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市里的海产市场,刚刚十二点出头。
到了这个点,买鲜鱼的人就很少了,倒是自己家的铺子前还有几个人在挑选鱼干。
“四毛一斤太贵了,给三毛五吧。”
“阿婶,三毛五真不行,我们都不赚钱的。”李成华为难道:“这样吧,您买十斤,我送您半斤小鱼干。”
“那你秤可得给高点。”
“这个您放心。”
张为清四人也没打扰李成华秤货,就看着他接待一位又一位的大姐大婶。
上次来的时候连匾额都还没做好,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一切都有模有样的了。
“几位要点什么?呀,姐夫,爹娘,你们来了。”太专注了,李成华这才看清楚张为清几人。
“三哥,还有我呢。”直接被无视,李成东抗议道。
“有你有你。”李成华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生意不错啊。”张为清笑道,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就卖出去了二十几斤鱼干。
“嗯。”李成华点了点头,“最近来买鱼干的市民越来越多了,早上十点多十一点的时候最忙,这会人算少的了。”
张为清接过他记的账本,字迹明显潦草多了,但仍是一笔一笔的记的清清楚楚。
“以后只记大单吧,这种零售的一笔一笔记,太麻烦了。”张为清挠了挠头,这种几斤十几斤的单子也要记的话,太麻烦了。
看着又有客人来买东西,李成华立马笑脸盈盈的走了过去,“姐,买鱼干啊,我们家的鱼干”
张为清心中给李成华点了个赞,这小子是有灵性的,起码在开店做生意这块已经入门了。
李父李母看着自己儿子游刃有余的接待着一位位客人,跟在家的时候几乎判若两人,当真是又惊又喜。
“以前没发现阿华这么能说呢。”李母不敢置信。
“能说多好啊,给您二老哄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张为清笑道。
“好好好!”李母现在最爱听的话就是这个,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正说话呢,阿发和一个同样身材挺拔的汉子走了过来,“阿华,还没忙完?”
“咦?你怎么在这?”张为清和阿发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帮我哥看铺子呢。”阿发先回答道。
“怪不得最近没看到你。”张为清恍然,然后介绍李父李母给阿发认识。
“阿叔阿婶好。”阿发笑着朝两人打招呼。
张为清也问了阿发身边的汉子,才知道是阿发的战友,名叫徐正文。
“文哥。”张为清笑着喊了一声,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值得尊重。
徐正文却是慢了半拍才冲张为清尴尬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他耳朵受伤了,能听到,但是要很大的声音才能听到。”阿发解释道。
张为清低骂了一声白眼狼。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都知道他骂的是谁,一个吃着中国人民援助还要反过来侵略中国的白眼狼国家。
建国后打过几次仗,唯有这一次是最寒心的,也是中国人民最愤怒的一次。
“都过去了。”阿发叹了一声,反过来劝慰张为清。
缓了好一会,几人才从刚才压抑的气氛中走出来。
“来都来了,帮我把鱼干卸了,待会请你们吃饭。”张为清笑道。
颠簸了一路,老丈人现在走路都费劲,李成东又是个半大小子,干这体力活也不合适。
要是他自己搬卸,一个小时都干不完。
“那先说好啊,必须吃顿好的。”阿发笑道,他可是知道张为清身家的,是真土豪,比他哥都有钱。
“没问题!”张为清豪气道。
卸完了鱼干,也差不多一点多了,市场里一下就冷清下来。
这也是海产市场的正常现象,要到凌晨才会重新热闹起来。
李成华也终于闲了下来,跟几人说笑着就把铺子关了。
“咱们去哪吃?”李成东摸着肚子,一点多,早就饿了。
“先回趟家,二哥和阿壮应该也起来了。”李成华道,“昨天他们拉了一晚上的货,早上才睡下。”
“啊?这么拼命?”张为清惊讶道。
“也不是一直这样,昨天有艘大船爆仓了,二哥他们跟着拉货的。”李成华解释道。
大船爆仓,起码五十吨,十万斤鱼获!
如果是一辆拖拉机的话,要拉二十趟还要多。
“熬了一夜,但是也赚了七八十块钱,早上他俩还请我吃了大肉包子呢。”李成华笑道。
“挺好,还知道犒劳一下自己。”
“娘来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李成华挽着李母的胳膊笑道。
他们三个都有事要忙,累了一天,回到家对付几口就睡了。
有李母照料着,好歹能吃上热乎饭。
“呃,我俩交伙食费,能跟着蹭饭不?”阿发也觍着脸凑了过来。
他和徐正文俩光棍,跟李成华他们的处境差不多。
“好好好,人多热闹。”被这么簇拥着,李母开心道。
“你们俩现在也住祝家村?”张为清好奇道,离得远了,可蹭不了饭。
“对,还是阿华兄弟帮忙租的房子呢,不然我俩还要在铺子里苦哈哈的打地铺。”阿发笑道。
这个年代的村里人可是很排外的,不明来历的陌生人想租房子都难。
张为清点头,两家互相照应着,在这陌生的市里,也不怕受欺负了。
来到阿壮家,俩大男人正准备生火煮饭呢,见到张为清他们自然惊喜无比。
“娘,我们昨晚赚了七十二块钱。”李成鹏兴奋道。
“好,我的阿鹏也出息了。”李母眼眶微红,有开心也有感慨。
儿子们努力上进,当娘的哪有不高兴的。
说了会话,张为清道:“别做饭了,今天去下馆子。”
本就答应了阿发,加上岳父岳母第一次来市里,也该庆祝一下。
“去福鼎轩,听说那里的菜好吃的不得了。”李成鹏笑道,他最近接触的老板多了,总能听到这家店的名字。
“行,就去福鼎轩。”张为清点头,他来了市里好几次,除了孙占海的芸海大酒楼,其他饭店的名字一个都说不上来。
“姐夫,这顿饭必须我们兄弟请啊。”上了拖拉机,李成鹏突然认真道。
李父李母也连连点头,“应该的,要不是你,他们兄弟还不知道能干点啥呢。”
“好,今天我就不客气了。”张为清笑道,一顿饭而已,又不是外人,用不着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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