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归案
瞅瞅时间差不多了,自己的布置应该也已就位。
加上天色不早,自己还等着下班。
郑雄便准备进入赌坊,手中也已经做好了冲进去的准备。
没等郑雄下令,赌坊内传出一道声音,让郑雄的动作一滞。
“哈哈,听闻门口来了位大人,在下有礼了,不知是哪位大人当面,还请入内一叙。”
还未见到人,一句问候的话语便传了出来,等到说完,一道修长的身影便从门内走出。
初看,略显文雅,和柳不成有些相似。
细看之下,这一股文雅,却是颇有几分卖相,兼具老练之色。
眼中目光流转,可见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当看到郑雄的一霎那,柳二爷的瞳孔一缩,有些意外又觉得棘手。
三品的官袍可是很显眼的,加上郑雄年轻的面庞,柳二爷一下就认出了来人。
若是那种老油子,柳二爷还不会惧怕,搬上自家的老大,寒暄几句,不管是谁都会仔细思考其中的得失。
可是郑雄不一样。
什么人最令人头疼,就是郑雄这种。
不说少年得志的问题。
单是这种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这层身份,就让人头大。
没经过社会的毒打,这类人只知道天是蓝的,怎样是对,怎样是错。
单纯一点就是人之初,性本善。
只有经过毒打,才会明白,人的坚持毫无意义。
世界上不止有黑白两种色彩。
还存在一种灰色的地带。
这种地带可以说是人情世故,也可以说是潜规则。
他与人们的利益息息相关,有人打破或者试图挑衅,就会招致所有人的敌对,被人所打压。
经过毒打之后,恭喜你,不是被同化,便是走不长久的那种。
能走长久的都是长袖善舞之辈。
这类人也没什么对错,只有有用没用的区别。
有用的人,做错了事,错了不一定是错。
最后的结果,统称就是派系。
坏人一定是坏事做尽才会被人发现吗?
其实不然,很大的可能只是派系之间攻伐的结果。
衍生的结果就是站队的重要性。
举个简单的例子,以戚继光说明。
戚继光牛不牛,厉害不厉害,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世人皆知戚继光是抗倭名将,民族英雄。
却不知其能力再怎么大也没用,除了继承父辈的蒙阴,可以说碌碌为无。
从一五四四年继承父辈蒙阴开始,一直在登州卫任指挥佥事一职。
直到一五五三年,这接近十年的时间,一直在蹉跎岁月。
而一五五三年这一年,戚继光开始抱张居正的大腿,得到张居正的推荐,才更进一步,升任都指挥佥事。
其后就是其高光时刻。
直到张居正去世,短短几年时间就被弹劾罢黜,直至病死家中。
观戚继光的一生,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派系的重要性。
这还是张居正是个干事的,戚继光是个有能力的,才能名垂后世。
其他人大部分都是随波逐流之辈。
整个有明一朝,也就出了一个海刚峰这么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能做到洁身自好。
扯的远了,镜头拉近,郑雄就显得棘手。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
加上带了一个宅男的属性,除了与太子有点关系之外,交际圈小的很。
这样一个不属于淮西派和浙东派的人,偏偏能身居高位,除了自身的能力,还与老朱的赏识有很大的关系。
而且郑雄本人也是个不怕得罪人的角色。
药局说拉黑名单就拉黑名单。
要账也能一直要,还特地弄了一出戏剧要账,这种人物弄不倒就很讨厌。
现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柳二爷也非常无奈,不知道郑雄要做些什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医侯当面,恕在下眼拙,在下柳夏,见过侯爷。”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柳夏的态度还算恭敬,郑雄便与其寒暄了两句。
“哦,礼就免了,你就是这赌坊管事的?”
