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报晓,群鸟出林,天色渐渐大明。
秋日逐渐临近,北方山高林茂,气候变化无常,昨日还是艳阳拔顶,风和日暖,今日却彤云蔽天,刮起了大风,整个关塞黄沙飞舞,接天连地茫茫一片褐黄的苍野。
云振南座跨“骓风驹”,手持“滚银枪”,率领兵马布阵于金岬关前,神态威严,凛凛威风,直如天赐神将。
关前兵将也是各个精神抖擞,气势昂扬,翘首直视,严阵以待,军容之盛亦如天兵列阵。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只听蹄声杂沓,如滚雷砸地,“咚咚”的响。
云振南神情骤然一紧,眼放精光,不自觉的紧紧握了握手中银枪。
神骏通灵,“骓风驹”踢了踢马蹄,引颈一声长嘶,嘶叫声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向原野远远的传开去,它这一叫引得其它战马也躁动起来。
蹄踏声越来越响,荒荒弥漫中只看黑压压的一片,犹如天塌的乌云向金岬关汹涌卷来,肉眼可及时只见果是彪健异常,旌旗飘扬。
再及近时,衣着鲜明,只看敌军各个虎背熊腰,身披重甲,手持硬枪。云振南见此军容也不由得暗暗赞叹了一声。
东羌大军在距北狄兵马百步外扎定。
拓跋宗元于前眼望仗阵,见北狄军虽不及己方兵重,但其气势磅礴,斗志昂扬,这等气势自出兵以来还是首次遇见。
再看军序摆列,骑兵、步兵安放有秩,进可攻,退可援,居中可冲阵,侧袭可包抄,果然是用兵的行家里手,足见统帅之能,不禁心底纳罕:“关上守将既有此等能耐,为何前日不出关对阵,今日方才出来?”
想着猛地恍然,轻笑道:“看来是来了能人了。”
“云振南,你个狗杂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萧寒忽然挺枪遥指,亢声骂道。
“他就是云振南?”拓跋宗元郑重而饶有兴味的问道。
萧寒目散火光,咬牙切齿的道:“没错,就是这贼蛮子。天杀的,他害我妻儿,逼我父子,今日定饶他不过。”
云振南但看大纛之下金盔金甲,上书“拓跋”两个大字,将拓跋宗元的形貌暗记于心。见到萧寒,听他挑衅辱骂,心头火起,高声道:“叛国贼子,你投靠贼窝,驱兵来攻打故国,居然还有脸活在世上,不如早早自戕了吧,免得污了我的刀剑。”
萧寒冷笑道:“你一个宋国叛贼有何脸面来教训我?老子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是宋国的狗,还是北狄的狗。”
云振南见他再揭自己短处,怒火更盛,气的浑身发抖,忽想到军前犯冲乃是兵家大忌,强压下怒火,银枪直指道:“休逞口舌之争,你要有本事,出来与我一战,龟缩阵中,狺狺狂吠,算什么好汉,废物。”
羌军中,一众上下,目光具望向萧寒。
萧寒肝火大动,直欲刺死云振南而后快,然他甚有自知之明,并不是不知轻重的莽撞蛮徒,深知自己与云振南的本事相差甚远,若拍马出阵,正中其激将之计,不是枉自白白送命么?
