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
深夜。
谢澜猛地睁开眼,伸手抓紧了腰间的长剑。
漆黑寒冷的破庙中,隐约响起窸窸窣窣的翻动声。
谢澜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到白日里的两个乞丐在翻动三强的衣服。
“二狗子,你不是看到他在街上用钱买了烧饼,怎么没找到银子?”
“大哥,我真的看到他拿钱买烧饼了!谁知道他是个穷光蛋,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
“呸,真他妈晦气!”
那人踹了二强一脚,正要收手,旁边的小弟拉住他,指了指谢澜的方向道:“大哥,你瞧那小子腿上的护膝,还有他脚上的靴子,虽然脏,但看着挺暖和的,而起那样式我还没见过,咱们不如把他的护膝和靴子拿走吧,不然空手回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那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走,我们去他身上搜搜!”
两人大摇大摆走过来,丝毫不避讳。
谢澜心中纳闷,正想翻身跃起,却发现自己四肢动弹不得。
他忽然想起晚上睡觉前,这两个乞丐在破庙里烧的奇怪的木块。
那木块有股难闻的香味,一闻就让人头晕脑胀,昏昏欲睡。
他当时只当是奇怪的木料,并未放在心上。
但那气味实在难闻,他走到破败佛像的东面休息,吸入的香气不多。
现在想来,定是这两个看似无害的乞丐在木头里浸泡了什么迷药,这才导致他们昏睡不醒。
而谢澜吸的不多,才能在半夜清醒。
此时就算他神智清醒,但他的四肢无力,依然无济于事。
谢澜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近,对他上下齐手,额头上的青筋和薄汗早已遍布。
他尝试用谢父教过的内力催动筋脉,苦于谢父早逝,他那时年少,学艺不精,并未将内力功法学到极致。
情急之中,谢澜死死咬着内腮,直至鲜血从唇缝中溢出。
那位名叫二狗子的乞丐眼尖,借着月光看到谢澜唇边流血,吓得大叫:“大哥,这人醒了!”
话音刚落,谢澜动了动胳膊,发现有了些力气,他拔剑横在身前,冷肃眉眼好似夜中寒月。
“找死。”
削薄的唇瓣吐出两个冰冷的字音,让两名做贼心虚的乞丐身子一抖。
“小子,你嚣张什么?我可是给你们下了能迷晕十头壮牛的量,你侥幸能清醒,不乖乖求饶,居然还口出狂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领头的乞丐只慌张一瞬,而后放肆的叫嚣。
二狗子见此,也多些胆量,伸手就要去抢谢澜腿上的护膝。
眼见就要把护膝扯下,谢澜眼球中拉满了血丝,眼尾沁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暴戾。
“找死……”
他咬紧牙根,冷冷觑着二人,抬手就将手中长剑刺向了二狗子。
二狗子没想到谢澜居然恢复了这么多的力气,一时躲闪不及,被谢澜刺中了肩膀。
“哎呦!”
二狗子吃痛喊叫一声,他旁边的乞丐见状,也怒了,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大石块,冲着谢澜的额头砸去。
“臭小子,你真当你爷爷是好欺负的!”
刚刚那一剑已经用了谢澜大半力气,他以为会吓退两人,不曾想那乞丐恼羞成怒。
此时看着即将落到头上的石块,他只好用尽全身力气往旁边闪避。
可还是让那人砸中了他的背后。
“唔……”
谢澜紧闭嘴唇,吞咽下即将蹦出口的呻吟,脑中迅速做出了决断。
只见他反手将手中长剑向后刺去,正中那名乞丐的胸口。
温热鲜血顺着冰冷剑柄流到谢澜的手背,他下意识加重力气,狠厉的往下一刺。
“啊!”
那名中剑的乞丐大叫一声,倒地不起。
安静清冷的破庙内,顿时响起了两道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谢澜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用铜壶中的水洒在冯袁飞几人的面上。
很快,冯袁飞四人缓缓清醒过来。
看到眼前躺着的两个乞丐,几人均是一愣。
冯袁飞转眼看到谢澜苍白如纸的脸,忙慌站起来要去扶他,结果半天站不稳,四肢就跟软塌塌的面条一般毫无力气。
“谢兄弟,这是怎么了?!”
背后的钝痛感袭来,谢澜拧紧眉毛,咬紧牙齿,唇色惨白。
“他们给我们下药,意图不轨,好在我及时清醒,这才没让他们得逞。”
说完这句话后,谢澜又吐了两口鲜血,最终体力不支,阖眼晕了过去。
“谢兄弟!谢兄弟!”
绿水村。
姜挽后半夜没怎么睡好。
她莫名有种不安心的错觉,但说不上来是哪儿不舒服,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干什么都没劲。
中午吃完饭,她打起精神去谢四婶家的院子办事情。
谢四婶和梅花菊花早早就准备好了,提前把姜挽所需要的食材清洗干净,处理妥当。
由于谢四婶家院子里没有窑炉,所以烤鸭暂时不做,等王师傅把窑炉砌好后,再去做这道菜。
今天下午要做三道菜,分别是口水鸡、黄豆炖猪蹄、还有话梅排骨。
姜挽在一旁指挥,谢四婶婆媳三人忙的团团转。
口水鸡比较简单,还是一道凉菜,于是姜挽率先教谢四婶做口水鸡。
先将两只土家鸡的大鸡腿放入冷水中,再添加生姜、葱段和十来颗的花椒去腥。
等水开后再煮一盏茶的功夫,用筷子往鸡腿最厚实的地方一戳,能戳透即代表鸡腿熟了。
再把鸡腿放入提前准备好的冰水中,加强其鸡肉的紧致感,然后就是做料汁了。
这个朝代没有辣椒,只有茱萸可以代替。
姜挽又教了谢四婶做了一道辣蒜料汁,浇在切成长条的鸡腿上,算是顺利完成第一道菜。
看着香喷喷的口水鸡,谢四婶信心大涨,很快就在姜挽的指导下又焖上了黄豆猪蹄。
姜挽道:“想让猪蹄除去骚臭味,吃起来又口感软糯无杂毛,就要提前架在火上烤一烤,把猪蹄表面的硬杂毛烧掉后,再用锋利的刀刃刮一刮,这样既能去掉杂毛,又去除去一些腥味。”
菊花感叹道:“挽儿妹妹,你真是见多识广!这样的法子我从来都没听过哩!”
谢四婶呵呵笑道:“还是侄媳妇聪明,不然我这个老婆子一辈子都不知道猪蹄该怎么做。”
姜挽的做饭兴趣也被挑了起来,兴致勃勃道:“四婶,我们来做最后一道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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