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到东英楼安排胡三春几句,让他继续收购临街门店,准备连锁餐馆和粮油店等事宜。
再吩咐外城的刘妞妞自己动身到太原等候,这才回到国公府。
张之桐真的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只隔了一天时间突然要走。
肚子里这两家伙都会动了,陆天明真有点舍不得,附耳在肚子听听。
张之桐叹气道,“郎君,您是带兵出巡啊,怎么能说走就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您的粮草呢?”
陆天明没有直接回答,用力抱抱她,“记住我告诉你的事,万般无奈的时候,或者决定生死的时候,去找那个女人。”
张之桐听是听了,没当回事,“妾身不会走漏消息,她也靠不上。”
陆天明呵呵一笑,“总感觉我们会分开很长时间,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会回来的。”
要分别了,张之桐给了他一个甜蜜的笑容,“你是男人,只要你认我,我永远是你的人。”
“看你说的哪里话,我不想与公爷告别了,反正会书信联系。桐桐,问你个问题,为何李开先执意让他的二姐到我身边?好像我不收就是对他的不信任,是在侮辱他李家。”
张之桐一愣,“李开夏?”
“啊?我还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李开先说一直在房山县城的别院。”
“那就是开夏,表哥续弦的是开春,她们都是李开先的嫡亲姐姐。”
什么狗屁名字,陆天明腹诽一句,张之桐突然拉着他的手道,“那你一定要带着她,我与开夏认识,我们一起核算过很多账本,她非常非常聪明,一个人可以给你核算几万人的钱粮用度。”
陆天明大概明白了,吃惊问道,“就是这个原因?不是因为她知晓阉党的秘密?”
“阉党秘密对你没用,李开先不会把这个当筹码,让开夏跟着你,这是丰城侯一族在正式投资郎君,他家没多少银子,宪宗和世宗耍过李家两次,他家就懒得攒银子,原本在房山有一个棉麻工坊,天启朝的时候也被父亲说服放弃。”
陆天明大概听懂了,“哦,原来李家是勋贵里靠智慧生存的那种人。”
张之桐立刻点头,“没错,郎君说对了,李家一直靠历代主支的聪明。”
陆天明点点头突然起身,“马上要午时了,你跟公爷说一声,我会听他的话出使河套,但也不会立刻就去,我得先到山西弄点筹码,冬季前会见见林丹汗,反正每年走货的时间都是冬季。”
张之桐吃力起身点点头,“妾身明白了,但您就这么走了?”
“走,京城的事情永远不会结束,无论哪天走都是一堆麻烦,不如早走。”
张之桐想提醒他一句跟张世菁告别,又不想再次提及女人让陆天明觉得啰嗦,伸手揽住脖子亲吻,拍拍肚子骄傲说道,“等郎君回来,咱们再努力。”
这告别大气,陆天明哈哈大笑,拍拍脸大步离开。
张之桐到门口后,他已消失在拐角,扭头向东边看看,一脸黯然,低头看看肚子,又一脸欣慰。
陆天明没忘记跟张世菁告别,但她出去了,管家也不知去了哪里,拜托管家代为告别,扭头出大门,从朝阳门直接出了京城。
走了!
就这么走了!
真的走了!
暗中观察的人为之晕倒,这家伙毫无钦差的样子,太随意了,像一个出门走亲戚的妇人。
两个时辰后,后军都督府公房。
英国公轻轻摇着一把扇子,公桌上是大明舆图的放大版,北方这一片全是后军都督府节制的范围,他扫来扫去,眼神精光明亮,如同老虎在巡视领地。
门口出现一位坐蟒红袍,张维贤略微抬头看一眼,继续低头。
护卫进来放下两杯茶,把门带上后离开,孙承宗捧起茶杯,到公桌边看看舆图,没什么特别的标注,不禁哼了一声。
“原来你也没有目标,宋裕本不是去了内长城吗?你不指望内侄、不指望儿子,却指望孙女婿,老夫眼珠子没瞎,宋裕本一直在抬陆天明,他们之间关系很好。”
张维贤扔掉炭笔,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天明离开的时候说他去找点筹码,看来准备从河南进入山西,这小子做事有点野,他不把流贼往外撵,反而往北撵,这是要筛一部分充军。”
孙承宗点点头,“你不给京营,老夫只好给登莱骑军,反正是一千不听话的兵油子。”
张维贤淡淡一笑,“皇帝很大方,允许天明带辽西骑军出巡,老夫意料之中,但他根本没想过天明能不能养活骑军。加上曹文诏的三千骑,山西有五千骑军,一千骑马的亲军,未剿匪就是面临粮草的大麻烦。”
“山西的事咱们别操心了,天明大概以为皇帝过几天会非常难堪,迫不及待离开。其实他想错了,因为他的原因,皇帝还真不生气,毕竟没粮没银,他突然带去三千骑军,皇帝对他很信任。若是别人,一定会闹饷耍心思,天明不会,他越会借着剿匪做事,这就是做人做事的差距。”
“老孙很了解老夫的孙女婿啊。”
“他可能都忘了,老夫一回京,他就送了一个天大人情,这完全是为了大明,他根本不知老夫与南北贵人的关系。”
张维贤笑着捋捋胡子,“本公之所以看好他,给你送人情就是原因之一,他未与任何人商量,一眼就能看出你是稳定辽西最简单的办法,完全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简简单单一招顺势而为,让南北都无法利用你博弈,眼光、格局、气魄、手段,足可见一斑。”
孙承宗放下茶杯,点点头道,“没错,这小子与众不同的过分。老夫本该走了,被他这么一搞,谁都不敢弹劾老夫。做官还真是报应,以前绞尽脑汁做事,却频繁丢官,如今想离开的时候,却走不了。本已恩怨结清,这下又要磨蹭很久。”
“你反正无事一身轻,做官回乡都一样。”
“那倒也是,老夫身体比你好多了,肯定活得比你长。”
张维贤干笑两声,突然收起笑脸,“内阁多久能让卢象升和左良玉到豫北等候流贼出山?”
“时间不一定,得看看形势,既然皇帝想熬一熬,他们当然也会奉陪,老夫既拦不住皇帝,也改变不了南臣的心思,纯粹看个热闹。也许天明没他们干涉,反而有更好的办法,到时候就是另一番光景。”
“哦?周延儒有这胆子?”
“他是新首辅,只要温体仁不闹腾,架子可以摆一摆。而温体仁显然得到南边暗示,让他近期闭嘴。”
张维贤点点头,“看来你也要走了。”
“不会,至少今晚还想在公爷这里喝顿酒。你那个孙女婿就是皇帝手里的搅屎棍,他走了,皇帝也就消停了,生气、布局、制衡,随便皇帝做什么都不会有效果,大家轻松喝一杯。”
“哈哈哈~”张维贤仰头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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