稍敛锋芒,眼珠一转,向拓跋宗元道:“元帅,这贼蛮子确实有几分本事,末将坦诚不是他的对手,但倒也并非不敢出战,只是恐堕了我大军威风,影响士气。”
拓跋宗元轻轻一笑。
只听云振南又骂道:“就你这脓包饭桶,这样的废物,东羌居然也要你?收破烂他们倒是也不挑,当真什么货色都要。”
“休要猖狂,我来战你。”
一将大喝道,持刀拍马而出,正是拓跋木里。
他性情暴躁,激动易怒,一路行来多听军中夸赞云振南,实不知究竟有多大本领,竟被吹嘘的神乎其神。
自领军出关,沿途攻城拔寨,闻者丧胆,挡者毙命,还未见过如此骄狂之人,恼的他心火上窜。
云振南振奋虎躯,抖擞精神;“骓风驹”一声亢嘶,如一股黑色旋风疾卷,从阵中蹿出。
刀枪相接,铿锵作响,寒光红缨,震声大放。铁兵交缠,冲突一个回合,两将兜勒缰绳,回马再战。
拓跋木里挥刀劈向云振南头顶。
振南举架枪杆,拨开刀锋,内劲吐出,拓跋木里只觉得虎口一震,锥刺般的疼,大刀险些把握不住脱手而飞,一看手掌,鲜血滋冒,心底骤生骇然。
云振南不给他惊异的时间,紧握缰绳,身子一滑从马肚下钻过,一脚踢在他的笑腰穴上。
拓跋木里但觉身躯一软,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倒栽青葱。
振南借力复跃上马背,冷光过处拓跋木里的胸口赫然多了一个血窟窿,双腿僵硬的支棱了几下,一口气泄出便而不动。
瞬即北狄大军欢声雷响,扩荡四野,连着大地、山林好像都晃震了起来。
拓跋宗元微皱眉头,面目持重,暗暗赞道:“果然神勇,真是名不虚传。”
东羌的兵士无不色变悚然,满脸惊诧。
大军有行以来一直战无不胜,在他们的攻伐下北狄军几可说是枯草朽木,不堪一击,断定北狄已是气数将尽,亡国在即,却不想在这金岬关前遇上了此等骁勇悍将,真是天人下凡,威风八面。
拓跋木里武艺高超,膂力惊人,有倒拽野牛拖行之功,而在这青年将领的手底竟走不过两个回合,端的忒匪夷所思。
拓跋佩恩、拓跋泰两兄弟互使眼色,持兵高掷,一起跃马而出,呼喝叫喊着,刀锤并举的向云振南奔杀过来。
振南冷冰冰的道:“来的好,正愁杀不尽你们这些敌寇,驾……”
一踢马肚,策马如飞虎过涧,腾空而起,背耍“滚银枪”舞了一个圈子,寒芒点点,红缨闪闪,肩动腕转,倒甩枪杆,“啪”的一声,打在拓跋佩恩的脊背上。
拓跋佩恩身子一晃,喷出一大口鲜血,向前猛栽,险些跌落下马。
拓跋泰大叫:“大哥。”
但看拓跋佩恩脸色煞白,惊惶未定,只见云振南又挺枪回杀,一杆银枪耍的如银蛇盘舞,枪影闪烁,只让人眼花缭乱。
拓跋宗元观战三将相斗,深为云振南的枪法所震撼,瞳孔紧缩,不禁慨然:“真是高明,若不除掉他,此番征伐恐再难西进。”一股浓烈的恨意油然而生。
只看云振南穿于两将之间。拓跋佩恩顾不得重伤的疼痛,挥刀力斩;拓跋泰高举铁锤砸向云振南的头颅。
振南身子微偏便让开两人的辣手,银枪挑拨,打在刀口和锤头上,轻松的化解了拓跋佩恩和拓跋泰双管齐下的攻势。
顺而寒光一闪,枪芒突进,拓跋佩恩、拓跋泰惨声大叫,兵刃脱手掉落,手腕处血涌如注。未看清云振南是怎样进招的,手上筋脉已被他银枪挑断。
他们如何懂得“霸王枪法”的玄奥。
云振南习练纯熟已近其师,一招“阳关三叠”,一虚、二实、三无防,只令敌人措手不及。
英雄无敌,况他们身已落残,再不敢与匹,惊骇的魂堕地狱,忍着伤痛忙连踢马肚,急往阵中回逃。
棒打落水狗,云振南怎会轻易放他们逃脱?长枪掼出,直刺拓跋泰的后心,洞穿铠甲,透心冰凉,拓跋泰栽倒马下,即的一命呜呼。
振南又挥出一掌,掌力隔空送进。
拓跋佩恩已奔出二十步开外,本以为已逃出生天,怎料他但觉后背一热,便听见“咔嚓”的脆响,两眼一黑,跌落下马背。
他至死都难以相信云振南不仅枪术精湛,内力竟也如此深厚,这般远的距离,竟能隔空将他打的筋断骨折,心肺碎裂,当真恐怖如斯。
恼恨大意轻敌,北狄何能有这样的英雄?怀着懊悔,在不甘中死去。
云振南连斩三员敌将,士气大振;反观东羌军马,显出了挫败的萎靡之态。
气势既有翻转,衰兵正伐,他见时机已然成熟,长枪高举,大喝道:“冲”,挥马指枪,首当向前。
霎时之间,鼓噪吆喝,声势震天。
拓跋宗元连折三将,本挫了他的决胜之心,却见云振南突然挥兵冲杀,激惹的他雄心再起,立马指兵列阵,抵挡北狄军冲阵。
黄沙漫舞,金鼓雷鸣,杀声震野,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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