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张为清只觉无比的轻松，这一天对他来说真的太煎熬了。
他在家里甚至不敢直视王秀莲的眼睛。
回到家里，沈凤霞正嘀咕呢，说张德让中午出去一趟就蔫了，是不是着凉了什么的。
张为清暗自摇头，他爹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同时也有些后悔了，或许应该连带着他爹一起瞒着…
“大嫂，大哥他们到市里了，让我明天去接他们。”张为清朗声道，目的自然是让屋里的老张同志也能听到。
“这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被你吵聋了。”沈凤霞嫌弃道。
王秀莲则是纳闷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怎么还要去接？”
“没事，新船要重新刷漆，他们人多，从市里回来不方便，就让我开船去接一下。”张为清笑道。
心头的大石头落下，张为清也恢复了往日的笑脸。
没一会儿，张德让也从屋里出来了，问晚饭吃什么。
“刚才还病恹恹的，这会就好了？”沈凤霞奇道。
“怎么，还盼着我生病啊。”张德让没好气道。
“那你还是别生病，我可不愿意伺候你。”
第二天一早，张为清独自开着船就往市里赶去，只是去接人，没必要再叫上船工了。
来到造船厂的码头，船厂的工人们已经开始干活了，忙忙碌碌，热火朝天。
“阿清，这边。”沈良呈正在码头上抽烟，朝着张为清招手。
“小舅，其他人呢？”停好了船张为清问道。
“跟着阿民去找厂长了，顺便也看看船是怎么造的。”沈良呈掏出烟给张为清打了一支。
“这趟出海感觉怎么样？”张为清点上烟笑道。
沈良呈的年纪三十四五岁，有过跟船的经历，但也仅限于近海，去外海拖网还是头一次。
“还好吧，刚开始心里有点慌，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沈良呈看着还挺淡定。
“这趟出海的收获怎么样？”张为清又问，昨天在电话里光担心他们的安危了，都忘了问收获。
说起收获，沈良呈也变得兴奋起来，“还得是开大船跑外海啊，每一网都有三四千斤的收获。”
“呃。”张为清脸上的笑容一滞，怪不得他大哥没有主动提及收获呢，一网三四千斤，实在是有点太一般了。
要知道他们的福清三号船时常还能网到上万斤甚至几万斤的鱼获呢。
“你怎么也是这表情啊？”沈良呈纳闷道，之前在船上船工们欢呼的时候张为民就是这么一副便秘的表情。
“哈哈，去找大哥他们吧。”张为清笑笑，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太招仇恨了。
来到厂长办公室，张为民正跟沈厂长讨价还价呢，倒是其他人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张同志？”沈厂长见到张为清推门进来有些意外道。
“阿清。”张为民也招了招手。
“你们认识？”沈厂长一愣。
“这位是我大哥。”张为清笑着道，他对这位沈厂长的印象很好，毕竟是帮自己省了很多钱的。
沈厂长苦笑，心道怪不得觉得有几分眼熟呢。
“张同志，我给你们的报价已经非常低了，工人们也要吃饭啊。”沈厂长幽怨的看了一眼张为清。
要不是张为清定了那十二艘极低价格的船，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咬着五十一百块的还价都不肯松口了。
“就按沈厂长说的办吧。”张为清笑道，大便宜都占过了，他也不在乎这五十块钱。
“你们可真是年少有为啊，在我这定的船还没开走，现在又入手了这么一艘大船。”沈厂长笑道。
“沈厂长过奖了，就是拼命挣点血汗钱，可当不起年少有为。”张为清苦笑。
就在昨天，他们才刚刚经历过生死。
说了会话，张为清又问起他定的那十二艘船。
“有两艘船体已经造好了，再半个多月就能做下水测试，没问题的话，你们就能验收了。”沈厂长笑道。
“这么快？”张为清一喜，他一直觉得要到年底才能才能有船完工呢。
“你以为我们新招那么多工人是干嘛的。”
…
除了两艘船体已经造好的十七米船，张为清还看了几艘正在建造中的，有刚开始的，也有船体基本成型的。
效率算是相当快了。
回到船上，船工们意犹未尽，谈论着在船厂里的见闻。
“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多种型号的船啊。”
“种类也多，拖网船，刺网船，钓鱼船…”
“有人会花钱去钓鱼吗？”
“傻啊，钓的鱼也能卖钱啊，就跟赌博似的，花钱跟着出海钓鱼，能不能赚到钱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那要是阿清的话，肯定能赚到钱。”有人又把话题转移到张为清身上。
“阿清的海运太好了。”
…
回到村里码头，刚刚十二点。
张德让和林照成刚好在码头上，开着两艘舢板船接他们上岸。
“你们出海了？”看着舢板船上的贻贝和藤壶，张为清问道。
“没，去养殖筏那边转了一圈，有些绳子上附着了这些东西。”林照成道。
最早打桩的养殖筏距离现在都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有贻贝和藤壶附着在绳子上也很正常。
“明天找几个工人一起清理一下吧。”张为清皱眉，搞海产养殖的人最烦的就是这些，要定期清理。
“好。”林照成点头。
“阿清，你那养殖海带怎么还没开始啊？”听他们说海带养殖筏的事情，有船工问道。
“气温还太高，要等温度降到十度以下，甚至五度以下才能开始下苗。”。
“啊？这么低的温度能养活吗？”他们对海带养殖一窍不通，想当然的就把海带和其他农作物归为一类了。
“海带就是喜欢低温的植物，温度高了才养不活呢。”张为清笑着解释道。
“现在的人可真有本事啊，连海带都能养殖了，将来是不是海鱼也能自己养？”
“那肯定啊，不然你们以为海产养殖所的那群人是干嘛的。”
“海产养殖所？”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他们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个部门。
张为清捂脸，他忘了这个年代的人对外界新事物的接触太少了，获取信息的渠道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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