下班前要交的方案写出来了吗？”
“没。”同事苦着一张脸，再没心思关心孟经理那杯奶茶的事情。
要是下班之前交不出来，孟经理肯定会把她说哭的。
大家认认真真工作，到点下班。
孟厌疏加了一会班，查看今天做出来的方案。
等她从公司出来，差不多八点钟。
外面天色已黑，她开车去小区附近的饭馆吃饭。
由于经常加班，她很少下厨做饭，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放了一年多也没用过几次。
不想在外面吃的时候，会简单下份面，以至于厨艺和大学时期差不多。
她吃完饭回去，洗过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间。
放在枕边的手机亮起，微信里跳出一条消息又撤回。
“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吗？”
现在刚过九点钟，她总是加班到十点多，和之前比确实有点早。
她没回消息，那边又发过来一条信息，“你现在在哪里？”
然后是再次撤回。
大概是去办公室没找到她人，所以给她发消息。
“纪总，您如果有事可以让秘书传达，不用您亲自过来。”她打出一行字。
思索许久，把文字发送出去。
纪萱禾看到消息，指尖立即按下删除，当孟厌疏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她是公司总裁，想去哪就去哪，想找谁就找谁，才不会在意一个经理的话。
“明天早上给我买份小米粥，不能太甜，也不能太淡，要有青菜味，也要带点虾仁味，还有不可以太浓稠，当然也不能是稀粥。”她用力戳键盘，像是在戳某人的脸。
孟厌疏的手机连续不断地跳出消息，一共七条。
她把手机放下，起床去厨房。
冰箱冷藏层里只有一串葡萄，还是她前两天买的没吃完，冷冻层则是空空如也。
厨房的料理台上放着大米和各种调料，时间有点久，放了快半年了。
所以食材全部需要重新买。
她定好闹钟，早点六点钟起床。
开车去附近的菜场，买了早上最新鲜的青菜和虾，又去超市买了两斤黄小米。
用了一个小时熬好粥，装进保温盒里，八点半到达公司。
她没去部门，而是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把保温盒放在门口。
转身之际，对上莫霭冷冰冰的脸，她颔首说道，“莫总助，这是纪总要的早餐，麻烦你送进去。”
莫霭没回话，只是拎着保温盒进入办公室。
她想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垃圾桶里，但是怕惹纪萱禾不生气，提着站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放到桌上。
只是眼神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才去忙其他事情。
九点钟，纪萱禾到达公司，看到桌上的保温盒，唇角微微翘起。
她坐下打开保温盒，里面一共两层，最下面是一碗冒着热气和香气的小米粥，颜色黄灿灿的很好看。
上面是煮好的虾仁，没有腥味，并且打成了泥状调了味，可以弄到小米粥里，也可以单独吃。
她尝了一口，带着淡淡的甜味，还有青菜的水嫩味道。
但碗里实际上见不到青菜，不知道孟厌疏用了什么办法把味道藏进去。
“谢谢孟经理亲自做的小米粥。”
“纪总客气了。”
孟厌疏双手离开键盘，身体后仰，带着几分惬意靠着椅背。
旁边飘来一道惊讶的目光，她回看过去，女同事来不及收回视线，讪讪的对着她笑，“孟经理，原来你在工作时也会笑啊。”
“我笑了吗？”
“没”
同事讨了个没趣，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孟经理冷酷无情。
孟厌疏听不到同事的心声，不过看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她拿起手机，漆黑的屏幕里显出一张锋利明媚的脸庞，唇线抿得很紧，像是被人拉直了。
——根本没笑。
她扯了扯唇角，放下手机，专心处理工作。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今天不想加班，一到下班时间，第一个离开办公室。
把其他同事看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加班狂的孟经理竟然还有这么积极的一天。
要不是知道她单身，还以为是和女朋友去约会。
孟厌疏接连三天不加班，周五一下班，跑的不见人影，像是在躲谁似得。
她开车驶离公司，天上下起了小雨，驱散着空气中的闷热，带来丝丝凉爽。
她把车窗打开一丝缝隙，细碎的雨丝飘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柔和了攻击性极强的五官。
前方红灯。
她把车停下，包里的手机响起，是余美人打来的电话。
“孟厌疏，你明天来我这里，我有东西给你。”余美人爽朗的笑声透过手机传过来，和窗外的雨点夹杂在一起，“前两天我回家一趟，我奶奶给我腌制了一坛子腌菜，绾绾尝了一口就不爱吃，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给你一半。”
雨势越来越大，但完全阻碍不了余美人兴奋的声音，“你一定要过来呀。”
“好，我明天中午过去。”
“行，正好绾绾明天中午也在我这里，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
通话结束，正好是绿灯，孟厌疏关上窗户，打转方向盘。
雨天视野不佳，她开车速度变慢，路上的红灯比平时多，她倒是不烦躁，安安静静的等待。
回到出租屋，又收到余美人发来的消息，“绾绾说，明天纪萱禾也来，正好你去接纪萱禾，我们四个人聚一聚。”
“”
孟厌疏揉了揉湿漉漉的发丝，决定先去洗澡。
她洗完澡，看了会书，才给余美人回消息，“纪总她去a大有什么事？”
“谁知道呢，她想来就来，难道你怕看到她？你们不是天天在公司见面吗？”
这句话，看语气就知道是上官绾绾发的。
“我明天过去。”
孟厌疏放下手机，无心再看书，眼眸发呆的看着前方。
她发出去的那条信息，纪萱禾没有回复，但做到了，她们这三天没见面，就连保温盒都是莫霭还给她的。
这是她要是的结果，但心脏好像不听话，像是下着雨的阴天，闷闷的。
许久，她重新拿起手机，给备注‘纪总’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纪总，绾绾表姐让我我明天去接您，麻烦发个地址给我。”
“到公司就行，我明天上午在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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