这个时候,柳夏也感到压力了,主要是郑雄本人,还有身份上所带来的。
“回侯爷,家兄任职兵部侍郎,常与在下说起侯爷,每每说起,直赞侯爷年轻有为,今日一观,风采更胜。”
“不知侯爷能否赏光,入内喝上一杯茶水,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郑雄一看这柳夏也是个顾左右而言他的人,不经意间还还摆出个兵部侍郎出来说明后台,就是不提正事,对其的印象也差了很多。
自己也不是怕事的人,来的时候就知道赌坊的后台是谁,现在在点一遍没用。
或许是围观的人多了,才想邀郑雄进内,但是郑雄多稳的一个人,不会进一个有危险的地方,当下也失了兴趣,回了一句。
“本侯知道了,你哥兵部侍郎嘛,伱既然能邀我进去,那你就是赌坊管事的是不?”
柳夏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愁苦的说道。
“侯爷慧眼如炬,这赌坊与在下有点关系,建立之初出了点银子,若是有错在下认罚。”
眼见躲不过去,柳夏索性光棍的承认,不过给自己留了条退路,只承认参与。
郑雄见到这种情况,也没拉扯的心思。
刚开始见面牛哄哄的,还以为赌场是你家呢?结果这就软了,虽然只承认了一部分,不过只要参与就行,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也没继续多话,郑雄当即下令道。
“左右,将面前这几人拿下,其余人等,给本官冲进去。”
“沿途所见之人,全都给本官拿下,莫要放走一人。”
见郑雄来真的,柳夏刚想要反抗,不过看见郑雄身后的捕快还是怂了。
人数差距太大,反抗终究是自讨苦吃,所以还是熄了心中的小心思。
再说自己也不是毫无准备,这种灰色产业还是留有后手的。
所以见这情形,还是听之任之,只能等自家的老哥伸手来捞了。
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手中的铁尺四处挥舞,见到不老实的就来上一下。
沿途所见的人,都被打的跪倒在地。
很快便到了院内的主屋。
屋内留守的人听到门外的动静,抬头一看,当即吓的惊叫出声。
随后反应过来,连忙对着屋内的赌徒和一众人等,大声的叫道。
“官差来了,快跑啊!”
屋内先是一静,随后猛然间变得混乱。
怕事的顾不上其他,连忙从屋内逃窜。
不怕事的剩了一群钻到钱眼的,见到场面混乱,维持秩序的都自顾不暇,便起了小心思,贪婪的看着桌上的赌资,随后迅速的将目之所见的钱财放到自己的怀里。
很快,桌上的赌资随着哄抢,俱以消失不见,留下一地的狼藉。
抢的还不尽兴,又瞄向了身旁的人,还好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喝,才让众人清醒,连忙四散而逃。
“所有人抱头跪地,莫要心存侥幸,还在继续逃跑的人,打死打残概不负责。”
能保持冷静的终是少数,一小部分人跪地求饶,剩下的继续逃窜。
尤其是抢了赌资的这群人出来,那是真正的赌徒,无不怀着侥幸的态度。
正面被堵住,便一窝蜂的往北门而去。
还没又多远,就被迎面而来的一群人给堵住了路。
“北门给堵住了,全是官兵。”
赌徒中不乏人才,听到北门给堵了,猜想其他的侧门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人多力量大,便怂恿着众人。
“快,翻墙跑,北门被堵了,其他的地方肯定也悬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道。
“对,只能翻墙了,大家快点找东西。”
胆小的还在观望,胆大的已经找到了东西,正在尝试翻墙。
郑雄等到手底下的人全进去了,最后带着几人押着柳夏和他的几个小弟进了宅院。
入目之处皆是四散而逃的景象。
其余的都是翻身上院墙的,还没来的及欣喜,便被院墙外的泼了一盆冷水。
只见院墙外也围满了官兵,手中拿着武器,看向墙上的人。
官兵手中的铁尺还向上送了送,仿佛在挑衅,说你下来试试。
院墙上的人菊花一缩,底下没上来的没搞清楚情况还在往上面挤,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好在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随着底下的人悉数被抓,这种情况才得以平息,院墙上的人也一个个被抓了下来。
乱像持续没多久,随着所有人被抓,这场突如其来的抓赌行动圆满结束。
地上跪着的赌徒还有赌坊的人也被聚集起来。
人被抓完了,郑雄便接着下令。
“来人,叫外面的兄弟们集合,里面的分出两排人进行搜身。”
“一个个的来,都仔细点,只要是钱财,都给本官没收。”
“再分出十来人给本官将这宅院里里外外的搜一遍,所有财物尽皆充公,都听到了吗?”
