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京城很热。
陆天明不知不觉闭关半月,被关了,又被放了。
谁都没提这件事,这世界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他的心越来越坚定了。
承天门抬头看看刺眼的太阳,闭目感受一下阳光的炙热,低头一个人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
“张兄,人吓人能吓死人。”
“老子是你爹,爹爹叫你到后军都督府。”
这话放半年前能给他一脚,陆天明习惯性挠挠额头,不想去。
张之极冷哼一声,“怎么?左拥右抱,日夜欢乐,跑到禁宫养腰子,这时候又迫不及待了?”
陆天明一咧嘴,“除了睡女人符合别人期待,做什么事都不合适。”
“也不一定吧,牛氏商号开了个餐馆,玩的挺好,你想做大善人?”
陆天明眼神凝重,“刘妞妞已经开了?”
“不是你给的计划吗?一天能卖一千份饭,再多也做不出来,继续开一年她必定破产。”
“这蠢女人,开餐馆的前提是先囤粮,囤盐,囤各种调味料。”
张之极快速答道,“她囤了,到府里找你好几次。”
陆天明深吸一口气,负手向后军都督府而去。
张维贤的公房怎么看都感觉像座山雕,不想落座,坐下直接低半截,就在旁边行了个礼。
老头好似也不想废话,递给他一张纸,是祖大寿与黄台吉的交易,三千匹战马换德格类父子,黄台吉同意了,但七月底才交换,说需要收集战马。
陆天明把脑子强行开机,眼珠转了两圈,疑惑问道,“黄台吉让兄弟在松锦收集军情?与祖家谈谈历代交情?”
张维贤点点头,“你还不傻,没怀疑黄台吉的诚意。”
“这是祖大寿和孙承宗的事,您能做什么?”
“辽西多了三千战马啊。”
陆天明不懂了,“所以呢?祖大寿不会狂妄到带骑兵单独作战吧?”
“当然不会,但这是你给辽西的好处,陛下令一千关宁铁骑入关到京城听令,伺机震慑乱匪,祖大寿已经命他们出发了。”
“准备剿匪啊?好事啊。”
张维贤摇摇手放弃与他这样说话,直接了当说道,“你是钦差,可以节制他们,但需要给他们发饷,京郊那些学骑马的贫户子弟帮不到你。”
“哈哈哈~”陆天明突然大笑,把张维贤吓了一跳,“早说嘛,那晚辈就准备到山西,不去宣府,也不去大同府城,走紫荆关过广昌和灵丘,经平型关驿道去宁武,随后再去太原。”
张维贤点点头,“为何突然想走?”
“做正事的来了呀,晚辈带三千花架子去做什么,就算杀流贼,也得有人教他们,潮河截杀东虏的过程,京营不忍直视。”
张维贤无话可说,轻咳一声问道,“你在京城等人联系?等人上钩?”
陆天明一愣,没有否认,“晚辈始终是块肉。”
张维贤哭笑不得,“老夫说你怎么变了个性子,如今老夫坐镇京城,他们怎么直接联系你?你得出去才有人联系,先做朋友,回京才能做事,直接在京城联系,别说你怀疑,所有人都知道他居心叵测,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如此糊涂?”
陆天明连连拍额,对呀,京城现在没有野狗,英国公和骆养性控制一切明暗消息,大鱼都潜藏了,小杂鱼哪敢随便撩拨自己,只有王朴那种明确的‘无害生物’才会出现。
“辽西骑军什么时候入京?晚辈立刻出差。”
“天吧,赶快把京城安排一下,李腾芳等的屁股都生疮了,陛下虽然没有催促,但他也想着你到山西能收拢点银子。”
“晚辈把山西走私的商号完全杀绝,您允许吗?”
张维贤冷哼一声,“那得把晋商杀绝,你若一己之力控制走私,那你就控制了人心,是真正得道的大仙。”
陆天明嘴角抽抽,躬身离开公房。
贴身校尉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大家见面互相笑笑,让其中一人去通知胡三春到外城,陆天明带他们直接去看看牛氏商号。
一天只卖两顿饭,这时候没有顾客,最东面的一层砌了十个灶台,十几个老妈子在抹桌子擦板凳,大约能同时让二百人吃饭。
刘妞妞在二层楼梯口相遇,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同,陆天明诧异看一眼,也没有多问。
“一天损失多少银子?”
“四两。”
“才四两?”
“是啊,但在外人眼里,咱们一定大亏,您说的对,人越多成本越低,我们现在就是赔本赚吆喝,等多开几个店,马上能赚一点点。”
前院的掌柜房间,把掌柜撵了出去,怀中拿出自己制定的计划,“刘掌柜,做实事的人才有前途,你是个做事的人,那咱们就做事,不要被别人影响。快点看,看完烧了,现在就看。”
刘妞妞连忙认真起来,不一会就完全沉浸其中,胡三春到来之后,陆天明又让他接着看。
顶层不仅刘文弱和王宝在,张世菁也来了,吩咐他们不准透露给第三人,扭头到后院正屋。
陆天明笑呵呵进门,“夫人们,有没有想我呀。”
屋内的场景很凝重,三人齐齐盯着他,眼神如同刘妞妞一样,敬畏而带着恭敬。
“怎么了?”
张世菁突然起身,拉他到卧室压低声音问道,“夫君能卜算大灾?”
“什么卜算,是天象异常。”
“那就是观天象。”
陆天明点点头,“算是吧。”
张世菁两眼放光,“夫君有袁天罡、刘伯温之能?”
陆天明眉头一皱,什么跟什么,张世菁突然抱住脖子,神色非常激动,
“夫君千万不要施法,小心天机反噬,您得护着家里人,爷爷和爹爹听闻你的才能,到西院也是这么跟姑姑说的,您喜欢宝宝这样的女人,我再给您找,就是别去抢玉玺…”
她叨叨了一大堆,陆天明懵了,对呀,今天孙承宗、张维贤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完全不像看一个后辈,倒像看一个朋友。
难怪说自己是大仙。
再回忆一下,好像平时禁卫对自己也过于恭敬,不是害怕,是敬畏。
我勒个去,老子怎么跑到神棍的赛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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