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京城。
大街小巷,酒楼茶馆,无处不在传颂着李卯的事迹。
随着官府贴上告示,以及人传人,人们终于是完整的了解了内情。
斩贪官,杀小人,力担罪名,置身风波浪头却从未从过怨言!
原来,武王世子乃大周第一君子当真不是虚言!
至此,李卯的声势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
城郊,楚休休坐在自家铁匠铺门槛上,双手撑着娇憨的脸颊朝远处眺望,那里是李府的方向。
楚阔看着自家闺女出神的背影无奈摇头:
“休休,过来帮爹添个水。”
“这就来了!”
楚休休想起那张脸庞,蓦地一笑,拍拍衣裙转身朝屋内走去。
她就知道,李卯杀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凤梧宫,李卯神清气爽的从里间退出来,怀里揣着一件荷花锦鲤,金缎肚兜,质地光滑如冰面,轻盈若薄纱。
李卯朝外看去,发现这次落姨倒是没有再抽筋。
落雪衣饰完整的侍立一边,双眸盈满春水,吟吟朝李卯道别:“殿下慢走。”
“嗯,落姨你最好进去看着她些。”
李卯微微一笑,大步转身离开。
落雪连忙走进了内室,嗅着殿下留下的浓厚气味轻咬红唇。
视线再度游移至床上的太后时,美眸猛地瞪大。
撑目结舌。
落雪玉手紧攥衣裙,眸心波光潋滟,扭捏着走上前去:
“唉,当真是胡来,殿下都走了还在想着小雪。”
她也年过三十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凤梧宫殿外,金檐下,李卯立于红柱旁眺望参天梧桐树。
感受着凌冽的寒风,眸光恢复清明。
“抄家,可是个体力活。”
李卯桃花眸子半眯,自言自语道。
李卯踏上步辇,朝宫外赶去。
待到李府之时。
李卯同往常一般踏入正门,刚准备去找丽人报安,却见一道紫色倩影坐于亭下,身边侍立着一个丫鬟,刘氏在一旁抱着芽儿受宠若惊的与之交谈。
李卯剑眉一挑,快步走上前去。
“公子!”
刘氏一袭曳地蓝裙,轻呼一声,丰容上迸发出惊喜,但随之眼眶一红。
刘氏将芽儿放在一边,小跑着投入了李卯的怀抱,死死不愿放松。
一阵温暖软腴的气息袭来,李卯惬意的感受着丽人的殷殷情切。
紫色倩影若有所闻的扭过头来,眼角的泪痣轻蹙,狐媚眼眸注视着那双卿卿我我的人儿,不知为何突然心底有些烦躁。
李卯笑着拍了拍丽人的天赋:“好了,都看着呢。”
刘氏这才羞臊的放开了双手,局促地双手互相捏着,垂首不语。
她都忘了王妃还在这里看着。
小芽儿气鼓鼓的双手叉腰,愤懑道:“娘!你怎么能这样!”
你好歹也把我抱过去呀?
李卯看着芽儿愈发粉雕玉琢的面孔,不胜心喜,只觉得一阵阵家的温暖涌上心头。
李卯微笑着大步走上前去,将迫不及待张着小手的芽儿搂入怀中,将头迈进少女的发丝轻嗅芳香与玉华。
紫色丽人冷眼旁观,眯着狐狸眼想要看这畜生是不是故意把她晾在这的,结果却发现他的眼中哪怕一丝一毫都未曾有她的倒影。
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丽人嘴唇动了动,不觉间戴着紫纱手套的葇荑攥紧了衣袖,脸色稍显苍白。
“嗤,不过是利益罢了。”
燕王妃想到这脸色才有所好转。
但,
退一步越想越气。
蓦地一阵怨气直冲天灵盖,“这畜生得了她的身子还这般不闻不问!畜生!畜生不如!”
丽人强忍着怒气打断道:“李卯,我有话要对你说。”
李卯这才看向甄旖,纳闷道:“我还以为王妃来这就是为了看我们秀恩爱,怎么半天不说话。”
“你!”
甄旖眼眸半阖,调理气息。
睨了刘氏母女一眼:“让她们退下吧,这事不适合她们听。”
说完甄旖好整以暇的闭目养神,或许一句话就能让她们消失是这位蛇蝎女子此刻彰显身份地位和出气的不二法子。
而李卯却是拉过刘氏的葇荑坐在亭下朱栏长凳上,小芽儿一脸幸福眷恋的将白里透红的稚嫩脸庞迈进李卯的胸膛,亲昵的双手环抱脖子,含羞带怯的不时朝对面那位美艳逼人,贵气妖冶的王妃打量。
“不用了,她们不是外人。”
甄旖蹙起眉头,刚准备发作就看见对面幸福和睦的情形。
怔在原地瞬息。
随后眼睑不易察觉的低垂半分,随后有些疲倦的说道:“随你。”
“燕王,托我来邀请你明日去王府做客,一起吃个饭……”
“芽儿,别乱动!”
“芽儿就喜欢乱动,嘻嘻。”
甄旖柳眉倒竖,紧咬红唇,猛地站起来转身离去:
“明日正午,你爱来不来!”
华美宫靴踏的噔噔作响,头上繁重的金冠钗珠连缀,沙沙摇曳。
“王妃!”
晓英连忙跟上哪怕是愤怒离去也仍然摇曳生姿的王妃。
李卯笑容敛去,眸中精光闪烁。
刘氏在一边握拳抵在胸口处,忧声道:“公子,这可有事?”
李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手不安分的动着:“这种女人,给她一点好脸色都会蹬鼻子上脸。”
刘氏双颊娇艳如春花,忐忑的看了眼公子怀中的芽儿,见其懵懂无知这才松了口气。
穿过玉石廊道,嶙峋假山。
临近李府门口,甄旖蓦地停下脚步,困惑的蹙眉思量。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因为那畜生的冷落,心机,隐忍仿佛在一瞬间全部被瓦解。
但自己怎么可能会如此不顾及大局耍性子?
难不成这李卯有什么妖术?
丽人想半天道不出个所以然,摇了摇头心态趋于平和,乘上车轿往王府赶去。
路途中央甄旖掀开车帘回首朝李府大门的两座石狮子看去,却也不知道在看个什么。
霍府。
霍谨记跪在地上,霍光一脸悲痛,歇斯底里呵斥着他:
“逆子!”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那事是你先一手策划的!”
“你知不知道这事对我们霍家有多么大的影响!”
霍谨记哆嗦着身子,大脑恍惚不敢说一个字。
当时他就是害怕有这种情形这才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但昨日直属皇帝的大内密探手持令牌闯进他家,上来就是一句“那位供奉已经招供,请霍少爷同我们走一趟!听从命令从轻发落!”
当时他就被吓尿了,大脑一片混沌就跟此刻一般无二。
啪——
霍光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老爷!”
“老爷不要!”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连滚带爬跪倒在霍光面前,是霍谨记的生母,最得霍光宠爱。
妇人哭的梨花带雨,拽住霍光的手:
“老爷,您要打就打我吧!”
“这事怪不得谨记!换做谁受到这种耻辱不会去报复?”
“老爷,您要打就打我吧!”
霍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霍谨记一眼,拂袖大步离去。
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不心疼?他生气的不是他报复,而是报复的对象错了!报复的方式太蠢了!
事到如今为了能保住他的性命,就只能跪在金銮殿前,腆着这张老脸,去求圣上。
霍谨记跪在地上,嘴边沁出血丝,头发披散,满眼通红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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