除了赌徒和柳夏这些人,捕快们的情绪高涨,大声允诺。
“遵命。”
郑雄在面前监督,两组人进行搜身,搜到的钱财都放入筐子里。
搜完的人被推出门外,由另一批人接手看押,一切有条不紊。
随着进度往前推进,院内的人越来越少,留下一地的财物。
终于,当最后一个人搜身完毕,此次的突击行动接近尾声。
而天色也不知不觉的黑了。
捕快拿出火把进行照明,经过清点,此行的收获也呈现在郑雄的面前。
“大人,屋内抓住赌徒近百人,除了管事的,剩下的皆是赌坊内部的成员。”
“搜身所得的财物近千两,屋内加上遗落在地的财物共计三千贯,总计四千贯的钱财,都已在此,请大人过目。”
简简单单的到手四千贯,郑雄听的心花怒放,还是抢劫来钱快。
也不算抢劫,自己占着官方的名义,全是违法犯罪所得,怎么能算抢。
“先这样,把人犯拉去府衙的大牢关押,收缴的钱财运入府衙入库,这间宅院也给本官贴上封条。”
“是。”
望着人群离去,郑雄也缓缓的站起身。
“走吧!打道回府。”
“老爷,大事不好了,二爷和二爷的公子被府衙给抓了,赌坊也被查封。”
柳谦闻言,刚回家坐着的身子就站了起来,惊讶的问道。
“怎么回事,给我如实道来。”
“是,据小的打听到的消息,起因是因为柳不成公子去讨债,结果告到了府衙。”
“因为其中涉及到官员的问题,便由府尹郑雄主审。”
“然后因为赌的问题,被郑府尹带队将二爷的赌坊给抄了,所有人都被抓到了府衙。”
听的绕头,不过也渐渐理清了事情的大致脉络,柳谦也知道了事情经过。
知道还不如不知道,柳谦心中暗骂柳不成这坑爹玩意。
至于自家老二所做的事情柳谦是清楚的,索性其做的还算隐蔽,做事也比较周全,想撇清关系还是可以做到的。
接下来就是捞人。
就这方面有些头疼,主要是不熟,还没地方施压。
本来就是一个站在百官对立面的人才,近期还因为要账的事得罪了一大批人。
所以想要施压无从谈起。
另外也不是自己线上的人,想要求情好像也没用,往日屡试不爽的套路在郑雄这里失去了作用,真是头疼。
“你先去府衙看看,今日天色已晚,应该不会过审,你去了看情况,有什么变动,第一时间报与我,去吧!”
“是。”
嘱咐完跑腿的,柳谦又仔细梳理了一遍郑雄的关系网。
郑沂言作为郑雄的顶头上司,在其手下干了不少的时日,应该能卖几分面子给郑雄。
接下来与郑雄有交集的就是太子了,自家的丑事找太子有些不妥,再说事情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还不是很着急,这个选项便被排除在外。
其次就是郑雄那喜欢嚼舌头的大娘了。
自家的夫人好像与其打过交道,可以曲线救国试试。
想到做到,柳谦叫来了自家的夫人,问道。
“夫人,郑雄的大娘贾氏你可熟识?”
“认识,不过不太熟,原先得罪了一批人,自从郑雄重新封侯,贾氏又抖起来了,最近上窜下跳,妥妥的小人得志,颇为惹人厌烦,怎么了?”
柳谦苦恼的回道。
“唉,我那二弟犯到了郑雄的手上,明日你看看带点礼物去往贾氏那里拜访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贾氏让郑雄把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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