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记下地点和名字,喝了两口,和茶楼掌柜告别。

    重新上车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福临茶楼。

    福临茶楼是个二层木楼,门面宽大,比刚刚镇口的茶楼要气派许多。

    彼时刚刚巳时,茶楼的客人不多,只有伶仃几个茶客在窗边坐着。

    姜挽走进茶楼,问小二要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小二满脸堆笑的应下。

    待小二把热茶奉上,姜挽给了他五文钱打听说书人赵先生。

    小二为难道:“姑娘,赵先生今天不来茶楼,你怕是要扑空了。”

    “怎么了?”

    姜挽好奇问。

    小二回答:“赵先生的小儿子得了重风寒,找遍镇上的郎中,也没人能治,赵先生说要带着小儿子去县里找郎中呢。”

    重风寒?

    姜挽皱眉,又问:“赵先生的家住在哪儿?”

    “就在茶楼后面的甜水巷。”

    姜挽又给他塞了五个铜板,笑着道:“麻烦小哥带个路,这壶茶赏给你喝了。”

    小二欣喜若狂,忙不迭点头,“多谢姑娘!”

    五文钱不算什么,可一壶碧螺春那可是高价。

    只要给人轻松带个路,就能白得一壶百来文的碧螺春,小二是傻了才不去。

    福临茶楼的掌柜是小二的远亲,他只和掌柜打个招呼,便带着姜挽和谢澜往甜水巷走去了。

    跟着茶楼小二拐了两个巷口,终于到了说书人赵先生家。

    姜挽谢过小二,径自敲门。

    半晌,有个面容憔悴的妇人过来开门。

    看到一对长相不俗,气质不凡的姑娘和公子,那妇人讶异问:“请问二位是?”

    姜挽和善笑道:“大婶你好,我姓姜,这位是我的表哥,我们是来找赵先生的。”

    妇人愣了下,以为丈夫惹了什么大人物,忙说:“姜姑娘,老赵是不是在茶楼说了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你千万别和他一般计较,他那张嘴,就是不饶人!哎,我说了很多次,让他在外面说话注意点,他就是不听!”

    姜挽道:“婶子你误会了,赵先生没有惹我,是我找赵先生有点事。”

    她话音刚落,一个长相精瘦,身穿古朴长衫的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外面是什么人?禾娘,你去收拾行李,我们马上就去县城的济世堂。”

    来人正是说书人赵先生。

    禾娘瞪了他一眼,道:“这两位姑娘和公子,是来找你的,你注意言辞!”

    赵先生纳闷,转头打量了姜挽和谢澜几眼,疑惑道:“鄙人与二人素不相识,不知道登门拜访,有何要事?”

    姜挽开门见山,问:“赵先生,你的小儿子是不是得了重风寒,镇上无人能医治?”

    赵先生下意识点头,又更加好奇了。

    他把人请进院子,道:“这位姑娘,你一定是有事有求于我,才仔细打听了鄙人家里的情况吧?”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说书先生。

    姜挽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道:“没错,我想请赵先生帮个忙,不过事先还是治好先生小儿子的病要紧。”

    赵先生的眼底原本还有一丝戒备,一听到她能治好自己的小儿子,立马追问道:“姑娘说的是真的?你能治好鄙人小儿的风寒?”

    “可以试试。赵先生都找了那么多郎中都治不好,不如让我试一下。要是治好了,皆大欢喜,治不好,你再带他去县城,你也不损失什么。”

    姜挽笑眯眯道。

    赵先生有些犹豫。

    姜挽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又衣着富贵,半点不像会医术的人。

    可她的提议却又让赵先生无法拒绝。

    思考再三,赵先生还是决定让姜挽试试。

    “姑娘,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你治不了小儿的病,那只能等我带小儿去县城看病回来后,再帮你的忙了。”

    一炷香的时间绰绰有余。

    姜挽点点头,跟着赵先生进了里屋。

    赵家的小院子很小,一共只有三间房,小儿子和赵先生夫妻一起住。

    走到床边,姜挽看到床上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被棉被裹成了一个球。

    那就是赵先生的小儿子赵盛。

    赵先生面露忧愁,对着姜挽道:“前几天,小儿半夜睡觉蹬掉了被子,早上醒来就觉得头晕难受,后来去找郎中来诊断,说是得了风寒,开了几副药。可药吃下去了,小儿不见好,病情还加重了。请遍了镇上的所有郎中,都说不好治,让我去县城的济世堂找柳大夫。”

    姜挽查看了下赵盛的情况。

    精神不振,无汗,但却畏寒怕冷,还流鼻涕打喷嚏。

    这是明显的重感冒。

    在上一世,直接冲几包感冒灵抑制就行了。

    可在这个架空的朝代,医疗设施较为落后,稍微严重点的风寒发热就能要人命。

    姜挽在交易商城里找了一圈,在灵药中找到了治疗风寒的药丸。

    她对赵先生夫妻说:“二位先出去一下,我仔细看看他的问题。”

    赵先生不放心,姜挽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终于是把两人送出去了。

    看着杵在床边的谢澜,姜挽轻咳一声道:“你要不也出去吧。”

    谢澜站着没动,而是道:“你也不可能防我一辈子。”

    “?!”

    姜挽愣住了,旋即否认道:“防你什么了?你别胡说。”

    谢澜唇角微勾,道:“一开始你怎么救的姨父?”

    姜挽哑然。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交易商城已经暴露了,但被谢澜这么直截了当的点出来,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姜挽了,对不对?”

    谢澜看着她,那双漆黑眼眸像一口历史悠久的古井,让人忍不住去一探究竟。

    “是与否,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声音沉沉,像古井中回荡的风声。

    “只要你不变回她,就好。”

    姜挽微愕,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让她不要变回原主,这是什么意思?

    姜挽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烧。

    她转移了视线,也不在意谢澜怎么想她,直接在商城买了治风寒的药丸。

    谢澜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姜挽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瓷瓶,还是惊讶的睁大了眼。

    原来她真的藏了他不知道的秘密。

    还是这么令人难以置信的秘密。

    姜挽给床上的赵盛喂了药丸,又端来热水给他喂了几口。

    不消一刻钟,赵盛的鼻涕就不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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